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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衫文士笑了笑道:“她再强煞也不过是一个人,在好汉敌不过人多的原则之下,我不信他们能逃出咱们的手掌。”
“不!”吴化文接道:“三弟,还有一个梅小民,他的身手,也并不比咱们差上多少。”
灰衫文士笑道:“二师兄,请别忘了,咱们也还有二十多个得力手下。”
吴化文蹙眉接道:“最好是老大和老四也能及时赶来,事情就好办了。”
灰衫文士不由哈哈大笑道:“如果恩师也能及时赶来,不是更好吗!”
吴化文苦笑道:“恩师处,虽然也已专函呈禀,但路程太远,不可能赶到。”
灰衫文士笑了笑道:“老大与老四,是怎样通知的?”
吴化文道:“用的是飞鸽传书,一两天内,当可赶到。”
灰衫文士一举酒碗道:“喝酒!”
四人对饮一碗之后,欧阳永又立即将空碗斟满。
吴化文摇摇头道:“欧阳老大,不必再添酒了,万一点子赶来……”
灰衫文士连忙截口笑道:“二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毛病,酒喝得越多,厮杀起来才越有劲,所以,你们可以不必添,但我却是非添不可。”
“好,添!添!”吴化文苦笑道:“你尽管放量喝吧!”
第十二章 独脚天曹
灰衫文士剑眉一蹙道:“五师妹没来,这种寡酒,喝起来,可真乏味得很。”
吴化文笑道:“你这位‘四全秀士’,可真难伺候,你想想看,这荒山之中,那能那么讲究……”
“四全秀士”,当是指酒、色、财、气四样俱全的了,想不到这位灰衫文士,在百里源、公冶如玉的弟子中,成就最高,毛病却也最多。
一旁的欧阳永,连忙诌笑着,目注灰衫文士说道:“令主,如果您不嫌弃,这山区中的姑娘,倒也颇为健美的。”
灰衫文士不禁目光——亮道:“你能马上弄来?”
欧阳永谄笑道:“只要令主有兴趣,老朽当立刻派人去找……”
灰衫文士截口笑道:“有道是:饥不择食,此时此地,也只好将就一点啦……”
欧阳永含笑而起,哈哈大笑道:“好的,老夫马上就……”
他的话没说完,—个劲装汉子,匆匆走入,向着吴化文躬身施礼道:“禀令主,外面截获两乘滑竿。”
吴化文接问道:“滑竿上是什么人?”
劲装汉子道:“回令主,是一个中年文士和一个瞎老头……”
“混账东西!”灰衫文士截口怒叱道:“你忘了你们应该注意的是什么人?”
劲装汉子连声恭喏道:“是,是……属下该死。”
吴化文连忙接口道:“三弟且莫发脾气,咱们先问问明白再说。”
灰衫文士满脑绮念被打断了,不由怒火中烧地向着吴化文一瞪醉眼,怒声道:“你找的是一个瞎老头?”
吴化文一点也不动气地笑了笑道:“老三,也许人家经过了化装?”
灰衫文土仍然是不服地道:“可是,他们只有两个……”
吴化文截口笑道:“别忘了,还有四个轿夫。”
灰衫文士举起酒碗,苦笑道:“总是你有理,我懒得同你抬杠……”
举碗一饮而尽,才含笑接道:“那你就自己去瞧瞧吧!”
吴化文一蹙眉峰,向欧阳永说道:“欧阳老大,咱们一同去瞧瞧。”
欧阳永含笑起身道:“属下理当奉陪。”
当吴化文率同欧阳永和劲装大汉走出山神庙外时,庙内传出灰衫文士的急促语声道:“欧阳老大,别忘了我的事……”
欧阳永扭头扬声答道:“令主请放心,我马上就去办。”
接着,边走边向那劲装大汉问道:“兄弟,那个瞎老头,是怎样的情况?”
劲装大汉愣了一愣道:“欧阳老人家是说……”
欧阳永苦笑道:“我是说,那瞎老头的眼睛,是怎样的情况?”
“这个……”劲装大汉讷讷地道:“前面就到了,欧阳老人家自己去瞧吧!”
不错,就在山径之旁,两顶滑竿平放道旁,一位乡农装束的老头,斜倚路边大石上,一位中年青衫文士,则在老头身边,负手徘徊,四个轿夫,则静坐一旁吸旱烟。
当他们三位走近时,一个显然是头目的劲装大汉,向青衫文士笑道:“俺们令主来了,你还是向令主请求吧!”
接着,向吴化文躬身施礼道:“参见令主。”
吴化文目光如电,向青衫文士凝注着。
欧阳永却走向瞎老头身前,也是目光深注地沉声说道:“老头,把眼睛张开,让我瞧瞧。”
老头轻轻一叹道:“大王,一双瞎眼睛,有什么好瞧的。”
欧阳永冷笑一声,突然扬指点向对方的“肩井”大穴。
瞎老头突然仰身栽倒,发出一声惊呼道:“大王饶命……”
欧阳永怒喝一声:“老子就是要你的命!”
话声中,改指为掌,击向瞎老头的前胸。
瞎老头虽然双目俱盲,但身手却是矫捷得很,欧阳永的掌势才出,他已就地一旋,并就那一旋之势,挺身而起,不但恰到好处地避过了欧阳永那凌厉的一掌,而且出手如电,横里截向欧阳永的右腕,口中并冷笑一声:“你以为瞎子是那么好欺负的!”
霎时之间,两人已拳来脚往地交换了十招。
看情形,那瞎老头如非吃亏在双目俱盲,欧阳永可能还不是他的对手哩。
一旁的青衫文士,目光炯炯地注视斗场,一袭青衫,业已无风白鼓。
吴化文冷冷一笑道:“想不到二位都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接着,向欧阳永扬声问道:“欧阳老大,那瞎老头是什么人?”
欧阳永边打边答道:“回令主,这是林家堡的漏网游魂,林永年。”
这真是冤家路窄,文素琼到处找林永年,没找着,而事隔月余,林永年却在这巫山之中很巧合地碰上他的对头。
试想:“巫山双煞”中的老二欧阳恒,于一月之前,在南昌城郊,就是死在林永年的手中,如今,林永年双目已盲,影响所及,自然功力大减,这一狭路相逢之下,欧阳永会轻易放过他?
吴化文呵呵大笑道:“这真是大鱼不来小鱼来,也好,先擒下这两个再说,注意,要活的!”
接着,目注青衫文士笑了笑道:“阁下是自动束手就擒,还是要本令主亲自动手?”
青衫文士披了披嘴唇,没答话,一双精目,仍然注视着斗场。
欧阳永大喝一声:“林永年,还我老二的命来!”
话声中已亮出狼牙棒,向林永年兜头砸下。
林永年一听风声不对,旋身闪退丈外,“锵”地一声,也亮剑相迎,口中并冷笑一声:“欧阳永,你兄弟在呼唤你去哩!”
“当,当……”连响声中,两人已硬拼了三招,而且,欧阳永还被迫退了五步。
林永年一面长剑翻飞,将欧阳永圈人一片绵密的剑幕中,一面冷笑道:“欧阳永,如非我双目受伤,准教你五十招之内,溅血横尸!”
吴化文呵呵大笑道:“林永年,这话我倒是信得过,这位青衣朋友,既然不肯赐教,看来,我只好先成全你了。”
接着震声大喝道:“欧阳永退下!”
话声中,飞身向林永年扑去,而且是以空手人白刃的手法,径行抓向林永年的长剑。
一旁青衫文士怒喝一声:“匹夫躺下!”
寒芒一闪,振剑向吴化文的侧背刺来。
也就当此同时,斜刺里,人影电闪,同时传来一声冷笑:“还有我哩!”
“当”地一声,火星四溅中,青衫文士的长剑,已被震开,紧接着,寒芒一闪,青衫文士的头巾被削落,绾发银簪也被削掉,一头披肩长发,立即披散开来。
原来这位青衫文上,竟然是一位乔装改扮的巾帼红妆。
只听一声呵呵狂笑道:“想不到还是一个雌儿,本令主正在心痒难熬,居然有美人自动送上门来,哈哈哈……”
原来这个横里插手的,就是那位有“四全秀士”之称的灰衫文士。
这位灰衫文士得意忘形间,却几乎中了那急怒交进之下的青衫文士的一剑,如非他身手委实高明,这一剑可不死也得重伤哩!
他心头微懔之下,不由一面挥剑还击,一面“嘿嘿”地淫笑道:“哟!劲力十足,想必床上功夫也不会差……”
这位青衫文士,事实上就是前此在南昌城郊,将林永年救走的青衣蒙面妇人。
她的功力,本来比林永年还要强上一筹,但她目前所面对的强敌,委实太高明了,饶她使尽浑身解数,不但不能取得攻势,而且也始终困在对方那绵密的剑网中,无法突围。
灰衫文士一面以灵猫戏鼠的姿态游斗着,一面却暧昧地笑道:“虽然年纪大一点,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只是戴着人皮面具,不知面孔美不美。”
这时,另一边的林永年,手中长剑被吴化文夺去,人也被点住穴道,无法动弹了,急得他震声大喝道:“巧云,还不快逃!”
那青衣妇人悲声接道:“不!咱们死也得死在一起……”
灰衫文士呵呵大笑说道:“美人儿,我怎会舍得你死哩!
哟!别打了,咱们到那山神庙中,去逍遥一番……”
他的话没说完,“噼啪”两声脆响,挨了两记火辣辣的耳光。
只听一个苍劲的语声怒叱说道:“混账东西!你再口中不干不净的,当心我挖掉你的舌头!”
灰衫文士被打得满眼金星乱舞,根本还没看清打他的是什么人,只听那青衣妇人娇声说道:“老人家,大德不敢言谢,那边还有一位,敬请老人家一并成全。”
这时,他才强定心神,向对方瞧去。
那是一位须发全白,身着古铜长衫的独脚老者,满脸皱纹堆叠,不带一丝血色,但双目开阉之间,却是精光如电,令人不敢*视。
独脚老者连忙向青衣妇人还礼道:“夫人请莫折煞老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辈武林中人分内之事,何况,些许微劳,也算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