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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所受的创伤在渐渐被修补……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现在的念砚理直气壮地生活在阳光下,可以对任何人豪爽地笑,对这样的自己,念砚知足了,只是……必须忽略小内心深处那一点点寂寞和空虚感。
不对!念砚突然警觉起来!自己身上……有别的味道——昨晚,这个房间——有人来过!
会是谁,竟然能让自己毫无知觉地开门而入,如果是凤凰庄的人,自己早已没命,而且锦囊也好好的。这两年来,念砚自觉没有得罪任何人,而且这人的目的,既不是自己的命也不是这锦囊……他,或是她……要干什么。唯一可以确定的人,此人武功胜过自己许多。而这个世上,能有此功力的人必不出五个,其中还包括他师父和……那个已死的人……
狠狠地给了自己一拳:我在想什么!为什么那混蛋死了还要去想他,念砚啊念砚,难道被男人上过后你的心都要变成女人么?无比厌恶这样的自己,念砚懊恼地穿起衣服。
既然那神秘人的目标不是他的性命,念砚也不再多想,只是洗脸的时候看镜子里的自己……为什么嘴会有点肿?昨天的重庆辣子鸡是吃了不少,可也不至于现在还肿个老高吧!用指腹触摸,那柔软却硬实的触感……就好像,以前,他对自己……
“乓!”的一声,念砚打碎了镜子,刚才镜子里那个状似秘密连的表情刺痛了他,一瞬间,仿佛是反射动作,一拳砸裂了镜子,不管自己的手正在汩汩地流血,念砚一边咒骂着“该死、混蛋”,一边恨恨得用流血的拳头捶着床柱。
………………
等念砚发泄够了,才想起今天要迅速离开柳州——元月十六的武林大会时传统名门玄铁门发起的,去那里也许可以打听到点什么吧!事不宜迟,结了帐后,念砚趁着清早出发。
玄铁门在离苏州西北两省之外的回安省,朝这个方向出发,念砚的第一个目的地是沧州。
骑上自己的爱马飞驰而行,尽管这样当夜幕将领是念砚也没有到达沧州,而且途中没有任何可以投宿的地方,他的马儿也受不了了,只有夜宿野外了。
生了火,吃了点干粮,马儿在一边吃着草。突然……
“出来吧,我知道你们跟了好久了!”这帮宵小,想必是凤凰庄的人。
听闻此言,六个黑衣人从四面八方的树上窜下,手里拿着武器,显然来意不善。
六个?听刚才的动静,应该是七个才对,不管了,先解决了他们再说!
4
六个黑衣人并没有说什么,从树上下来那一刹那就开始攻击念砚,看来是想取他性命速战速决。
念砚一边应付一边暗自思索:这六人的功夫可是一点不差,而且他们所使用的武器古怪致奇,似刀非刀、似剑又非剑,看似笨重使用时却异常灵活,念砚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武器。而这六人的招式更为奇特,熵阂大陆的武功,虽各有派系,但毕竟千百年前出自一家,招式变换都有章可循,而这六人的功夫,变化诡异,任念砚使尽全力,也无法预测到他下一个招式。
一柱香后,六人的联合攻击让念砚渐渐处于弱势。虽然六人功夫不差,但对于念砚这样的高手来说,一一瓦解对方的攻势并制服他们也非难事,但六人之间配合极为默契,让念砚找不到任何漏洞来攻击,加上他们古怪的招式,让念砚渐渐地疲于应付。
“唔……”纵使已经用全力闪躲开对方的攻击,那奇异武器刀尖的弯钩还是给脸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伤口。
“哈……哈……”念砚的体力被这场纠缠慢慢地耗尽,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撑多久。
怎么办?难道我真要死在这些人手里?为什么没有一点破绽; 他们并不是凤凰山庄的人——甚至可能连熵阂人都不是,他们为什么要杀我,跟凤凰山庄又是什么关系?
不行,不能再这样死扛了,得找个办法脱身……
正在这么想的时候,对方突然停止了攻击,六人迅速改变自己的位置,摆了一个六角形形式的列阵,每人以同样的姿势各站角的一端。
最后……一击吗?
霎那间,六把武器同时向他袭来。原来这武器还可以当暗器……念砚腾空而起,却发现其中三个黑衣人已经靠近他……手中握着那奇特的武器正向他刺来。
“啊!”本以为必死无疑的念砚却听到三个黑衣人同时发出的惨叫,同时三人的身体就像失去了力量一样突然倒在了地上,落地一看,原来他们三人的要害均中了暗器!
显然剩下的三人也大吃了一惊——如此激烈的战斗之中谁也没有想过会有第三方的存在。
第七个人……从之前的脚步声就能听出在这六人之外还有一个神秘人,他大概离这些人十步之遥,易步易随,虽然念砚猜不出他的身份,但可以确定的是,此人武功至少不亚于他,如果不是使尽内力去感觉,根本听不到那细微的动作,他眼前的六个人,显然不知道那个人的存在。会是谁; 不过万幸的是他并不是敌人,要不自己刚才可能已经……
剩余的三人也知道来者绝非泛泛之辈,仅对付念砚一人已如此费力,若再来一个绝非他们三人可以应付,思索之下不如溜之大吉,眨眼之间已经消失在念砚面前,却在一刻之后分别落地,要害之处插着与之前三人所受一样的暗器。
暗器上有毒!而且似乎顷刻之内就能毙命的剧毒!看来这神秘人也绝非善类,居然对他们赶尽杀绝!
“兄台,承蒙相救,感激不尽,可否现身于在下一会!”
照他的气息来看,神秘人并没有离开,可也不愿与自己相见,念砚越来越好奇这个人的身份,可他也知道,若是那人执意不愿见他,他也无法强迫对方。一刻钟后,那人还是毫无反应,念砚只好泄气地说:“既然兄台不愿与在下相见,那在下只好先谢过兄台的救命之恩,兄台日后若有难事,在下必定全力相助以还恩情!”
放弃了与那人一会的念头,虽然是深夜,却被刚才的事弄得睡意全无,便想起身继续赶路,正在收拾间,突然感觉到有人逼近了他,并正好站在了他身后!
“你……”意识到正是那个神秘人的念砚刚想开口却因为对方的一记手刀昏了过去。
在他的身体即将倒下的时候,身后那人急速伸出了手接住了他瘫软的身体。
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了……
那人的眼睛里是填满了温柔与渴望的深潭……
砚,我好想你,你知道吗?
失去你的那段时间里我有多痛苦你知道吗?
你近在眼前,我却害怕得不敢碰你,你知道吗?
我只有在你睡着以后偷偷得看看你,摸摸你,你知道吗?
得知你尚在人间的消息时那种狂喜仍然留在我的心里,那时我衷心地感谢老天没有抢走你!你是存心求死的对不对?那样的火怎么困得住你,我居然让你痛苦到宁愿去死吗?
我的砚,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所以我宁可放弃一切当你的影子,默默地跟在你的身后,保护你,看你开心我也开心,看你烦恼我也烦恼,只是,请原谅我此时的任性,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怀中的青年英俊如昔,只是比起印象中那瘦弱与绝望,如今怀中的他多了几分生气与几分自信,果然……是离开我比较好吗……
轻轻抚上青年消瘦的脸庞,感受那光滑的触感,崔殷泽问自己:在没有他的日子里,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的血液已经被他的泪水填满,他的思想已经被他的悲伤吞噬,就算他失去记忆忘了对他的爱恋,青年落寞的背影却萦绕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当年得知他死讯的自己伤心欲绝,几欲发狂,太子虽想得到皇位,但也明白不是时候,熵阂仍需要自己这个强权的统治者,于是在饮食里下了可以让人忘记自己最爱的那个人的“梦散”,让自己忘了念砚。可那是多么强烈的感情!每个梦里都有一个模糊的青年的影子,每接触到那个人碰触过的东西,每到一个他曾经去过的地方就能隐约听到一身无奈的叹息……
一年多里,他一直试图去碰触那个模糊的影子却只是徒劳,他急切地想知道那是谁!那种感觉几乎将他再一次逼疯!一遍一遍地体会,一遍一遍地回忆,纵使身边所有的人都告诉他没有那样一个人,却还是执着地探寻,当每一次失望终于变成绝望,当那种绝望最后变成了一种蚀心的痛,他才确定,在自己心底的确有那样一个人,夺去了他所有爱情和思念,侵占了他尘封的记忆。可他却完全不记得他,所以,他焦躁,他不安,急切地想看清那个影子。
砚,要不是你当年留下的那个渍血的荷包让我想起了你,恐怕我已经死在了那种莫名的焦躁与不安中。
拥紧了那结实的身体,怀中充实的感觉也填补了他空虚的心,贪婪地闻着青年颈间自然淡雅的体香,两年多来心底的不安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崔殷泽拥着他,在寒冷的夜晚,周围静悄悄的,只有不知什么动物发出的细不可闻的叫声。
不愿睡去,只想在清醒的时候细细地体会这种幸福感,至少……在黎明来临之前,让我……拥有你……
5
“唔……”怎么头这么昏,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第一缕阳光已经透过茂密的树叶照了进来,但清晨的林子里还有一些凉气。时而会响起的鸟与昆虫发出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清脆,合着溪水的清响,竟把这林子衬托得如仙境一般。
捂着头坐起身,念砚的脑子里暂时一片空白,眼中还有刚睡醒的迷离。
这里是……啊……怎么头好痛,昨天……对,昨天晚上……
渐渐清醒的念砚迷惑地看了看周围的情景,还是昨晚的那个树林,但又并非发生激烈打斗的地方,反而靠沧州城比较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