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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明儿立刻摇摇头,忍着眼泪:“我找不到人。”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里找得到人?她也不会丢下他不管。
柳睿急了,推了她一下:“你留下来只会让我分心!听话,快走!”
这时候,那几个人已经看出端倪。最终还是壮了胆子,又攻了上来。
柳睿一推安明儿,又迎了上去。
安明儿被他推得一个踉跄,脚下踩到断手已经痛晕了过去的谭老二。她不禁想。原来他的仇恨也没有这么深。到底是女儿家,止不住眼泪。她一边哭。就一边抖着手去地下那只断手里把兵刃抽出来。
抽了半天,才勉强哆嗦着把刀抽了出来。她看了看柳睿那边,几次有人想过来,都被柳睿挡住。
柳睿闷声高呼:“快走!”
安明儿哭得更厉害了,她抱着刀,摇摇头。冲到了马车边。咬了咬牙,一下一下地砍剩下的那截车辕。起初几次她的手在抖,根本使不出力气来。直到柳睿又发出一声闷哼,她这才定了定神,咬紧打颤的牙齿,瞄准角度,用力砍了下去!
最终卸了车辕,砍断了拧成比石头还硬的股绳。
那边柳睿已经连“滚”都喊出来了。他快撑不住了。
安明儿很没出息地大哭出声,一边哭一边牵了马。颤颤巍巍地上了马,然后起码奔了出去。
柳睿以为她走了,松了一口气。他要撑不住了,虽然不甘心。可是起码她跑了。他咬了咬牙,若是今日他活了下来,他必定不会放过这几个坏他好事的家伙!
眼前刀光一闪,他险险一避,被削掉额角的头皮和头发。目中一横横刀扫出,采取了极度危险的只攻不防的招式。就算死,他也要拉上几个垫背!
这时候。远处响起了马儿的嘶鸣声。有个女子在风中高叫:“表哥!”
柳睿只觉得心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他迅速精神一震,又横出一刀把欲靠近的人劈开,转身就冲安明儿的方向奔过去。
耳边风声呼啸,他也不知道那几个人追到了哪里,似乎是用尽了力气才跑到她身边,最终碰到了她的手。所幸他没有脚下打滑什么的,还给他留够了力气让他跳上马,还扶了一把被他拽得要跌下去的安明儿。
“驾——”
安明儿咬了牙,她感觉到柳睿紧紧地搂着她,这给了她安全感。她一辈子的脸都在此刻丢完了,一边眼泪狂飙,一边拉紧了马缰策马狂奔。
马儿也不堪折磨,被她逼得撒蹄子狂奔。可以说像她这种淑女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骑过马。
柳睿很想提醒她,那些人没有长四条腿,追不上的。可是他也没有力气说话了。
安明儿虽然慌乱,但是并没有失了主意。她不认路,所以刚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四处看了看路。最终目的明确地往晋阳的方向狂奔。所幸她的记性勉强还可以,所幸这里只有两条官道,一条直通通州,一条往晋阳。她好像认得往晋阳的那条路边长了菖蒲。
跑了一阵,她感觉他的手在她腰身上越来越松,脖子里也不知道染了他多少血,湿答答的一片。她又惊又吓,终于撑不住,把马停在路边,把他扶了下来。
柳睿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他几乎整个瘫在了安明儿身上,安明儿吃力地把他拖到了柔软的草地上,放了下来。春天到了,草儿也在冒芽,他感觉到身下有些露气,很湿润。
安明儿解开斗篷,铺在地上,又费力地把他翻了个身,让他躺在她的斗篷上。
他听到她的哭声,一点一点,声音 已经沙哑了。从刚刚开始,这个声音好像一直陪着他,好像是他还活着的证明,是他还没有失去一些东西的证明。而这些,足够令他安心。
只要活着,有她,就够了。
在此之前,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情根种得这么深。原来的一味诱哄掠夺,现在想来,也真正变得温柔,直荡到他最心底的地方。他是真心喜欢她,是真的愿意为了她去死。
是不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所以一向黑心冷漠的柳睿,此时心里会百转千回,柔肠婉约?
他看不见,没有力气睁眼。可是他还能伸出手,想去触摸她。他费力地道:“傻丫头,你的眼泪要流干了。”声音都哑了,嗓子也疼了吧。
安明儿握住他的手,痛哭失声,她的声音果然很嘶哑:“表哥,你若是有事,我就给你殉葬!你不要死,你不要死,我来给你包扎,我来包扎……”
他想说,你傻不傻?还殉葬?那你不如嫁给我得了,若是我真死了,也了了一桩心愿……
可是他说不出来。这句话太长,他没有力气了。
最终。他低声道:“那你给我做寡妇……”我就满足了……
黑心柳大少,要死了也不怎么善良,还是想给自己赚一点。
安明儿哭着道:“你若有事,我就从贞节牌坊上跳下去,死给你看!你别动……”
死了还怎么看……
柳睿想笑。最终他闷哼了一声,安明儿压到了他的伤口。
她也看不太清楚。只靠手摸索。附近没有清理的东西。也没有药材,她只能撕下自己的衣服布料给他止血。
听着耳边的裂锦之声,他在想,别撕了,被人看了,他就吃亏了……
幸好他说不出来了,不然安明儿会被他气死。
他的伤口比她想的大,也深。一处在肩头,一处在左臂。流血太多。所以导致他现在这样虚弱。
安明儿给他扎了大动脉,然后摸索着绑紧伤口,只能这样粗略地止血。
做完这一切,她只觉得欲哭无泪。然后怎么办?他禁不起颠簸了。可是附近空荡荡一片旷野,她赤手空拳,束手无策。
最终她抱着柳睿的头,放声大哭。她的思想不想柳睿这么复杂,心肠也没这么黑。她只知道他是为了护着她才差点死了的,如果没有她,他一个人早跑了。至少不会落得这样狼狈。那她还他一条命是应该的,她就抱着他,心里决定了要陪他一起死。
温热的眼泪滴到了柳睿的嘴唇上,他稍稍动了动,轻声道:“渴……”
安明儿忙道:“我去给你找水。”
柳睿低声道:“亲我……我要你……”
安明儿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臭流氓!”
他费力地扯了扯嘴角。
下一瞬,他干燥的嘴唇,被舔了一下。她在吻他。
细细密密的泪水不断地滴落在他脸上,从他脸颊滑落。也不知道是谁在为这一刻流泪。
她耐心地含着他的唇畔,尽量去滋润他,然后生涩地含住他有些凉意的舌头,感觉到他连动一下舌头的力气都没有,眼泪又流得更汹涌。
柳睿后悔了。他不想占便宜了,他的心好痛,比撕开的伤口还要痛。
“小福……”
他的心曾经不甘过,挫败过,痛恨过,可是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痛过。
“不要哭了……”
她的嘴唇在颤抖,还在一下一下吻着他。好像在说,你快起来,我再也不拒绝你,我一定让你为所欲为……
这当然不是她想表达的意思,是他这个要死的臭流氓的念头。
他想笑,可是心痛得厉害。他的气息冰凉,在她嘴里流连。他费力地道:“你再哭,我死给你看……”
“……”到这个时候还这么无赖。安明儿把脸埋在他脖子里,热烫的泪水淌下来,和他的血交融在一起。
徐家的车队发现他们的时候,就看到两个血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安明儿一身是血,可是没有受伤,好像是伤心过度,昏了过去。柳睿面色铁青,不过还活着。
作为柳睿的舅舅,徐铮不禁要感慨,还要柳睿遇上的是他。如果遇上的是像他自己这样黑心的人,就算有人追着他的车喊救命,他也不会下车看一眼。
初把人捡了回来,徐铮愣是没认出安明儿来。直到他拉了柳睿的手几下,都没办法把柳睿的手从人家姑娘身上扯下来。他这才正眼看了那小姑娘一眼。一看,隐约认出了面具,再看,才恍然大悟,整个江南,或者说整个天下,除了小福,还有谁会让柳睿死也不肯放手?
徐铮看到自己侄儿成了这副样子,也没有办法,只让侍女把安明儿抱下来。可是颠簸了几下,她就醒了。
一睁开眼,她似乎还没回过神来,直到感觉到自己的手还被人紧紧握着。低头,看到了柳睿,她一愣,忙上前察看:“表哥,表哥……”
徐铮忙道:“小福丫头,别摇他,让人给他上药。”
安明儿根本不理他,自己检查了一下,还有气,虽然虚弱了一点,但是很安稳。她这才回过头。看到徐铮,半晌才回过神。嗫嗫地叫了一句:“表叔。”
徐铮是柳睿的母亲的亲弟弟。安明儿便叫他表叔。
她这才相信,他们获救了。运气……真是太好了。
徐铮这趟是要去京城,路过此地而已,问明白了,就答应把他们送到晋阳。
随行的大夫在给柳睿检查上药,安明儿随徐铮在一边说话。眼睛却总忍不住往那边瞟。一边口齿不清地对徐铮解释是怎么回事。
大夫说柳睿没事。只要好好养着就成。
安明儿的一颗心这才落了回去。
徐铮也松了一口气。他大姐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也有心情开玩笑了,道:“我看这次还是他自己自作自受,小子年纪不大做事挺绝,从不给人留后路。该了吧?还连累小福丫头也跟他一起受苦。”
安明儿的脸一白,低着头不说话。
徐铮以为她是受惊了,只道:“你放心,我回去让他母亲好好教他。你是个好孩子,你不要跟他一处胡闹。”
等到了晋阳,徐铮让人帮着把柳睿抬了进去。他们都清楚。柳睿负伤的消息恐怕不宜透露出去。
徐铮上看下看,不禁皱眉,道:“什么时候买了这么个破宅子?真干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要躲在这里?”
安明儿也没心思应付他。随便应对了两句,就送了他走。
下人已经在给柳睿重新擦洗一遍。安明儿送了徐铮走,就自己进去,从下人手上接过帕子,亲自给柳睿擦了身。他光溜溜地躺着,她也有点脸红。此时已经根本没有当初面对战云的裸v体时那种医者心态。
最终还是伺候得他舒服了,可以看到他的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