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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掷地有声的发问,无疑对他当头一棒。
焦乐支持不住了,他扑通跪在地上:“我说,我说,我说了能不能宽大?”
“这要取决于你的态度了。”杜国栋让他站起。
“我不是兰州人,我是皋兰县的,我也不叫张万,我叫焦乐,金昌饭店的车是我们砸的……我全都交待……”
7.水落石出
焦乐抖动着嘴唇,供述了“8·19”案件作案过程。
8月18日是个晴朗的日子。天水路一家平房,太阳光从窗子外射进来,晒得床上的人冒汗。已是下午两点了,小屋的主人还未起床,惯于昼伏夜出的焦乐、苏民过得是夜猫子生活。
一只大马蝇嗡嗡飞进来,落在焦乐褐色的土豆皮般的脸上,他睁开眼,一掌拍在腮帮上麻麻地疼,看看手腕上的表他赶紧喊醒苏民:“快起,今天咱们还得弄点事哪!”
“上哪?”苏民揉揉发红的眼。
“再搞一次,我领你去开开荤,弄个小姐玩玩,人生在世,该欢乐处就欢乐。”
“真的。”苏民懒洋洋地爬起来。
两人嘻笑着走出门,沿公园路慢慢踱向建设路。焦乐悄悄指指邮电局大门口,得意地笑笑。他们在庆幸邮电宾馆的那次得手行动。
金昌饭店门口某小餐馆,两人要几碟菜,打开几瓶啤酒,眼神不住地往外瞄。
一辆辆高级小轿车不时地从金昌饭店门口进进出出。
“这可是个大招待所哩!”焦乐说。
“你没看见门口条幅上写着:欢迎领导光临我市吗?”
“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焦乐声音低得像蚊子。
两人吃完饭拍拍肚皮。焦乐说:“走,到里边瞧瞧!”
两人沿水泥小道慢慢往前逛,来到花坛乘凉处,登上花坛的亭子,呀,前面停车场上停放着几十辆大小汽车,心中不禁暗喜。
亭子四周很幽静,二人坐于石凳。俨然是纳凉休闲的住宿客人。金昌饭店的后院,每天旅客络绎不绝,花台散步的人屡屡不断,谁也没有注意,谁也不会想到,这两位竟是流窜作案的江洋大盗。眼下,他们的魔爪正准备伸向来金昌出席会议的领导们的车。
19日凌晨两点左右,焦、苏二人悄悄躲过保安的视线,潜入金昌饭店后院。
“真没想到啊!我会栽到金昌。”焦乐交待完“8·19”作案过程,使劲儿摇头。
27岁的他,正值当年,凭他健壮的身体和机敏的脑瓜,又赶上现在的好政策,他本可以用自己勤劳的双手换取美好的生活,一家人平安度日,但他却以身试法,走向了罪恶的深渊,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此时,大颗大颗浑浊的泪珠,从他那下陷的眼眶里滚出。
另一审讯室,侦查员又在审问苏民。
“你认识焦乐吗?”
苏民摇摇头。
“焦乐是皋兰人你知道吗?”
苏民对侦查员的发问感到如坠雾里。
“张万的真名叫焦乐,他的老家不是兰州市区而是皋兰县,他还是一个被通辑的案犯。”
“啊……”苏民吃惊地嘴巴大张,额头暴出一根根青筋。恼怒、悔恨、沮丧相互交织在他的心头。
他这个农村富裕户的儿子,家有娇妻,日子红火,由于交友不慎,加上扭曲的人生观,他变了,变得让家人都不可思议。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可眼下……
苏民下敢想下去了,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审讯室的灯光从天黑亮到天亮。杜国栋他们乘胜追击,讯问笔录在逐渐加厚。焦、苏二人陆陆续续交代了在金昌先后作案18起,其中砸车盗窃40辆的犯罪过程。
曙光初照的时候,杜国栋、祁世军、张富、杨国平的眼皮像是粘了胶水,他们困极了。
当大队长王兆福、副大队长冯海走进办公室时,他们有的趴在桌上,有的坐在沙发上,轻轻地打起了鼾声。
刑警大队的领导们不忍心叫醒他们,急忙脱下自己的外衣,给他们盖在身上。
至此,轰动金昌,人们关注的金昌饭店“8·19”系列砸车盗窃案件宣告侦破,昼伏夜出的黑色幽灵落网。
又经过十几天的艰难审讯,焦、苏二人又先后吐出在青海、甘肃部分地区疯狂共砸车100余辆进行盗窃和撬盗商店等犯罪事实。其所盗窃物品的数量和品种之多,价值巨大,令人发指。
中队长杜国栋按照焦、苏二人的供述,把他们所作案的时间、地点、盗窃物品、价值等列出了几张长长的清单。
第十一章 蒙尘的月亮
他俩做梦也没想到。几个黑色的幽灵已悄悄向他们走近。三人商定去找女人,老头定是嫖客,女人绝对是野鸡……
她挣扎啼哭,无济于事。
冰清玉洁的月亮,静静地挂在天幕。他们好后悔呀,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却锒铛入狱。
此案,将给人们留下诸多警示。
1.夫妻子夜吃夜宵
1999年5月19日,星期天,初夏的晚上。24岁的周丽和她的丈夫,双双走出屋外。此时正是月光泻地,花荫寂寂的大好时光。
周丽夫妻近段心情特别好。他们是春节后从甘肃某县来金昌做生意的。夫妇俩起早贪黑,诚实经营,生意日渐红火。晚饭后,二人携手并肩,漫步于轻风朗月之中。
子夜12时左右。金三角夜市依然是灯火通明,叫卖声彼此起伏……
周丽和丈夫坐在小吃摊前准备吃夜宵。周丽看看当头的一轮明月,思家之情油然而生。有好长些日子没给家打电话了,趁现在夜深人静老家的人都在,挂个长途。
她向丈夫嫣然一笑:“趁小吃摊上的东西还没熟,我干脆到电话厅给家里打个电话。”
“我陪你去。”
“就这几步远,你坐着等会儿,我打完电话就来。”
丈夫目送周丽出了金三角市场西门。
此时,附近的几家电话厅,只有一家虽然窗口已上了舟板,从虚掩的门和窗缝里射出了昏黄的灯光。
周丽信步穿过马路。
电话厅内,有一位60多岁农民打扮的老头儿。
“师傅,我打个长途。”周丽推门而入。
“行行行!”老头连连应答:“你先坐会儿。”此时,他正被一泡尿所憋,趁这会儿出去解手。
老头回来,二人坐于床沿拨打电话。电话厅的门仍是虚掩,室内灯光仍然通亮。
这两位从不相识的一老一少,做梦也没想到,在这祥和宁静的夜,几个黑色的幽灵,已悄悄向他们走进。
一场夜幕下的罪恶即将发生。
2.无聊商客色胆大 冒充警察行绑架
这晚11点左右。陕西来金昌做凉皮生意的农民朱峰,散步来到市区昌荣里农贸街夜市。眼不时地瞄向一对对吃夜宵的男女,不禁慨然叹息。
一天的生意后,他常觉无聊,感到晚上寂寞孤独。
“妈的,找个女人玩玩。”他去电话厅打传呼。
正在市内汽车站等着拉客人的城郊某村个体司机王某立即回了传呼。朱峰以前曾坐过他的天津大发车,他给他留过传呼号。
王某把车开到昌荣里农贸街夜市。朱峰指挥他把车开至北京路延伸段与新华西路交叉口处停下。朱峰下车,找到马路边住出租房屋的两位同乡,24岁的吴勇和22岁的刘国。吴、刘二人和他都是乾县农民,在市区做盒饭生意。
3人商定去找女人。他们乘坐王某的出租车来到某处东转西溜,终于找到一卖淫女,因要价太高,未能谈妥。
朱峰说,城郊某房,住有他以前曾认识的两个女人。吴、刘二人大喜,几人继续乘车前往,房主告知,人早已不在。他们只好返回市区。朱峰不甘罢休说,找不到合适的,可以随便拉一个。
金三角电话厅。他们透过灯光,见室内有一老一少的男女。
3人悄悄耳语,认为:电话厅窗子隔板已落,里面的男女岂会干好事。老头定是嫖客,女人绝对是野鸡。决定冒充警察,敲他一杠,借此不花钱就把那女的……
吴勇和刘国蹑手蹑脚在电话厅外侧起耳朵,里面的说话声,他们没听清。随后就上前敲门:“开门!你们是干啥的?”
“我们没干啥。”老头拉开虚掩的门。
吴勇气势汹汹:“我们是派出所的,走,跟我们到派出所。”
周丽和老头大惊:“我们没干啥。”
争辩中,双方走出电话厅。吴勇向王某招招手,出租车开过来。不由分说,老头和周丽被他们带上车。他俩想,上派出所就上派出所,我们又没干见不得人的事。
吴勇见状忙说:“算了。到所里少说也得罚你们几千块,现在正是严打,你们挣几个钱也不易,有的连工资都开不出。干脆,给几个钱,把你俩放了。”
天下的事儿,真是无巧不成,老头自是哑巴吃黄连。他是金川区某乡农民,今天下午,怀揣一千多块钱进城办事。顺便看看在这儿开电话厅的亲戚。亲戚正好晚上有事,央他看一晚上电话厅。老头不好推辞,只好应允,谁知竟发生这样的事儿。虽然自个儿和这女人确无任何不轨,可深更半夜,电话厅只有他俩,纵然浑身是嘴岂能说清?况且是派出所的人所查。如被公安罚款,让家里知道了,以何脸面见人。
这当儿听“警察”说要几个钱,忙问:“要多少?”
“一百!”吴勇说。
“我身上没带几个钱,我去借。”
“少耍花招儿,开电话厅还没钱?”
“确实没几个钱。”
“那就给几包好烟。”吴勇横眉立目。
老头儿下车取烟,刘国怕其溜走,紧紧跟上。老头儿在电话厅床底下翻出包精白沙烟和一盒石林烟。刘国装进兜。
老头儿又找出一条龙泉烟,走到车前,对吴勇说:“就这些烟。”
“妈的,你就给我们拿龙泉烟。不要!”吴勇随手扔了后又拣起来。
老头儿转身向金三角夜市跑。吴勇等人醉翁之意不在他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