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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提示我想,在《好大的月亮好大的天》中,读者看到的已经不是金敬迈而是老迈——他们已是两人而非一人。金敬迈早就死了,而活着的哪个杠头已经不再是他。这意思用老迈自己的话说:“这是一个‘醒来’的人——体温37。5℃,正常偏高,略带低烧……
如你所知,二一六年是文革五十周年纪念。
生活就是串味儿
卡尔维诺 《未来千年文学备忘录》 辽宁教育出版社
生活就是串味儿
在本书中,卡尔维诺顺手还镶嵌上了对人类生活态度的多种假设:轻逸,迅速,确切,易见,繁复……
这其中的每一项,除专指文字生命状态外,也成为我们日常生活情境的一种浓缩。它甚至可能成为我们未及展开的未来生活的扼要提示:你轻逸了吗?你确切了吗?你繁复了吗?
文学日益边缘化,其实很正常。为这个“正常的灾难”大呼小叫长吁短叹,多余。这个“正常的边缘化”其实刚好将文学送回到常识:它其实仅仅是一枚橄榄或怪味豆?
这样,将卡尔维诺原本标明为“文学”的备忘录当作一种现世生活范畴的假设,或许更符合卡尔维诺原意——太多的现世悲剧其实不过因为错位:该“轻逸”的时候我们“繁复”了,该“确切”的时候我们“迅速”了……
更多心怀鬼胎的误读出现于阅读《寒冬夜行人》中。它为什么被评家称之为“小说中的小说,文学中的文学”?
小说十余万字。但卡尔维诺在其中处处埋雷:情节的雷、思辩的雷、探究的雷。它以一男一女两位读者为调换装订错误的一部小说相遇、相知、相爱的故事为线索,并杂糅10部不同作家所写小说片段,制造出一种迷宫般的阅读效果。甚至卡尔维诺本人也在小说中以角色面目出现,上窜下跳……它使这本小说的阅读更像一个考验读者耐心的文字游戏。与电脑游戏不同的是,它只能在想像中完成。
假使上帝不允许想像出错,想像便早已不复存在——如你所知,很多时候,误解也是一种想像——在贫穷的时候把自己想象成百万富翁、在挥金如土的时候把自己想象成街边乞丐……
至于《寒冬夜行人》,则须顺从卡氏的故事逻辑,把自己想象成那位“女读者”或那位“男读者”……直至干脆把自己假设为那张“宽大的双人床”?……随便。
在《寒冬夜行人》的第三章,卡尔维诺假借他人之口反复强调:“生活就是串味儿”。仔细想,“串味儿”既是“想像”的别称,也是“想像”的要害。
调养文字
恺蒂 《书缘·情缘》 辽宁教育出版社诉尽平生云水心,尽是春花秋月语假如文字也自有其生命,一个作者的文字就像他养大的“孩子”。
笼罩在这一比喻中,恺蒂对自己的文字施行何种调养、照料、呵护,其文字才有了现在也清澈、也沉潜、也丰富、也单纯的模样?我还没想明白。
依我之见,在汉语写作者中,如恺蒂一样稳健灿烂兼有、资讯识见具佳者,并不多:说中年别恋,恺蒂说:白头到老不难,烂漫很难,而现实最多的,是那种“努力着的不愿宣布失败的婚姻”(P93);说窥视情结:恺蒂说:隐私有市场价值,远非媒体一厢情愿可以解释,“所谓尊重别人隐私只是一个道德上的梦想,是一个大家为了礼貌而遵守但是内心里又时时刻刻想打破的神话”(P168);说英国文化的内敛,恺蒂说:英国文化最突出的一个特点在于,它有一种“表面上的温文尔雅”,“大家喜欢的是有话憋在肚子里的礼貌”(P266);说男女平等的虚空,恺蒂说:“三十之后,男女之间的游戏规则就变了”,“有人讥讽三十多岁的女人就像是一个急着等待受精的卵子,想的就是找老公,生孩子(P248)”……
读完《书缘·情缘》,发现所谓恺蒂文字的干净,仅止表象。其内里品质,应是“妥帖”与“确切”。没有这些,所谓“干净”也便无从说起。
某日与恺蒂fans交流阅读《书缘·情缘》心得。出乎预料,该fans摇头再三。问及因由,他直抒胸臆:不好看不好看不好看了,恺蒂已经去南非了……这等于说,很多读者对恺蒂的喜爱,其实也是对沉潜、清澈、冷峻并幽默的英国散文的喜爱?
她们的故事
克拉克·舒曼 《不朽的音乐之魂》 贵州人民出版社他的故事,她的故事,我们的故事丛书共四种,传主均为德国知名知识女性,包括著名俄裔学者、作家莎乐美,有十九世纪著名的女钢琴家克拉克·舒曼,德国犹太哲学家、思想家汉娜·阿伦特,以及十八世纪德国才女卡洛琳·谢林。
“本世纪即将结束,统治了两千多年的男人故事(His story)在一代又一代的知识女性的呐喊中变得苍白无力,是时候了,是该拿起笔写下我们的、她们的故事的时候了……”
这段话是该丛书主编徐菲所写。她的话里好像憋着一口气?
尽管……但是……
肯特·基思 《似非而是》 中信出版社
还是要建设,还是要行善事,还是要心存高远
当“简单”成为大众需求之梦,满足它,便是商机——从“手机”到“洋快餐”,证例多多,不说罢。
在图书产品中,近年最著名的“简单”便是那坨“奶酪”和那位“富爸爸”了,也可免谈。唯一可说之处是,当那坨“奶酪”和那位“富爸爸”瞬间繁衍出无数后续版,进而成为一个全然无序的庞大“家族”后,老子、儿子、孙子辈分乱做一团……不像话。
一切都难以预料。谁也没想到,“奶酷”、“富爸”之后美国人民还能对一本初版于十数年前的小书《似非而是》重新产生阅读兴趣——它“简单”之至。在那五万来字中,作者不过是为读者开出了十数条老生常谈。并且,就连阐述那十来条“戒律”,也被简化到四个汉字:“尽管……但是……”
或许,正是这样的简单,使得读者对它感觉亲切?或许,在日渐焦虑、劳碌的都市生活中,“简单”已成为现代都市人最向往的乌托邦?
“思想最博大的最大的人,可能会被头脑最为狭隘的最小的人击倒,但还是要心存高远”;
“你如果成功,得到的会是假朋友和真敌人,但你还是要成功”;
“你如果行善事,人们会说你必定是出于自私的隐秘动机,但还是要行善事”;
“你穷数年之功建设起来的东西可能在一夜之间就被毁掉,但还是要建设”……
面对如此老生常谈,我的揣测是,它之所以得以击中现代人的情感软肋,不过因为在一个在在剑拔弩张、标新立异的年代,“老生常谈”已十分稀罕。
当然,诸如《似非而是》之类,“简单”只是它的外表——其所言“是”或“非”,就像两颗钉子,而当那两颗钉子上被不同的读者悬挂上不同心情的皮氅或礼帽时,“简单”不再——美国人民对它重新焕发出的阅读兴趣即因此而来?顺着作者肯特·基思的思路或句式,美国读者在心中念念有词:尽管自由、民主或许难免世贸大楼的倒塌,但是,还是要坚持自由民主?
当然,中国读者对发生在美国读者阅读联想中的一切大可置若罔闻。因为只要阅读展开,在或“是”或“非”那两颗钉子上悬挂着的,已是中国某乡镇某小公司某小股东某小职员的寻常悲欢。
并且,尤其对于那种悲悯的乐观主义者而言,“简单”除去本身即一种商业策略,它同时也是当代平民情感软肋。以“似非而是”主旨而言,它刚好契合了很多中国百姓的哲学经验——“以不变应万变”确实在很多时候是因为无奈,不过,正是这无奈提示如下事实:对于平民百姓而言,那些祖辈相传的核心的价值观万万不敢说变就变,说扔就扔。
说到动情处,肯特·基思的语调像极了一位平民导师:“似非而是的戒律并不关注流行的成功符号,诸如财富、权力和名望。相反,戒律关注意义——这些意义你可以从爱他人、行善事、为人坦诚、志向远大、为无名小卒奋斗、建设、帮助他人和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献给世界中获得”……如此训诫道理老套,但态度诚恳。对于日夜在挤压中求温饱的当代都市人而言,它就像所谓“心灵桑拿”,可实际上,有意无意之间,它将“臭汗”巧妙省略。
丰富、令人感动的无聊
李洱 《破镜而出》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柔软而有穿透力
李洱小说里充斥着丰富的无聊感——最开始,我不很明白,李洱何以能将那种“无聊”写得那么令人感动,后来,我发现,所谓“感动”,不过是我自己在其中找到一种认同而已——它或许不过是一个借口:一个让我自己继续无聊、快乐下去的借口。
我倾向于将李洱的小说定义为“知识者”小说。我的意见是,这类小说中所有形而下细节,统统具有尽管不够清晰却始终隐约闪烁的精神指向——一一落实、猜测直至虚构那些“指向”,也便成为阅读李洱小说的最大乐趣:《二马路上的天使》中的杜蓓真的将整容手术做到肚脐眼上了吗?如此细节是在暗喻学术评价体系的抓狂抑或错乱?《导师死了》中的导师吴之刚到底是否罹患肝癌?他的坠楼是畏惧肌体之无聊?抑或体制之无聊?我找不到答案。可我知道,有答案。
到目前为止,李洱小说除《花腔》外,叙述语言大都平实流畅。对此,我始终满腹狐疑。尽管极力掩饰、遮蔽、叙述口吻极尽平缓、漠然、无聊、庸常,可作者内心的狡黠、乖张、乃至思想风头的暴戾等等依旧蛛丝马迹,暗香浮动。
在《破镜而出》中,作者借“我”之口说:“我现在已经习惯于用平静的眼光打量这个世界,尽量不让它有什么反讽色彩(P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