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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出意外,距离又这么近,如非文逸民本人武功不弱,又因对那半百老者心有所疑,而早已提高了警觉,这一突然发难,哪还有他的命在?
只见文逸民一声惊呼,仰身栽倒,轿帘也随之放了下来。
但那半百老者,却已随着匕首发射之势,腾身而起,跟踪向官轿飞扑。
这情形很明显,他是怕匕首一击不中,才跟踪扑杀,用心可说是歹毒已极。
但那随护官轿两旁的文龙、文虎,岂容那刺客再行得逞,自然是一面挥剑截击,一面震声大喝道:“拿刺客!”
寒芒电闪交织,金铁交鸣之声,不断传出之间,已将那刺客拦截在官轿之前。
那半百老者的武功,显然相当了得,以一把短剑独斗文龙、文虎二人,兀自节节进*,锐不可当,幸亏那位三品侍卫刘煜也及时加入,三对一才将那半百老者的疯狂攻势阻住。
这时,官轿附近,自然是乱成一片,那些随护的御林军,和文逸民所调教出的八大家将,也吆喝着纷纷围拢上来,人群中也飞出十几个蒙面人,一齐扑向文逸民的官轿,以致使得这本来不太宽阔的官道中,展开一场几乎是人挤人的混战。
这当口,最感惶恐万分的,当推那位湖北巡抚李浩然了。
他,是一省之长,如果身为驸马爷的钦差大人文逸民,在他的辖区之内送了命,那后果还能设想吗!
起初,他是在担心那半百老者,不知是告他一些什么罪状,这时,他却是宁可那半百老者真是告他的对头冤家才好了。
因为他自信为官清正,无愧于心,纵然有人告他,也无非是手下人瞒着他干的事,自己顶多不过是一个失察之罪!
可是,眼前的情况,可就严重多了,撇开眼前的刀光剑影所形成的惊险场面不说,光是那文逸民的官轿中,不闻一丝声息,就够他心底直冒寒意啦!
因而一时之间,他只有两腿筛糠,浑身冷汗涔涔,脸色忽青忽白,直打哆嗦。
这当口,反而是那本来是为了维护文逸民的安全,专程赶来武昌的周幼梅,显得特别镇静。
当然,这是她的目光特别锐利,当那刺客的匕首刺向文逸民的瞬间,她看得清清楚楚,文逸民并没受伤。
而且,由于文逸民那仰身栽倒,所显示的应变速度之快与干净利落,断定文逸民决非是一个不懂武功的人,其身手,也决不致太差。
至于那十几个刺客,虽然来势汹汹,但其目的,显然是在掩护那首先发难的半百老者脱逃,不致对文逸民构成威胁。
因此,当所有旁观的人,都震惊得目瞪口呆时,她却是若无其事地做壁上观。
果然,那十几个刺客,于杀伤五个文逸民的扈从人员和七八个御林军之后,立即呼啸着离去。
那些人,虽然没达到行刺文逸民的目的,却是全军而退,仅仅那半百老者的左臂,中了文虎的一剑,也不怎么严重。
刺客离去之后,那些惊魂甫定的大小地方官儿,又都是诚惶诚恐地围聚文逸民的官轿之前。
只听官轿内传出文逸民的清朗语声道:“本部堂没事,诸位大人请立即起程回城……”
周幼梅自然懒得注意这些官场中的繁文褥节,只是蹙眉低语道:“奇怪!那些人,竟然就这么算了……”
听她这语气,敢情她方才之所以表现得那么好整以暇,还是另有所待哩!
一路上没有再发生事故,回到城内之后,已经是黄昏时分周幼梅在客栈中盥洗更衣之后,正准备出外进晚餐时,隔壁房间中,却传来一声深长的叹息道:“唉!真可惜,眼看大把白花花的银子,已经到手了,却又……”
这是一个略带沙哑的嗓音,但他的话没说完,却立即被一个苍劲的语声“嘘”断了:“老弟,须防着隔墙有耳。”
那沙哑语声道:“我已经注意过了,右边没有人,左边是一个小书呆子,何况,我又没说明是什么事情……”
那苍劲语声再度截口道:“不论如何,这种公共场所,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第十四章 重创五鬼
那沙哑语声似乎没再接腔,但实际上却是改以真气传音在说话。
但周幼梅是何等功力,她以“翡翠船”中的“截音神功”
凝神窃听之下,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那那沙哑语声以真气传音说道:“奇怪,一个钦差大人身边,居然有如此高明的人物,使得咱们三当家的,不但受了伤,还几乎脱不了身。”
那苍劲语声传音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人家是皇家的驸马,自然有皇帝身边的侍卫暗中保护呀!”
接着又轻轻一叹说道:“咱们三当家的,贪功心切,擅自提前发难,形成打草惊蛇的局面,少不了会吃老大的训斥哩!”
那沙哑语声道:“咱们三当家的,真不愧‘贪鬼’的绰号,总是沉不住气……”
暗中窃听的周幼梅,不由心头一动地暗忖着:“‘贪鬼’?
方才那行刺文大人的半百老者,莫非是‘太行五鬼’中的老三,‘贪鬼’任宝山……”
只听那沙哑语声又“咦”了一声道:“咱们那另外四位头儿,怎么还没来?”
那苍劲语声道:“咱们大当家的,比较稳重,心知这次差使,虽然油水甚足,却不容易吞下去,极可能是去另请得力帮手,早晚间也该到了……”
传音至此,只听那苍劲语声中,忽然充满了懔骇语气地扬声问道:“你?你是谁?……怎么会进来的?”
看情形,敢情是他们房间之中,忽然冒出了一个人来c 只听一个阴阳怪气的语声笑道:“当然是推门进来的嘛……”
那苍劲语声怒喝道:“我问你是谁?”
“钟馗。”
“钟馗?没听说过江湖中有这么一号人物。”
那阴阳怪气的语声笑道:“亏你们还算是‘太行五鬼’的手下,居然对专门靠捉鬼为生的钟馗,都没听说过……”
周幼梅听得既好笑,又好奇,忍不住由壁缝中窥向隔室。
她这一瞧,刚好瞧着一位年约半百的灰衫老者,正以苍劲语声怒叱道:“你敢寻老子开心!”
“阁下说笑了,在下落拓江湖,以替人算命糊口,经常三餐不继,哪有心情寻你的开心。”
答话的是一位背向周幼梅的青衫文士,虽然看不到他的面目和年龄,而且语声也变得颇为正常,但周幼梅却断定此人即方才那位自称“钟馗”,说话有点阴阳怪气的人。
灰衫老者方自冷笑一声,站在他左旁的一位短装壮汉,已打着沙哑嗓音,抢先说道:“光棍眼里,揉不进沙子,朋友,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请直道来意。”
青衫文士徐徐转过身子,有意无意之间,向周幼梅正窥探着的壁缝,瞟了一眼,才淡淡地一笑道:“在下已表明了身份,这来意,我看就省了吧……”
这回,周幼梅可看清楚了,这位青衫文士,外表年约四旬上下,中等身材,有着一张颇为清癯的脸和清澈双眸。
这里所谓“清澈”,指的是双目黑白分明,澄清得有如一泓秋水,但却并非如一般武林高手那么目蕴神光,或者神光奕奕。
在周幼梅的想象之中,对方应该是一位游戏风尘的武林异人才对,但此刻呈现在她眼前的,却是一位十足的落拓书生,既不像戴有人皮面具,也不像易过容,如果硬要找出一点奇特之处,那就是只有那一双眼睛了,像这么黑白分明,澄清如一泓秋水的眼睛,似乎不应该嵌在如此一位中年人,尤其是一位潦倒落魄的中年人的脸庞上。
短装汉子冷笑一声道:“你这是说,此行是来替俺们兄弟算命的?”
青衫文土咧嘴一笑道:“这位大爷说对了,一个算命的,除了替人家算算流年,换点酒饭钱之外,还能有甚别的事好做哩!”
灰衫老者笑了笑道:“可是,俺们兄弟,并没请你算命啊!”
青衫文士笑道:“在下这是毛遂自荐。”
灰衫老者道:“既然是‘毛遂自荐’,当不收命金吧?”
“不!”青衫文士含笑接道:“不但命金照收,而且要特别高。”
灰衫老者注目问道:“其故安在?”
青衫文士道:“命有贵贱之分,事有大小之别,二位大爷身份特殊,又正须有人指点迷津之际……”
灰衫老者目光深注地截口问道:“这些也另有解释?”
青衫文士点点头道:“当然!”
“说说看?”
“可以,命金请先惠。”
灰衫老者一蹙眉峰道:“仅仅解释理由,又不是要你算命……”
青衫文士含笑截口道:“一解释理由,就涉及二位大爷的流年,所以必须先惠命金。”
灰衫老者冷然问道:“多少钱?”
青衫文土道:“一字白银一两……”
一旁的短装汉子怒声叱道:“你穷疯了!”
“别大惊小怪的好不好?”青衫文士慢条斯理地一笑道:“这还是对二位大爷的优待价格,如果换上贵上那五位当家中人物,一字一两黄金,在下还未必肯说哩!”
短装汉子注目问道:“你怎会认识俺们当家的?”
青衫文士道:“在下一个穷算命的,怎能同贵上高攀,不过仅仅是久闻大名而已。”
灰衫老者忽然掏出十两纹银,向青衫文士手中一塞,沉声说道:“先说十个字!”
青衫文士一面将银锭子揣入怀中,一面正容说道:“煞气透华盖,主有血光灾。”
灰衫老者注目问道:“何时应验?”
青衫文士一伸右掌道:“请再先惠命金。”
灰衫老者一蹙眉峰,又掏出一两金锭子,向对方手中一塞道:“多退少补。”
青衫文士笑逐颜开地道:“三日之内必验,除非二位大爷,急流勇退,放弃目前这一票买卖,否则,二位大爷不但难免血光之灾,也极可能有生命危险。”
接着,一面将手中金锭子揣入怀中,一面谄笑说道:“大爷,目前官价,一两黄金换白银四十五两,在下方才说了四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