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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父亲却执意让她嫁给费茂林,因为费茂林是国有企业搞技术的,前途比那个整日闲在家里喝黄酒写诗的穷小子要有前途多,他们家当时那个境况是真的再受不起任何折腾了,费茂林肯接受她,对于她父亲来说是意外的惊喜,是最大的强心剂,她不忍再说个不字。
费茂林,不会写诗不会喝酒,不会种花种草,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像一个兄长一般地照顾她,她的确享受了他给她物质充实和温暖,可是她内心深处是空旷的,她喜欢的是那个会读诗,会牵起她的手说“婉婉,看着你,我总会伤心,你和天边的云彩一样,我可望不可即”。
那么温柔忧伤,令人痴迷的男子。
费茂林后来离开国企自己创业,她是反对的,费茂林在创业中遇到种种挫折和困难,她只会说“看,我早就说过了你不适合搞这个,你就不听”,对他,她从来就没有支持和信任过,但是他总是会证明给她看他是会成功的,他当时被人嘲笑得够呛的理念最终也是实现了,成功让那些嘲笑过他的人,包括她,再也没有任何话可以说。
她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那代人的婚姻都是那样,平平淡淡的走完一辈子,可是她内心深处是不满足的,她渴望的爱情这辈子都没有遇到过,所以索性将柔软的心封锁起来,变得冷硬,现实又刻板守旧。
她不喜欢关心慕除了骨子里的优越感之外,其实还有一点,她心里对费钧和关心慕的嫉妒,嫉妒他们有的所谓爱情的东西她没有。
沈婉叹了口气,侧头眯着眼睛看窗外的风景。
费钧将车开得很慢,他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沈婉,缓缓地开口:“这几天总是梦到爸爸。”
“哦?梦里他在做什么,说了什么?”沈婉懒懒地问。
“他和以往一样,戴着眼镜再看书,然后对我说那些老话,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责任感,对自己的事情,对自己的家人负责,尤其是对家人,要做到再难也必须一口饭,妻小先吃。”
沈婉心想果然是费茂林会说的话。
“他还说了这辈子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就是母亲您。”
“……”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您最好的生活。”
沈婉有些别扭地扯了扯领口,缓缓地说:“是吗?”
“是的。”
“他从来都没有对我说过这些话。”
费钧沉吟片刻后说:“他只是不擅于表达。”
的确,当时费茂林肯娶沈婉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沈家那时候已经是人人避之不及了,他一个大好前途的男人竟然愿意娶她,除了恩师的托付之外,总是有别的最单纯的原因,譬如喜欢。也许也就是喜欢那么简单。
“他……他就是那么一个人。”沈婉突然觉得眼眶有些酸涩,立刻低头装作轻声咳嗽,趁机用手指擦了擦眼角。
突然想起他对她的好,她畏寒,冬日的时候很怕冷,入睡前他已经将热水袋塞进了她的被窝,她嫌书房里的椅子高度不够,她看书弯着脖子很累,他就笑呵呵地帮去木材市场定制了一款高度合适的椅子,她怀孕的时候整日发脾气,他就笑着任由她闹,自己去厨房给她熬粥喝……
最难的时代,最平淡的照顾和陪伴,这是不是最珍贵的?她迷茫了,她是真的如她所想一般,这辈子没有体会过爱情吗?
*
夜晚的费宅又发出属于某慕的哀嚎。
“为什么要打我屁股!”
“因为你又偷吃。”
“只是一小块,一小块……”
“一点也不行。”大掌继续落在某人的屁股上,声音严厉。
“老公……”
“撒娇无效。”
……
关心慕在办公桌上整理文件,嘴上叹气:“好想吃辣子鸡,炸小银鱼,沙爹牛肉干,麻辣火锅……”
许帅笑她:“你碎碎念一个早晨了,说实在的,我都知道这些吃了不健康,你怎么就克制不住呢?”
“我在克制,努力克制。”关心慕眯着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打了个哈欠,一副潦倒状,“可是我好饿……好饿……”
“不是刚吃过中午吗?”
“中饭那点量怎么够呢?”
“……”许帅嘀咕,“孕妇真可怕。”
麦珂来找她玩的时候带来了一大包东西,关心慕眼睛亮亮的,立刻接过:“还是你了解我!”打开一看,这都是什么啊,营养燕麦粉,柚子,无糖土司和大包的红枣杏仁。
“我可不敢再给你乱买零食了,你家费叔叔会杀死我的。”麦珂笑了,“宝宝怎么样了?”
“没啥感觉。”关心慕失望地将大包东西推到一边。
麦珂还是惯例地摸了摸她的肚子,然后说:“宝宝,我是你干妈,干妈来看你了。”
麦珂依旧向关心慕汇报了自己追楚蔚然的进展,结果是没有进展,楚蔚然压根不鸟她,为了躲她还去香港出差了,如果不是这几天大姨妈来了,她就直接追到香港去了,他现在手机关机,她怎么打都打不通,气得她昨晚去大啖了一顿香辣蟹煲。
香辣蟹煲……关心慕吞了吞口水。
“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追到他!他是我的!”麦珂握拳,“我要上他一次。”
“咳咳,你这干妈说话有点节制好不?”
怀孕五个月的时候,费钧带着关心慕去医院做了b超,恰好那里的孙大夫是费钧的朋友,他暗示可以偷偷告诉费钧孩子的性别。
费钧不识相:“孙华大夫,你有点职业道德行吗?”
“这算什么,现在只要认识的,都可以知道,这事越来越多了,再说我和你谁和谁啊。”孙华笑了,“你到底想知道不想知道啊?”
“不想。”
“挺少见的,你当爸爸的不好奇啊?”孙华戴上了口罩。
“是男是女对我来说没差。”费钧说,“我一点也不好奇。”
孙华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给他三个字“装吧你”。
拿着b超报告,一切都很正常,关心慕松了口气。
费钧的手掌轻轻抚在她腹部,低声温柔道:“小家伙。”
“你爱他吗?”关心慕笑着问。
费钧的眼眸突然变得非常温柔,带着缱绻的情意,一种父爱的宠溺,一种对生命的喜悦,很复杂的情绪,慢慢融化开,答案不言而喻。
“他重要,还是他妈更重要啊?”关心慕不放过他。
费钧想了想说:“他总会有一天不属于我,但是你永远是属于我的,所以你比较重要。”
☆、63
何琪和展硕周游了半个世界后回来了;第一时间和关心慕汇合,两人都是一惊,彼此都胖了一圈。
所谓心宽体胖,何琪每日和展硕吃着汉堡可乐,欣赏文艺复兴的文化;度着罗马假日;这能不胖吗?经过漫长的蜜月之后;她彻底恢复成以前那样了;眼神熠熠;光彩四射。
“我羡慕;我嫉妒。”关心慕啃着薯条,看着何琪,“凭什么你过得那么滋润;而我现在连吃炸鸡腿的权力都没有。”
“都当娘的人了,还那么幼稚~”何琪立刻按住她蠢蠢欲动的手,“少吃这些垃圾食品。”
关心慕撇嘴,问她欧洲好玩吗,两人潇洒这么久有什么物质和精神上的收获。
“有连续八天,每天都在不同的城市睡觉,感觉很新鲜,欧洲最美的不是那些名胜古迹,是那些小乡村,漂亮又动人,和油画上一样,每天早晨睁开眼睛看见一片薰衣草,天空的颜色蓝得发亮,风车悠悠地转,再来一杯醇厚的热牛奶,一块香蕉煎饼……”何琪说着笑了,一副悠哉的样子,“第一次觉得时间可以过得那么慢,那么享受。”
关心慕听了更羡慕了,何琪给她看相机里的照片,她发现展硕瘦了一大圈,立刻说:“你胖了这么多,原来是吸干了他啊?”
“说什么呢你,他水土不服,到哪里都吃不下。”何琪笑了,“上吐下泻还发烧,我像照顾宝宝一样照顾他。但是他全程都没有提出要回去,还是陪我坚持下来了,这点我挺感动的。”
“别说你了,我都感动死了,哪个男人能做到啊?将工作辞掉,不顾全家的反对带你流浪欧洲,美死你了!”关心慕语带嫉妒,浓浓的嫉妒。
何琪笑得很幸福:“我们这辈子就疯狂了这么一次,而且花钱不多,根本没买什么东西,住宿也尽量挑便宜的,吃得也很简单,这些钱加起来都不够买一个十几万的名牌包包。他有个同学是杂志社的记者,非要对我们进行独家采访,陈述这大胆有新意的蜜月形式,他不好意思拒绝,最后是我出面说不的,凭什么将我们的事情告诉别人啊,这段经历就属于我们两个,不屑向别人晒幸福。”
关心慕立刻拿起饮料杯子朝何琪的嘴边一举:“请问经过这漫长的流浪岁月,你和他的感情有了何种升华?”
何琪笑着推开了关心慕的杯子,说:“也没什么,只是相处得更自在了,像是老夫老妻似的,更有默契了。有一次我们扎营在一个空旷的地方睡觉,抬眼就是漫天灿烂的星星,空旷的环境和远古似的,我有一种错觉,像是全世界就剩下我们两个了,有些恐惧也有些甜蜜。”
“那回到现在的红尘世界了,有没有觉得特别不适应?朝九晚五的生活,有没有觉得特别难受。”
“挺不适应的。”何琪摊手,“但没办法,我们是社会人,总不能总随兴生活吧。不过呢,这段回忆足够我们记得一辈子了,我今生无悔了。”
两人聊了很久,麦珂打来了电话,关心慕趁机和何琪介绍了这个小丫头片子,说麦珂有趣又好玩,何琪也很有兴趣认识她。
关心慕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请假在家休息,每天喝汤,饮食清淡,偶尔偷吃油炸食品,费钧睁一眼闭一眼,知道让她完全忍住是不可能的事情。关心慕越来越胖,整个人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