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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井者,秦分地。先至必王。楚虽强,后必属汉。”耳走汉。汉亦还定三秦,方围章邯废丘。耳谒汉王,汉王厚遇之。 馀已败耳,皆收赵地,迎赵王于代,复为赵王,赵王德馀,立以为代王。馀为赵王弱,国初定,留傅赵王,而使夏说以相国守代。 汉二年,东击楚,使告赵,欲与俱。馀曰:“汉杀张耳乃从。”于是汉求人类耳者,斩其头遗馀,馀乃遣兵助汉。汉败于彭城西,馀亦闻耳诈死,即背汉。汉遣耳与韩信击破赵井陉,斩馀汦水上,追杀赵王歇襄国。 四年夏,立耳为赵王。五年秋,耳薨,谥曰景王。子敖嗣立为王,尚高祖长女鲁元公主,为王后。 七年,高祖从平城过赵,赵王旦暮自上食,体甚卑,有子婿礼。高祖箕踞骂詈,甚慢之。赵相贯高、赵午年六十余,故耳客也,怒曰:“吾王孱王也!”说敖曰:“天下豪桀并起,能者先立,今王事皇帝甚恭,皇帝遇王无礼,请为王杀之。”敖啮其指出血,曰:“君何言之误!且先王亡国,赖皇帝得复国,德流子孙,秋毫皆帝力也。愿君无复出口。”贯高等十余人相谓曰:“吾等非也。吾王长者,不背德。且吾等义不辱,今帝辱我王,故欲杀之,何乃污王为?事成归王,事败独身坐耳。” 八年,上从东垣过。贯高等乃壁人柏人,要之置厕。上过欲宿,心动,问曰:“县名为何?”曰:“柏人。”“柏人者,迫于人!”不宿,去。 九年,贯高怨家知其谋,告之。于是上逮捕赵王诸反者。赵午等十余人皆争自刭,贯高独怒骂曰:“谁令公等为之!今王实无谋,而并捕王;公等死,谁当白王不反者?”乃槛车与王诣长安。高对狱曰:“独吾属为之,王不知也。”吏榜笞数千,刺 ,身无完者,终不复言。吕后数言张王以鲁元故,不宜有此。上怒曰:“使张敖据天下,岂少乃女乎!”廷尉以贯高辞闻,上曰:“壮士!谁知者,以私问之。”中大夫泄公曰:“臣素知之,此固赵国立名义不侵为然诺者也。”上使泄公持节问之箯舆前。卬视泄公,劳苦如平生欢。与语,问:“张王果有谋不?”高曰:“人情岂不各爱其父母妻子哉?今吾三族皆以论死,岂以王易吾亲哉!顾为王实不反,独吾等为之。”具道本根所以、王不知状。于是泄公具以报上,上乃赦赵王。 上贤高能自立然诺,使泄公赦之,告曰:“张王已出,上多足下,故赦足下。”高曰:“所以不死,白张王不反耳。今王已出,吾责塞矣。且人臣有篡弑之名,岂有面目复事上哉!”乃仰绝亢而死。 敖已出,尚鲁元公主如故,封为宣平侯。于是上贤张王诸客,皆以为诸侯相、郡守。语在《田叔传》。及孝惠、高后、文、景时,张王客子孙皆为二千石。 初,孝惠时,齐悼惠王献城阳郡,尊鲁元公主为太后。高后元年,鲁元太后薨。后六年,宣平侯敖薨。吕太后立敖子偃为鲁王,以母为太后故也。又怜其年少孤弱,乃封敖前妇子二人;寿为乐昌侯,侈为信都侯。 高后崩,大臣诛诸吕,废鲁王及二侯。孝文即位,复封故鲁王偃为南宫侯。薨,子生嗣。武帝时,生有罪免,国除。元光中,复封偃孙广国为睢陵侯。薨,子昌嗣。太初中,昌坐不敬免,国除。孝平元始二年,继绝世,封敖玄孙庆忌为宣平侯,食千户。 赞曰:张耳、陈馀,世所称贤,其宾客厮役皆天下俊桀,所居国无不取卿相者。然耳、馀始居约时,相然信死,岂顾问哉!及据国争权,卒相灭亡,何乡者慕用之诚,后相背之盩也!势利之交,古人羞之,盖谓是矣。
卷三十三犖罕镔俸跣糯谌
魏豹,故魏诸公子也。其兄魏咎,故魏时封为宁陵君,秦灭魏,为庶人。陈胜之王也,咎往从之。胜使魏人周市徇魏地,魏地已下,欲立周市为魏王。市曰:“天下昏乱,忠臣乃见。今天下共畔秦,其谊必立魏王后乃可。”齐、赵使车各五十乘,立市为王。市不受,迎魏咎于陈,五反,陈王乃遣立咎为魏王。 章邯已破陈王,进兵击魏王于临济。魏王使周市请救齐、楚。齐、楚遣项它、田巴将兵,随市救魏。章邯遂击破杀周市等军,围临济。咎为其民约降。约降定,咎自杀。魏豹亡走楚。楚怀王予豹数千人,复徇魏地。项羽已破秦兵,降章邯,豹下魏二十余城,立为魏王。豹引精兵从项羽入关。羽封诸侯,欲有梁地,乃徙豹于河东,都平阳,为西魏王。 汉王还定三秦,渡临晋,豹以国属焉,遂从击楚于彭城。汉王败,还至荥阳,豹请视亲病,至国,则绝河津畔汉。汉王谓郦生曰:“缓颊往说之。”郦生往,豹谢曰:“人生一世间,如白驹过隙。今汉王嫚侮人,骂詈诸侯群臣如奴耳,非有上下礼节,吾不忍复见也。”汉王遣韩信击豹,遂虏之,传豹诣荥阳,以其地为河东、太原、上党郡。汉王令豹守荥阳。楚围之急,周苛曰:“反国之王,难与共守。”遂杀豹。 田儋,狄人也,故齐王田氏之族也。儋从弟荣,荣弟横,皆豪桀,宗强,能得人。陈涉使周市略地,北至狄,狄城守。儋阳为缚其奴,从少年之廷,欲谒杀奴。见狄令,因击杀令,而召豪吏子弟曰:“诸侯皆反秦自立,齐,古之建国,儋,田氏,当王。”遂自立为齐王,发兵击周市。市军还去,儋因率兵东略定齐地。 秦将章邯围魏王咎于临济,急。魏王请救于齐,儋将兵救魏。章邯夜衔枚击,大破齐、楚军,杀儋于临济下。儋从弟荣收儋余兵东走东阿。齐人闻儋死,乃立故齐王建之弟田假为王,田角为相,田闲为将,以距诸侯。 荣之走东阿,章邯追围之。项梁闻荣急,乃引兵击破章邯东阿下。章邯走而西,项梁因追之。而荣怒齐之立假,乃引兵归,击逐假。假亡走楚。相角亡走赵。角弟闲前救赵。因不敢归。荣乃立儋市为王,荣相之,横为将,平齐地。 项梁既追章邯,章邯兵益盛,项梁使使趣齐兵共击章邯。荣曰:“楚杀田假,赵杀角、闲,乃出兵。”楚怀王曰:“田假与国之王,穷而归我,杀之不谊。”赵亦不杀田角、田闲以市于齐。齐王曰:“蝮蠚手则斩手,蠚足则斩足。何者?为害于身也。田假、田角、田闲于楚、赵,非手足戚,何故不杀?且秦复得志于天下,则齮龁首用事者坟墓矣。”楚、赵不听齐,齐亦怒,终不肯出兵。章邯果败杀项梁,破楚兵。楚兵东走,而章邯渡河围赵于巨鹿。项羽由此怨荣。 羽既存赵,降章邯,西灭秦,立诸侯王,乃徙齐王市更王胶东,治即墨。齐将田都从共救赵,因入关,故立都为齐王,治临菑。故齐王建孙田安,项羽方渡河救赵,安下济北数城,引兵降项羽,羽立安为济北王,治博阳。 荣以负项梁,不肯助楚攻秦,故不得王。赵将陈馀亦失职,不得王。二人俱怨项羽。荣使人将兵助陈馀,令反赵地,而荣亦发兵以距击田都,都亡走楚。荣留齐王市毋之胶东。市左右曰:“项王强暴,王小就国,必危。”市惧,乃亡就国。荣怒,追击杀市于即墨,还攻杀济北王安,自立为王,尽并三齐之地。 项王闻之,大怒,乃北伐齐。荣发兵距之城阳。荣兵败,走平原,平原民杀荣。项羽遂烧夷齐城郭,所过尽屠破。齐人相聚畔之。荣弟横收齐散兵,得数万人,反击项羽于城阳。而汉王帅诸侯败楚,入彭城。项羽闻之,乃释齐而归击汉于彭城,因连与汉战,相距荥阳。以故横复收齐城邑,立荣子广为王,而横相之,政事无巨细皆断于横。 定齐三年,闻汉将韩信引兵且东击齐,齐使华毋伤、田解军历下以距汉。会汉使郦食其往说王广及相横,与连和。横然之,乃罢历下守备,纵酒,且遣使与汉平。韩信乃渡平原。袭破齐历下军,因入临菑。王广、相横以郦生为卖己而亨之。广东走高密,横走博,守相田光走城阳,将军田既军于胶东。楚使龙且救齐,齐王与合军高密。汉将韩信、曹参破杀龙且,虏齐王广。汉将灌婴追得守相光,至博。而横闻王死,自立为王,还击婴,婴败横军于赢下。横亡走梁,归彭越。越时居梁地,中立,且为汉,且为楚。韩信已杀龙且,因进兵破杀田既于胶东,灌婴破杀齐将田吸于千乘,遂平齐地。 汉灭项籍,汉王立为皇帝,彭越为梁王。横惧诛,而与其徒属五百余人入海,居隝中。高帝闻之,以横兄弟本定齐,齐人贤者多附焉,今在海中不收,后恐有乱,乃使使赦横罪而召之。横谢曰:“臣亨陛下之使郦食其,今闻其弟商为汉将而贤,臣恐惧,不敢奉诏,请为庶人,守海隝中。”使还报,高帝乃诏卫尉郦商曰:“齐王横即至,人马从者敢动摇者致族夷!”乃复使使持节具告以诏意,曰:“横来,大者王,小者乃侯耳;不来,且发兵加诛。”横乃与其客二人乘传诣雒阳。 至尸乡厩置,横谢使者曰:“人臣见天子,当洗沐。”止留。谓其客曰:“横始与汉王俱南面称孤,今汉王为天子,而横乃为亡虏,北面事之,其愧固已甚矣。又吾亨人之兄,与其弟并肩而事主,纵彼畏天子之诏,不敢动摇,我独不愧于心乎?且陛下所以欲见我,不过欲壹见我面貌耳。陛下在雒阳,今斩吾头,驰三十里间,形容尚未能败,犹可知也。”遂自刭,令客奉其头,从使者驰奏之高帝。高帝曰:“嗟乎,有以!起布衣,兄弟三人更王,岂非贤哉!”为之流涕,而拜其二客为都尉,发卒二千,以王者礼葬横。 既葬,二客穿其冢旁,皆自刭从之。高帝闻而大惊,以横之客皆贤者,吾闻其余尚五百人在海中,使使召至,闻横死,亦皆自杀。于是乃知田横兄弟能得士也。 韩王信,故韩襄王孽孙也,长八尺五寸。项梁立楚怀王,燕、齐、赵、魏皆已前王,唯韩无有后,故立韩公子横阳君成为韩王,欲以抚定韩地。项梁死定陶,成奔怀王。沛公引兵击阳城,使张良以韩司徒徇韩地,得信,以为韩将,将其兵从入武关。 沛公为汉王,信从入汉中,乃说汉王曰:“项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