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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柔见过瑾公子。”紫衣少女——秦婉柔转身也向重华行了个礼。
“小姐,我们再去端些茶点来。”
“去吧。”
“素闻小姐品性极好,今日一见,才知所言不假。”他眼力浮起淡淡的激赏,眼前的女子面容姣好,虽不至于王媒婆说的那般夸张,但论姿色在这京城里也属上等,涵养更是不在话下,从她的穿着打扮与方才的举止就不难看出,礼部尚书把他的女儿教导的很好,称其为大家闺秀正是贴切,可就不知,她的胆量如何了。
“瑾公子言重了,婉柔只不过克守本分,常常三思而后行罢了。”人如其名——秦婉柔柔顺地说。
“好一个克守本分,三思而后行,瞧小姐说得轻巧,只怕要几十年如一日,做起来很辛苦吧。”
“婉柔向来把此视为礼所应当之事,既然应当如此,又何来辛苦之说。”她语气轻柔,却不卑不亢。
“秦小姐果然特别。”他的笑意更深了一分,“重华早些时候就知小姐博览群书,文采出众,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于小姐切磋一番。”
“但凭公子意愿。”她欣然接受他的邀请。
重华走至栏边,“青烟幂处,碧海飞金镜,永夜闲阶卧桂影。”
“露凉时,零乱多少寒蛰,神京远,唯有蓝桥路近。”
“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楼高莫近危阑倚。”他话中之话,不知她能否听懂。
“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她想也不想便跟上,这些词早在她还是娃儿时就能朗朗上口了,他难不倒她的。
“呵呵。”他俩相视一笑,又继续下去。
傲天凭栏而坐,幽深的黑瞳直视对面凉亭里的一男一女,眉间微微拢起,突然他一跃而起,矫健的身影直冲方才看着的方向,须臾间,一阵淡雅的香气传来,他的怀中已然躺着一个紫衣少女。
“啊!”脚下一空的秦婉柔惊慌的叫喊声方溢出口,便立即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还没等回过神来,她的鼻中已充满了特属于男人的阳刚味儿,他身上的味道,不同于大哥、二哥,也不同于方才的瑾公子,那是一种不含任何香精,却让人倍感安心的味道,她感觉得出,抱着她的男子,一定是狂傲又霸气的。
仅仅是一瞬间,也足够使从未遇到过这种情景的秦婉柔羞红了一整张脸,即便双脚已安全地着陆,她仍是微张着嘴,忘记了十六年来她从未出过差错的礼仪。
“你没事吧。”傲天没有温度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这女人,该不会是吓傻了吧,他头痛地想,想不到重华也会有给他惹麻烦的一天。
轰的一声,秦婉柔只觉自己的脑子快要炸开了,原来救了她的这位公子竟生的这般好看,枉她饱读诗书,一时之间居然找不到任何词来形容他。
“姑娘?”
“多谢公子相救……”秦婉柔细声说,本来就不大的声音立即淹没在随即而来的吼声中。
“婉柔!”一个年近五旬的男人急冲冲赶过来,身后还跟着个打扮朴素的妇人。
“婉柔,你有没有伤到哪里。”秦父——礼部尚书关心地检视自己的女儿,天晓得,当他看见她坠下亭子的那一刻,吓得连心跳都快停止了。
“爹,女儿没事了,多亏这位公子相救。”
秦大人顺着她的目光瞧去,一见到伫立在一旁的男子,表情不无惊讶,他连忙拱手作揖,“原来是擎天将军救了小女一命,秦某真是感激不尽。”
他就是那个擎天将军?秦婉柔的心里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秦大人多礼了,这是晚辈应该做的。”娄子是他儿子捅的,他这个做爹的能不管吗,傲天倍感无奈。
这擎天将军年纪轻轻就位高权重,平日也不太与人交际,可没想到他为人却如此谦逊,秦大人不免对他多了层欣赏。“总之今日将军的恩情,秦某铭记于心,他日必当相报。”
“秦大人言重了,刚才全怪重华没有照顾好秦小姐才是。”重华自石阶上翩然而下。
“这是意外,怎么能怪瑾公子呢。”
“虽是意外,可是婉柔的身子却被陌生男子碰过了,不知瑾公子准备如何交代?”又一个翩翩青年出现,挑衅地看着重华,刚才的一幕,他可是瞧的一清二楚,若说不是他们父子俩串通好的,谁信啊,可是该死的,他却不知他们用意何在。
“痕儿,不得无礼。”秦大人大声斥责儿子。
“二哥!”秦婉柔也在同一时候叫到,他,他怎么可以这么说呢?
“秦公子所言极是。”重华依然风度不改,“这责任,将军府会负的。”
重华!你到底什么意思?傲天瞪他。
“这……”秦大人与秦夫人面面相觑。
“三日之后,将军府会派人前来下娉。”
“但愿瑾公子不会食言。”秦依痕别具深意地说,在他看来,将军大人本人似乎极不愿意那。
“重华怎会置秦小姐的名节于不顾呢?”他笑笑,“夜深了,我和我爹也该回府好早做准备,晚辈向大人告辞。”
“公子走好。”秦大人笑卒颜开。
重华不顾一张脸早已冻成寒冰的傲天,率先迈开步,经过秦婉柔时,用只有他俩才听得到的声音柔声说,“行人更在春山外,不是吗?”
他?秦婉柔惊讶地看着与她擦身而过的瑾公子,刚才是她的错觉吗,怎么他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她,那种掺杂着无限悲伤,还有一丝嫉妒的眼神,不,一定是她看错了,秦婉柔告诉自己,还有刚才失足坠楼的时候,那种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的感觉,也一定是自己的错觉。第六章 裂痕
“你到底要忤逆我到什么时候?”一回到将军府,傲天再也抑制不住他满腹的怒气。
“你终于还是生气了。”重华悠悠地开口。
“前一阵子你跟我闹别扭,我忍你,对,是我的错,是我不该一声不响就突然消失,所以你气我是应该的,所以你要擅自做主要见那个什么小姐的,我也没有插手,但是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你的性子也该使完了吧。”他靠近他,咬牙说到,“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不要忘了你该做什么又不该做什么。”
“约定?我们之间的约定那么多,爹说的是哪一项呢?”他直视他的眼。
“重华!你在挑战我的忍耐力吗?”
“重华不敢,重华也一直没有忘记自己应该做的事。”
“哦?那今天的事你作何解释?还有那个烂摊子,你又准备怎么收拾呢?别告诉我你真要娶她,我不会允许的!”
“要娶秦小姐的人不是重华,而是爹你。”
“你说什么!”他一双似盯住猎物的鹰眼一眯,“你有胆给我再说一边。”
“要娶秦小姐的人不是重华,而是……”他闭上眼,准备承接傲天即将落下的一掌,“爹你。”
“重华!”该死的,他居然,居然不舍得打他,扬起的手迟迟没有落下,傲天盛满怒气的胸起伏着,因狂怒而布满血丝的瞳在没有点灯的暗夜里显得无比骇人。
两人就这样对峙了许久,突然,“呵呵,呵呵呵呵……”重华突然大笑起来。
“你发什么疯?”傲天气得口不择言起来。
“其实你不用担心的。”
“担心?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担心我脱离你的掌控,担心你计划好的未来会被我搅乱,不是吗?”
“我……”傲天突然语塞,他竟然连这个也猜到了?zybg
“难道我猜错了么,爹。”重华贴近他,“还是我该叫你,北堂傲?”
轻柔的三个字从他口中溢出,却犹比千斤重锤,直撞傲天的胸口,“你……知道了。”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最大的秘密,所以这一个多月来他处处顶撞他,违逆他,原来他知道了呵,那自己该怎么办,该死的,他怎么可以……
“何必震惊呢?有些事,你瞒不住,我迟早都要知道的。”
“所以你这些日子以来种种行为,都算是在报复我吗?”如果是的话,那也太小儿科了吧,还是他已经决定破坏他的整个计划了,傲天不免往最坏的地方想,顿时感到他的世界即将崩塌,原来没有重华,自己可能什么也做不成,他不该当初倾注了那么多在他身上的。
“重华只是想小小的反抗一下,爹放心,即便事实伤人,重华亦无力改变什么。”他单手抚上他的颊,以极其迷离的眼注视他,“我不会逃,也不会恨你骗我,十年前你为我定下的命,我会无怨无悔的走完他?”
“为什么?”为什么他知道了真相却仍愿意做他复仇路上的一颗棋子。
“因为我太弱,因为我这根藤只能依附你这棵树而生存,因为只有顺着你的意思走我才能享受富贵荣华。”因为,我爱你。
“你这样只会让我更看不起你。”
“那又何妨?反正我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靠那一桩交易维系的。真相捅不捅破根本没有关系。”
“你到是看的很开。”看来他真的把他教得“很好”呢。
“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吧,我尽量满足便是。”
“乖乖的和秦小姐成亲。”
“你都已经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了,我能不答应吗?”他嗤笑。
“秦小姐是位不可多得的好妻子,爹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他也应该替他高兴才是,可是为什么明明脸在笑,心,却在滴血。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他不懂,不懂为什么他要设计这一出戏让他娶那个女人。
“我不会告诉你的。”他笑笑,如果说根本没有,那个人不会信吧。
“随你。”傲天从牙缝里迸出一句话,转身又走向大门,在踏出将军府前,他停下脚步,“下个月就是灵塔祭了,你也该准备起程了吧,我回头会让田伯给你收拾东西,别忘了我们的约定。”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秦,我算是他被放逐了么?”重华苦笑,心,好象滴血了呢。
“公子,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小秦替他着急,虽然将军总是很冷漠,但他还是很关心公子的,可是现在,现在大家心里一定都不好受。
“我跟他,总要走到这一步的。”
“可是……”
“我有些困了,你也早点睡吧。”
依重华所言,三日后,礼部尚书府果然收到了将军府的聘礼,经过王媒婆的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