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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杨异事-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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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念头刹时跃入脑海在这密道之下会不会还别有洞天?
  不多迟疑,若林扭头,找来一个金质手杖,也顾不上它是否价值连城,对着小洞迅速挖了起来。洞口被越挖越大,所挖泥沙纷纷掉入洞中,这也进一步证明了若林的猜测。当他气喘吁吁地扔掉手杖时,原先蚕豆大小的洞口已可以容人探进一个脑袋。
  若林伸头去看,没想到那遭到破坏的土层却突然坍塌,他整个人也随之跌落而下。
  一阵失衡过后,落地一瞬,若林只感双腿剧痛,他一时无法站立,倒在地下,隐隐听见一串脚步声越逼越近。
  还有人在密道内?
  意识正在模糊,就当脚步声落至身边那一刻,若林一撇头,不省人世。
  雨停,天色已黑。
  周忘杨与何氏夫妇在衙门里被问了一天的话,总算得以归来。
  整整一天,李培林与燕鹰只在上午出现了一次,不久就通通离去休养,由手下的衙差继续问话。
  相较昨日,今天的李培林眼圈下凹,面如土色,中毒的迹象愈发明显。
  问周忘杨话时,接手的衙差很是客气,想从他那里套些现成的线索,不料周忘杨口风紧得很,几个时辰下来,他只谈风月,只喝茶。
  三人一同走进院落,何福松饱受眼疾之苦,脚下一个不稳,跌了一跤,口中骂骂咧咧道:“当官的真不是个东西!想他李培林在我这里得了多少便宜?现在出了事,没想到他连一点儿情面都不讲。”
  惠蕾扶起丈夫,低声安慰。
  周忘杨顾不上他们夫妻俩,自行去找若林,问他今天是否有所收获,可找遍前厅客厢,都不见其身影,就连施笙和小童都说从下午起就没再见过若林了。
  难道他在寻找证物的途中碰上了麻烦?
  周忘杨一急,毒性即刻游走,胸口猛地又抽痛了一下。他颓然回了客厢,关上房门时,忽见门下的缝隙处陡然一黑。周忘杨心知这必是有人站在门前,遮去了廊上灯笼所致,于是他猛地打开门怪的是门外竟已空无一人,只有一本书册和几颗果实静静地躺在门前。周忘杨将之拾起,翻看了两页书册,又将那果实在鼻下轻轻一晃,顿时紧皱眉宇。
  “账本?药材……”
  看似无人的走廊,只有一人可将这两样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自己的厢房门口。
  望着无星的夜空,周忘杨豁然一笑。
  十、重见天日
  期限第三日,李培林劳师动众,在大批衙差的陪护下来到何府。
  他之所以没有直接抓人上公堂开审,一因证据尚还欠缺,二因给了周忘杨的最后一分薄面。不过,今天对方要还交不出凶手,衙差便会立即押走何府所有人,大刑之下,总有人会先行松口。
  此时,前厅内,何府从主到仆再度聚到了一起,其中唯独缺了惠若林。
  施笙见好友仍旧不在,看了看周忘杨,不敢问他,想又找小童问问情况,却也没见着人,只得作罢。
  另一头,周忘杨的目光正在李培林与燕鹰的身上来回穿梭,只见他二人不时咳喘,两只手都已黑得不像话。他深知,这几日来,他们少不了求医问药,可身中的无名怪毒却没有丝毫减弱。
  “何福松!”燕鹰站在李培林身侧,先行喝道,“李大人与我在你府上中了毒,现已事隔多日,你是时候作个交代了!”
  相比李燕二人,何福松同样病得不轻,他仍由惠蕾扶着,眯着肿成核桃般的眼睛,叹道:“我实在是不知道啊……”
  啪!
  李培林怒拍几案,吓得众人皆是一颤。他吼道:“周忘杨,你出来!三天的期限已到,你出来说是谁下毒害的本府!”
  他话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那抹秀颀的身影上。
  周忘杨从人群中站出,正色道:“大人不必心急,在揭露何人下毒前,我先要告诉各位何福燕与何喜儿是被谁所害的。”
  此话无疑是往滚油锅里撒了一把盐,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李培林又是一拍几案,前厅迅速安静了下来。他挑眉问:“哦?她二人是被人杀死的?”
  周忘杨微笑着点头,转而道:“劳驾大人派人先将尸首抬上,我可立即解释给诸位听。”
  随后,衙差将二人的棺木搬入前厅,抬出尸体,抹净尸身上用以保存的石灰。
  周忘杨先走至一具小的尸体旁,道:“当日,何喜儿在寿宴上暴毙,是因食物阻塞气管,呼吸衰竭而死。”
  闻言,李培林冷道:“何喜儿的死因,本府早在她暴毙之日就有定夺,你怎么……”
  “她虽说是被噎死,却并非自己造成,而是被人暗算,致使其气管瞬间收缩而亡。”周忘杨打断了李培林的话,翻转尸体,使其面部朝下,找出后颈的一个小孔,说,“何喜儿颈后有个血点,是大夫为救其性命施针所致。”
  在场有些好奇的人赶紧凑去,看到小孔,有人回忆道:“不错,我记得那大夫是用针刺在小姐的脖子后面。”
  周忘杨接着道:“针灸学上记载,人体掌控气管舒张的穴位就是位于颈后。既然有张,必然有收,与这颈后穴相呼应的是位于背心中央的另一处穴位,刺激之下,可使气管瞬间收缩。”
  周忘杨纤长的手指从死者的后颈缓缓移至背心中央,指着尸体棉衣上一个脱线处,道:“凶手就是从这里将针刺进何喜儿体内,使其气管剧烈收缩。疼痛惊吓中,她无法表达,无法呼吸,痛苦而终。”
  前厅内一阵寂静。
  半晌,燕鹰问:“既然你说是针刺激了死者的穴位,那凶手又是何时下的手?”
  “废话。”
  “你!不得无礼!”
  冷眼扫了一下燕鹰,周忘杨道:“大夫救人,在颈后施针,若非即刻见效,他还不如直接开方煎药。这几日来,我已走访数家医馆,并让人在我身上施针,得出结论:这两处穴位一旦受到刺激,便会立竿见影,马上舒张收缩。这般推论,那何喜儿是何时被噎到的,凶手便是何时下的手。”
  话音落,惠蕾一阵惊呼,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李培林,喃喃道:“是他……是他拍了喜儿的后背……”
  “大胆!”震怒之下,李培林剧咳不止,他涨红了脸,瞪着惠蕾,“本府记得何喜儿被噎之时,你也曾替其拍过后背!”
  案发情景在众人眼前重现。当时主桌上的主客皆已入座,惠蕾带着何喜儿到李培林身旁,让其背些唐诗。何喜儿口中含了食物,之后被噎,这期间,接触过她身体的只有李培林与惠蕾二人。
  “想要搞清是谁将针刺入死者体内,其实并不难。”周忘杨撕开尸体上的棉衣,“我曾几度观察过何喜儿的尸体,奇怪的是,入棺后,她背后的针孔竟还有血会渗出。我想,必是有截断针遗留在了她体内,致使尸体一经搬动,针孔就会渗血。”
  说着,他令衙差用刀切开留有针孔的皮肤,众目睽睽下,果真从死者背上取出一小截断针。
  “试想将一枚针刺入人体内,针末同样尖锐,若以掌相推,必会伤了自己。”周忘杨起身环视一圈,下了结论,“所以,想要飞快地把针刺入,凶手手中必有一枚类似顶针的东西。”
  他说完,走去执起惠蕾的手以示众人,“何夫人虽为名门贵妇,但她生于乡村,早年干农活磨粗了双手,我猜也是这一原因,她便从不在手上佩戴饰品。案发当天,亦是如此。”
  周忘杨的话得到了玉珠的附和,她道:“周先生说的没错,夫人的首饰多的是玉钗珠链,却从没有手镯戒指。”
  “这么说来,单凭何夫人一只手,是无法把针推入死者体内的。”周忘杨随即走向李培林,一把握住他漆黑的右手,“相反,李大人拇指上的这枚白玉扳指,宽厚圆润,倒和刺绣时用的顶针有些相像。”
  李培林原先发黑的脸蓦然一白,他猛地抽回手,正色道:“周忘杨,你这话可是怀疑本府杀了何喜儿?除了刚才说的种种假设,你可有其他证据?若是没有,诬陷朝廷命官要担何等罪名,你心里应当十分清楚。”
  周忘杨一笑,心平气和道:“大人莫急,待我将何福燕被杀一案解释清楚,证据便会纷至沓来。”
  言罢,他又走到何福燕尸体旁,执起死者的左手,将腕上的伤口露于人前。
  “何福燕悬梁那日,我便奇怪她腕上为何有道不平整的伤口。李大人称,许是她急于寻死,上吊前还试过割脉,只不过,试问什么刀如此锈钝,竟把伤口割得这么粗糙?
  “当时,衙差曾在房中翻找过,却并未找到任何刀具。而我却在悬挂死者的房梁上发现一根支出的钢钉,钉头带有血迹皮屑,我用猪皮试着用力刮蹭钢钉,皮上留下的伤痕与何福燕右腕上的竟如出一辙。
  “只是,诸位一定想不明白,何福燕明明是吊死的,为何左腕会被梁上的钢钉所伤?”
  众人纷纷摇头,表示不解。
  周忘杨面向燕鹰,问:“燕捕头,莫非你也不知?”
  燕鹰低咳一声,没有说话。
  凤目微弯,周忘杨移开目光,道:“那是因为死者被吊死后,尸体曾被藏在房梁上。当彭跃与何福松第一次推门而入时,何福燕就已经被杀,凶手将她放下来时,她的左腕被那钢钉划破,才有了那道伤口。”
  边上,何福松回忆道:“可当我与彭跃推开门时,福燕明明就躺在床上,怎会……”
  “何老爷。”周忘杨侧首,目光如炬,“你确信榻上那个背朝你们的人真的是何福燕吗?”
  此问令所有人为之一怔,随后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是啊,我记得阿跃曾说,他和老爷叫了小姐好几声,她都没有反应。脸也没有露,话也没有说,说不定那人根本不是小姐!”
  “如果不是小姐,那就是凶手么?”
  热议至关键处,大家又停了下来,等待周忘杨说话。他看了众人一圈,突然开口,“何老爷,你的眼睛到底怎么了?为何一天比一天肿?”
  被他一问,何福松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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