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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崇秀心如电转:嗯,这美貌女人竟然能偷偷溜进悬崖上的窟窿洞中,这说明了什么呢?说明了……他急忙恳求道:吕姑娘,不如你把入洞的秘道告诉我,我替你把你丈夫找回来,如何?
休想!吕二娘断然拒绝。
象湖攻坚战
吕二娘谢绝了曾崇秀入穴替她寻找丈夫的建议,这让曾崇秀大惑不解:为什么呢?
吕二娘道:我意已决,你不必再问了。
曾崇秀不肯死心:姑娘,既然你意已决,就让我替你走一遭,又怕什么呢?你快把入山的秘道告诉我……
曾崇秀揪住吕二娘不放,花言巧语,苦苦哀求,下跪相请,诅咒发誓,终于说得她动了心:好吧,如果你一定要去,我就把入山的秘道告诉你,但二娘是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无论你入山的结果如何,反正与二娘无关。
把吕二娘的话想了一想,曾崇秀明白了,这姑娘已经被他说得丧失了死去的勇气。她自称自己死过一次,意思是暗示他可以追求她。曾崇秀大喜,就说:二娘放心,你就在船上等着,我回来后,带你一同离开。
二娘红着脸道:早知道你不是好人,谁会跟你走?虽然口中不假辞色,但还是拿起一根树枝,在地面上替曾崇秀画清楚了入山的详细秘道。
曾崇秀就按照吕二娘画出来的秘道,登山而去。这秘道果然隐蔽,开始时根本就不是一条路,但一旦过了最难走的无路之路,前面的道路却非常好走,只不过这条路隐藏在丛林之中,若非世世代代生活于此的当地人,外人根本无法想象还有这么一条捷径,能够绕到悬崖之上。
花费了整整两天的工夫,曾崇秀才爬到了悬崖最顶端,居高而望,下面的象湖小得就像是一座小水洼,又像是一面镜子,映照着天上的流云飞鸟。悬崖顶端,荆丛密布,怪石林立,仿佛蛮荒之地,看似无路可行。但怪石之间,荆丛遮掩之下,却有许多被一人多高的秋草遮盖住的洞窟。曾崇秀顺着一条洞窟走进去,不长时间,就听到了喁喁的说话声,他躲在巨石后,悄悄地探头向下张望。只见下面是堆如小山高的粮食和饮水,还有十几个小土匪,正坐在石椅上喝酒聊天。下面的深穴之中,还有许多孩子跑来跑去,深处传来女人打骂孩子的斥责声与孩子的啼哭声。
好一个世外桃源啊!
探明白地形之后,曾崇秀返回来,带着吕二娘离开象湖,回去后先将二娘安置好,然后密告阳明先生。阳明先生听了道:你先休息一下,然后带上二十个精壮的人手,秘密出发,事先埋伏在悬崖顶部的洞窟内,一旦听到外边攻杀声大震,你就立即投掷火把,将窟穴中的粮食先行烧毁,届时贼势必溃。
曾崇秀悄悄率了人去,等到了地方埋伏起来,这边阳明先生亲自督师,兵分两路,急行军奔至象湖,尽夺湖边渔船,然后趁着黑夜,向悬崖上的洞穴发起强攻。阳明先生此来也是经过精心策划的,初攻之时,命所有人齐声呐喊,且打着灯笼火把,竖起草人,实际不过是虚张声势。
崖上穴中,土匪们正在酣睡,被外边的喊杀声惊醒,也大声喊叫着,搬起事先贮存在穴中的滚木礌石,没头没脑地只管往下砸。
每当礌石砸落的频率有所降低,阳明先生就立即吩咐擂鼓,再让士兵们疯狂地吼叫起来,逗引着穴中的土匪将贮存的石块儿抛光。就这么经过几轮之后,崖上抛石的频率明显降低,虽然下面一再呐喊,可是扔下来的石块儿却不见增加。
阳明先生乐了:贼人的石块儿已经抛尽,尔等与吾冲啊!
弓弩手掩护,士兵们开始发起冲击。上面的贼人已经将石块儿抛尽,眼看着敌人爬上来,却无可奈何,只好退到上一层的洞穴中。
但是官兵已经攻进了洞穴之中,依然按照老办法,不停喊叫,虚张声势,引诱着上一层洞穴的土匪将石块儿抛尽,然后再以强弓掩护,冲上去夺取第二层。
这场战斗自凌晨开始,直打到大中午,眼见得官兵已经夺取了两层洞穴,土匪只能步步退缩。
但土匪也有土匪的机会,他们现在是尽量拖延战局,等过了中午,冲上洞穴的官兵们又饥又饿时,土匪再居高临下用火攻,切断官兵的粮草运输,那已经攻上悬崖的官兵,就算是死定了。
所以,土匪们并不着急。
可是突然之间,洞穴中的温度陡然升高,就见浓浓的黑烟,从各个洞窟处冒将出来。霎时间,土匪们全都惊呆了。
粮草起火了!
穴居动物,怕就怕穴中起火。一旦发生这种事,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霎时间所有的土匪发出了鬼哭狼嚎之声,在洞穴中四处乱窜,乱作一团。
圣贤今日开杀戒
洞穴起火,官兵趁机四面蚁聚,从各个路线强攻而入,陷入慌乱之中的土匪已经彻底崩溃,被官兵大砍大杀,直杀得人头滚滚,鲜血横流。
此后一段时间,就是追杀满山遍野逃散的土匪。从长富村至象湖,连绵水竹、大重坑等地,计有大大小小的匪巢四十三处,土匪一万多人。官兵的实力虽然不足土匪的十分之一,但却是个顶个的战斗人员,而土匪则聚而为匪,散而为民,此番失机,众人疯了一样往自己家里跑,扛起锄头假装勤劳善良的农民。
但这时候再装,已经是不顶用的了。阳明先生此出,就打算要把这帮家伙通通搞死。史书上说,阳明先生此次亲征,存的就是这个心思,他的两个友人在他走的时候交谈,其中一人曰:阳明此行,必立事功。另一人问曰:何以知之?对曰:吾触之不动矣!
最后这句触之不动,是说阳明先生已经打定了主意,绝不让那些土匪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有分教:圣贤今日开杀戒,阴曹地府门大开。阳明先生亲坐轿上,督师而行,把那四十三处土匪的巢穴据点,一个个尽皆焚毁。这时候贼人已经因为象湖之战,全都吓破了胆,躲在家里假装良民,不敢出来与官兵对打,所以这正是动手杀人的绝好时机。是役,阳明先生计杀人七千余名,包括了赫赫有名的贼首詹师富、温火烧等,盘踞在长富村一带的土匪,终于一次性彻底地让阳明先生剿平了。
然后就是向朝廷写奏章报功儿,这一次阳明先生的圣学终于失灵了,为了替手下将士表功,他足足写了五万字的奏章,印刷出来可与一部小说相媲美,但朝廷看也不看,坚定不移地认为阳明先生在瞎掰。
朝廷也不是非要跟阳明先生较劲儿,而是当时就有这样的规矩,地方官上奏章的时候,习惯性夸大自己的功劳,一般的夸大幅度在十倍左右。而朝廷却比较善良,你夸大十倍,上面也没办法仔细地清查,只能是见到奏章,先拦腰一刀,把你的功劳砍去一半再说话。
圣上有旨,奖励阳明先生银子二十两,奖状一张,升官一级。其余剿杀土匪有功之人,等查清楚了再说吧,这次就算了。
阳明先生再写奏章,苦苦哀求,曰:我这边儿没有夸大的,不要拦腰砍一半,就按我说的奖励吧……
朝廷曰:休想,二十两银子已经奖了,够你喝茶的了吧?马上起兵,去岭北,把那里的土匪窝给掏了,快点儿!
阳明先生再写奏章:掏土匪窝,那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了。但是,朝廷能不能先借我个旗牌,授予我临机指挥权力,也就是提督军务的全权。只要给了我这个权力,我保证,一个官兵不用出动,只用我训练出来的两千名民兵,最多不过半年,保证将土匪窝洗得干干净净。
朝廷对曰:别瞎琢磨了,借你旗牌,授你提督军务这事儿,是不可能的。
阳明先生仰天长恸,大哭曰: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于是阳明先生再写奏章:就借个旗牌,小事儿一桩,有什么不可以呢,完全可以的。各位领导,你听我跟你们说,我打算这样来训练民兵,请各位傻领导看看有没有道理:
每每调集各兵,二十五人编为一伍,伍有小甲。五十人为一队,队有总甲。二百人为一哨,置哨长一人,协哨一人。四百人为一营,置营官一人,参谋二人。一千二百人为一阵,阵有偏将。二千四百人为一军,军有副将。偏将无定员,临事而设。
小甲选于各伍中,总甲又选于小甲中,哨长选于千百户义官中。副将得以罚偏将,偏将得以罚营官,营官得以罚哨长,哨长得以罚总甲,总甲得以罚小甲,小甲得以罚伍兵。务使上下相维,如身臂使指,自然举动齐一,治众如寡。
编选既定,每伍给一牌,备列同伍姓名,谓之伍符。每队各置两牌,编立字号,一付总甲,一藏本院,谓之队符。每哨各置两牌,编立字号,一付哨长,一藏本院,谓之哨符。每营各置两牌,编立字号,一付营官,一藏本院,谓之营符。凡遇征调,发符比号而行,以防奸伪。
又疏请申明赏罚。兵士临阵退缩者,领兵官即军前斩首。领兵官不用命者,总兵官即军前斩首。其有擒斩功次,不论尊卑,一体升赏。生擒贼徒,勘明决不待时。
夫盗贼之日滋,由招抚之太滥。招抚之太滥,由兵力之不足。兵力之不足,由赏罚之不行。乞假臣等,以令旗令牌,使得便宜行事。
话说兵部尚书王琼看了阳明先生的奏章,急得两眼冒火,就在廷会上放炮说:你们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王阳明这个人,既有实战经验,又有军事理论,他既然提出来借个旗牌,提督军务,甚至还愿意立下军令状,那就让他去把土匪剿灭嘛。干吗非要跟他拗劲儿抬杠,不给他这个表现的机会呢?
众官一起摇头道:差矣,王琼你差矣,王守仁以一介文官,却要借旗牌提督军务,这事此前没有先例,不可以的。
王琼道:没先例的事情多了去了,再多这么一桩,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经过整整半年的争吵与开会,最终是朝廷磨不过兵部尚书王琼,答应了阳明先生的要求。
借阳明先生旗牌,提督军务,让他去摆平岭北一带的谢志珊、高快马、黄秀魁、池仲容等匪部。
你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