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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兄赏脸光临寒舍,真令蓬荜生辉,请坐请坐,柳儿,上好茶!”白不忆,我现在的名字。不忆——是因为想忘却想抛开过去的种种,而白则是我的母姓……
“庄兄过谦,如果您府上也称作寒舍,那世间哪里还有仙境一说。”直觉上,念砚不太喜欢庄凤露这人,他对别人看似热情,实则防备,而且他的眼神似乎太过混浊,让人无法看透,习惯似的虚伪让人觉得他难以接近。
“呵呵,白兄果然快人快语,当时从兄台一口庄某的邀请不难看出兄台的勇敢果断,敢问兄台,这么爽快答应在下的邀请,是不是早已猜到在下的用意?”品着香茗,从庄凤露口出出来的话,不管语气和内容都是不温不火,反而让听的人无端地觉得难受。
“大致上吧,应该差不多,不过在下不过替人办事,不应该也不想打探过多,只想告知庄主一句话。”
“嗯?”庄凤露微眯起眼。
“在下答应过别人的事就一定会办到,除非我死,任何人都无法阻止!”语气中有令人无法质疑的坚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念砚自己也惊呆了一下——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做别人的禁脔太久,久到自己都忘了,原来——自己曾是一方的霸主、天下唯一能与朝廷份挺抗争的魔教教主!
“呵呵,这样啊。。。”从第一眼开始,庄凤露就觉得眼前的青年并非一般人物,他的长相并不英俊(皇宫出来后念砚就易了容),虽然他并不清楚他的武艺如何,但光从他处事待物的那一份从容与果断,就可以推断出他必定是一人物。可让他不解的,却是那眉宇间的神情:三分温柔,三分沉着,三分哀愁和一分霸气,虽然从外貌身材上看绝对没有一丝女气,但他第一眼给人的感觉是有些阴柔的,而眼前的这个他,阴柔之气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足以压倒在场所有人的气势。白不忆,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就难办了,我也不妨告诉兄台,本庄主也是一个无论用任何方法都要打倒目的的人,刚好——跟兄台很相似呢。”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庄主好像曲解了我的意思,不过既然是这个状况,庄主意欲何为呢?”
“兄台并非一般人物,既然我的茶没有好到让兄台闻香而眠,那我四个不成器的护法就更留不住兄台了。”其实庄凤露早在这大堂之内布下层层陷阱。
首先是案上掺了十大毒药之一的散魂露的檀香,一般如果不事先服下解药,定会在数步之内中毒,如不医治,半个时辰后必亡;然后是茶水中的迷药,其实迷药并不特别,顶多让人昏睡过去,但喝下这种迷药以后,如果闻到一旁的西域异花梦莲的味道,就会在体内形成一种剧毒,会使人丧失所有气力,浑身不能动弹,并慢慢腐蚀心脏;最后,也是很狠毒的,纵使你躲过了前面两道关,但一旁弹奏的歌女的琴声还是会让你致命,因为她所用的是百年前早已失传的古琴——韵臻,所谓一弦乱心魄,二弦伤肺腑,三弦神魂颠,说的就是这把妖琴,但光听琴音并不会致人于死地,而是如果之前吸入了檀香中的毒,混合琴音,顿时毒性加强百倍,瞬间贯通全身经脉,使人顷刻间毙命!也就是说,即使你抵挡住了檀香的毒,即使不喝茶,也躲不过这最后一招,可是,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青年男子,却仍然毫发未伤!
“庄主过讲,那白某先告辞了。”这一趟鸿门宴,让念砚不禁有劫后重生的感觉——好一个庄凤露,好狠毒的手段,好狠毒的心!要不是自己曾经跟随异人师傅习医多年,这一关,他必过不去。纵使有檀香的掩护,念砚也闻得出散魂露独特的腥臊味,因此踏进大堂开始,他就摒住鼻息,用嘴呼吸,因为这种毒是为异被吸收的,如果进入嘴里立刻就会被唾液吸收,即使残留一点到达体内,毒性也非常之小。开始念砚对一旁的梦莲并没有在意,只是看见茶中茶叶边有一点不自然的焦黄颜色后才感觉不对劲。迷药虽然无色无味,确会对茶叶产生腐蚀性,令其焦黄,之后才想到了这西域奇花梦莲的作用,于是表面上泰然品茶,却在私下用随身携带的解毒针为自己解毒,因此逃过一劫。看来庄凤露早就布下了局,只等自己走进大堂,身上的锦囊就会落在他的手上,而且这几关,关关夺他性命,毫不留情。纵横江湖多年,见过的人形形色色,这么狠绝的也不多见,想到此,念砚不禁抹了把冷汗——看来,自己是摊上了麻烦事……
不过有一点让他觉得奇怪,他总觉得后来上来抚琴的女子有些奇怪,虽然说不上来,但有了前面两关,念砚觉得这肯定也是一道,而且既然放在最后,肯定是最致命的,只是他想破脑袋也无法参透那个局,最后自己却好好地走出了山庄,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哎,不想这么多了,赶紧把锦囊送去城北的绸缎庄老板那,把事办给办完了——本想是个轻松差事,没想到险象环生,不过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答应人家的事还是得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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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死我了!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死,为什么他躲开了?!”凤凰山庄内,庄主庄凤露正在大发脾气,摔碎了一地的古玩珍物。
“我辛辛苦苦布的局,万无一失的局!他怎么破的,怎么破得了!”一声比一声尖锐,这哪里是人前那个不温不火看来没脾气的庄凤露?
哎,又来了,每次计划一失败,庄主就会大发脾气,平时却一直都是沉着冷静,简直是两面人啊!这个庄主,阴险毒辣不说,个性还极其扭曲,总是让人觉得阴森恐怖又无法反抗,要不是老庄主只有这一个儿子……四大护法无不摇头叹息。
“庄主,您看!”正在庄凤露大发雷霆的当口上,刚才抚琴的侍女突然叫唤起来。
庄凤露近身一看,才发现那把韵臻古琴的最后一根弦没了。
“原来如此,韵臻琴无论少了任何一根弦,都与普通琴没有分别,可是,照当时的情况,他根本无法拆下琴弦,难道……”
“难道事先已有人暗中把琴弦拆下?”四护法之一雷伊发言。
“嗯,而且此人的实力绝对不下于白不忆,我们都没有发现琴少了弦,也就是说琴是在被凤儿搁置在房中拿出来之前的短短一刻钟之间,那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避开你们四大护法的耳目拆下琴弦,武功必定十分高深。不说这个,就说他认识这把琴就足够让人诧异了。”此人到底是谁,自认毒术天下无人能及,白不忆居然能逃过两劫已经让他惊讶不已,可天下居然还有如此高人能化解这最后一关,看来,要得到那个东西,实在不易,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才有乐趣,不是吗?
庄凤露突然狂笑起来,与之前的暴怒是换了个人似的,那诡异的阴阳怪气的笑声让堂上其他人毛骨悚然……
3
旺记绸缎庄并不远,拐两个弯就到了,可是远远的,念砚就看见了那个大大的“奠”字。这家有丧事?莫非是他要找的人出了什么意外?
事实证明了念砚的猜想是正确的,据老板的家人说,前几天老板好好好地在看铺子,这没几天功夫,也就前天早上去进货的时候突然就倒在码头上再起不来了,老板夫人边说边哭,都快喘不上气了。
三言两语安慰了那中年丧夫的女子,念砚直觉这旺记老板的死不简单,旺老板没有心疾,怎会突然之间就暴毙?根据念砚的经验,这一定与“毒”有关,而想到毒,又让他想起那张阴阳莫测的脸……
没错,肯定是他!
可是这旺老板一死,自己手上的锦囊又该怎么办?委托人和目标人都死了,这东西……给谁去啊。念砚是个守信用的人,人家拖他的东西,他决不会看,可眼前这种情况……念砚决定还是看看里面是什么,或许能找到点信息,告诉他该把东西给谁。
回到客栈,念砚就把锦囊解了,里面就薄薄一张纸片,看着那发黑的用血书写的字迹,念砚再一次感觉到这件事情比自己之前想象的更为棘手。
元月……十八……小心……
只有六个字,加上一个横,书写的人很明显还想写点什么,却已经没有时间……或者说没有力气了。元月十八?念砚搜索着脑中的信息,他记得元月十六是武林大会,因为魔教的消亡和朝廷宣称不再正式插手江湖中的事,所以那天的大会要选出新的强势的武林盟主,统一现在群龙无首的江湖。可这十八日,又是为什么呢。
念砚很烦恼,从锦囊中看不出任何头绪,唯一的收获是念砚明白了,那天庄凤露并不是要得到这个锦囊,而是要将他这个唯一可能知道锦囊中秘密的人除去,所以才会有层层机关……这六个字里,必定隐含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离元月十八还有两个月,这段时间,要好好找找线索……
沉思中的念砚并没有发现,或者说一直没有发现,那道掺杂着愤怒、心疼、喜悦和担心的目光……
也许是有点累了,当晚念砚睡得很熟,当然他也要防着庄凤露下毒,因此在自己床铺上洒了好多解毒气的药水,睡前也喝了解毒药,这样就算他熟睡时有人暗放毒气也对他没有影响,如果对方来个硬碰硬……念砚有自信自己的反应能力和武功对付那些宵小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夜好眠……
多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出宫两年了,他才渐渐找回身为男人的骄傲和勇气,为了忘却和重新振作他受尽了非人的心理折磨。让自己的梦里没有那个男人有多难?半夜惊醒时全身的冷汗和剧烈的心跳折磨得他快要发疯,而刚出宫的那几个晚上,夜夜如此,而且每夜都起码惊醒好几回……
自己所受的创伤在渐渐被修补……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现在的念砚理直气壮地生活在阳光下,可以对任何人豪爽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