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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说:“我希望我们能够为他澄清。请相信我,我一定尽力而为。”
“你已经看过了证词。你已经有了某一些结论了吧?你没有看出其中有漏洞和毛病吗?难道你自己不认为他是无辜的吗?”
“我想很可能是无辜的。”
她把头往后一仰,以轻蔑的眼光看着雷斯垂德大声地说:〃好啦!你注意听着!他给了我希望。”
雷斯垂德耸了耸肩。他说:“我看我的同事结论下得太轻率了吧。”
“但是,他是正确的。噢!我知道他是正确的。詹姆斯决没有干这种事。至于他和他父亲争吵的原因,我敢肯定,他之所以不愿意对验尸官讲是因为这牵涉到我。”
福尔摩斯问道:“那是怎样牵涉到你的呢?”
“时间已不允许我再有任何隐瞒了。詹姆斯和他父亲为了我的缘故有很大分歧。麦卡锡先生气切希望我们结婚。我和詹姆斯从小就象兄妹一样相爱。当然,他还年轻,缺乏生活经验,而且……而且……唔,他自然还不想现在马上结婚。所以他们吵了起来。我肯定这是吵架的原因之一。”
福尔摩斯问道:“那你的父亲呢?他同意这门亲事吗?”
“不,他也反对。赞成的只有麦卡锡先生一个人。”
当福尔摩斯表示怀疑的眼光投向她时,她鲜艳的、年轻的脸忽然红了一下。
他说:“谢谢你提供这个情况。如果我明天登门拜访,我可以会见你父亲吗?”
“我恐怕医生不会同意你见他。”
“医生?”
“是的,你没有听说吗?可怜的父亲健康不佳已经多年了,而这件事使他身体完全垮了。他不得不卧病在床,威罗医生说,他的健康受到极度损坏,他的神经系统极度衰弱。麦卡锡先生生前是往日在维多利亚唯一认识我父亲的人。”
“哈!在维多利亚!这很重要。”
“是的,在矿场。”
“这就对啦,在金矿场;据我了解,特纳先生是在那里发了财的。”
“是的,确实这样。”
“谢谢你,特纳小姐。你给了我有重要意义的帮助。”
“如果你明天得到任何消息的话,请即告诉我。你一定会去监狱看詹姆斯的。噢,如果你去了,福尔摩斯先生,务必告诉他,我知道他是无辜的。”
“我一定照办,特纳小姐。”
“我现在必须回家了,因为我爸爸病得很厉害,而且我离开他的时候他总是很不放心。再见,上帝保佑你们一切顺利。”她离开我们房间的时候,也是同进来时那样的激动而又急促。我们随即听到她乘坐的马车在街上行驶时辚辚的车轮滚动声。
雷斯垂德在沉默了几分钟以后严肃地说:“福尔摩斯,我真替你感到羞愧。你为什么要叫人家对毫无希望的事抱希望呢?我自己不是个软心肠的人,但是,我认为你这样做太残忍了。”
福尔摩斯说:“我认为我能想办法为詹姆斯·麦卡锡昭雪。你有没有得到准许到监狱里去看他的命令?”
“有,但只有你和我可以去。”
“那么,我要重新考虑是否要出去的决定了。我们今天晚上还有时间乘火车到赫里福德去看他吗?”
“时间有的是。”
“那么我们就这么办吧。华生,我怕你会觉得事情进行得太慢了,不过,我这次去只要一两个小时就够了。”
我和他们一道步行到火车站,然后在这个小城镇的街头闲逛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回到了旅馆。我躺在旅馆的沙发上,拿起一本黄封面的廉价的通俗小说,希望从中得到一些趣味,以资消遣。但是那微不足道的小说情节同我们正在侦查的深奥莫测的案情相比显得十分肤浅。因此,我的注意力不断地从小说虚构的情节转移到当前的现实上来,最后我终于把那本小说扔得远远的,全神贯注地去考虑当天所发生的事件。假定说这个不幸的青年人所说的事情经过完全属实,那么,从他离开他父亲到听到他父亲的尖声叫喊而急忙赶回到那林间空地的刹那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怪事,发生了什么完全意想不到和异乎寻常的灾难呢?这是某种骇人听闻的突然事故。但是这可能是什么样的事故呢?难道我不能起我医生的直觉从死者的伤痕上看出点问题吗?我拉铃叫人把县里出版的周报送来。周报上载有逐字逐句的审讯记录。在法医的验尸证明书上写道:死者脑后的第三个左顶骨和枕骨的左半部因受到笨重武器的一下猛击而破裂。我在自己头部比划那被猛击的位置,显而易见,这一猛击是来自死者背后的。这一情况在某种程度上对被告有利,因为有人看见他是和他父亲面对面争吵的。不过,这一点到底说明不了多大问题,因为死者也可能是在他转过身去以后被打死的。不管怎么样,提醒福尔摩斯注意这一点也许还是值得的。此外,那个人死的时候特别喊了一声〃拉特〃。这可能意味着什么呢?这不可能是神志昏迷时说的呓语。一般来说,被突然一击而濒临死亡的人是不会说呓语的。不会的,这似乎更象是想说明他是怎么遇害的。可是,那它又能说明什么呢?为了找到言之成理的解释,我绞尽了脑汁。还有小麦卡锡看见灰色衣服的事件。如果这一情况属实,那么凶手一定是在逃跑时掉下了身上穿的衣服,也许是他的大衣,而且他居然胆敢在正当小麦卡锡跪下来的一瞬间,也就是在他背后不过十几步的地方把掉下的衣服取走。这整个案情是多么错综复杂,不可思议啊!对于雷斯垂德的一些意见,我并不觉得破怪。但是,由于我对歇洛克·福尔摩斯的洞察力有很大信心,所以,只要不断地有新的事实来加强他认为小麦卡锡是无辜的这一信念,那么我认为不是没有希望的。
歇洛克·福尔摩斯回来得很晚。因为雷斯垂德在城里住下了,他是一个人回来的。
他坐下来的时候说,“晴雨表的水银柱仍然很高,希望在我们检查现场之前千万不要下雨,这事关重大。另一方面,我们去做这种细致的工作必须精神十分饱满、十分敏锐才行。我们不希望由于长途跋涉而疲劳不堪的时候去做这个工作。我见到了小麦卡锡。”
“你从他那里了解到什么情况?”
“没有了解到什么情况。”
“他不能提供点线索吗?”
“他一点线索也提供不了。我一度有过这样的想法:他知道那是谁干的,而他是在为他或她掩盖。但是,我现在确信,他和别人一样对这件事迷惑不解。他不是一个很机敏的青年,虽然相貌很漂亮,我倒觉得他心地还是忠实可靠的。”
我说:“如果他真的不愿意和象特纳小姐这样十分有魅力的年轻姑娘结婚的话,那我认为他真太没有眼力了。”
“噢,这里面还有一桩相当痛苦的故事哩。这个小伙子爱她爱得发了疯似的。但是,大约两年前,那时他还不过是个少年,也就是在他真正了解她以前,她曾经离家五年,在一所寄宿学校读书。这个傻瓜在布里斯托尔被一个酒吧女郎缠住,并在婚姻登记所和她登记结婚,你看他有多傻?谁也不知道有这件事,而你可以想象他干了这件傻事之后是多么着急,因为他没有做他显然应该做的事,而是做了他自己明知是绝对不应该做的事。这样他是要受责备的。当他父亲在最后一次和他谈话中亟力劝他向特纳小姐求婚的时候,他就是因为曾干了那件十足疯狂的蠢事而急得双臂乱舞的。而且,他无力供养自己,而他的父亲为人十分刻薄,如果他知道实情,肯定会彻底抛其他的。前三天他是在布里斯托尔和他的那个当酒吧女郎的妻子一起度过的。当时他父亲对他身在何处,全无所知。请注意这一点。这是很重要的。但是,坏事变成了好事。那个酒吧女郎从报上看到他身陷囹圄,案情严重,可能被处绞刑,于是干脆将他抛弃了。她写信告诉他,她原是有夫之妇,此人在百慕大码头工作,所以在他们之间并没有真正的夫妻关系。我想这一消息对备受苦难的小麦卡锡是一种告慰。”
“但是,如果他是无辜的,那又是谁干的呢?”
“哦!是谁吗?我要提醒你特别注意两点。第一,被谋杀者和某人约定在池塘见面,这个人不可能是他的儿子,因为他的儿子正在外面,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第二,在被谋杀者知道他儿子已经回来之前,有人听见他大声喊'库伊'!这两点是能否破案的关键。现在,如果你乐意的话,让我们来谈谈乔治·梅瑞秋斯吧。那些次要的问题我们明天再说吧。〃①
正如福尔摩斯预言的,那天没有下雨,一清早就是晴空万里。上午九时,雷斯垂德乘坐马车来邀我们。我们随即动身到哈瑟利农场和博斯科姆比池塘去。
雷斯垂德说:“今天早上有重大新闻。据说庄园里的特纳先生病势严重,已经危在旦夕。”
福尔摩斯说:“我想他大概是个老头儿吧。”
“六十岁左右,他侨居国外时身体就已经弄垮了,他健康衰退已有年月了。现在这件事使他深受不良影响。他是麦卡锡的老朋友了,而且我还可以补充说一句话,他同时还是麦卡锡的一个大恩人呢,因为我了解到,他把哈瑟利农场租给麦卡锡,连租金都不要。”
福尔摩斯说:“真的!这倒很有趣。”
“噢,是的!他千方百计地帮助他,这一带的人无不称道他对他的仁慈友爱。”
“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个麦卡锡看来本来是一无所有的,他受了特纳那么多的恩惠,竟然还说要他的儿子和特纳的女儿结婚,而且这个女儿可想而知是全部产业的继承人,而且采取的态度又是如此的骄横,好象这不过是一项计划,只要一提出来,所有其他的人都必须遵循似的。你们对这一切不感到有点破怪吗?尤其是,我们知道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