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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该做的,是迅速找到他的表装上追踪器,不是傻傻地站在这儿,对着一扇起雾的门扉脸红心跳。
狠狠告诫自己后,她悄然走向那张他放衣物的沙发,步履轻逸。
蓦地,一阵璀璨亮光映入眼瞳,她眨眨眼,果然见到那只高贵优雅的手表,它被珍而重之地置放在沙发旁的小圆桌上,静静躺在那儿,白金与黑钻交错迸射着耀眼逼人的辉芒。
刘曼笛有片刻失神。
她走近小圆桌,失了魂似的,玉手拾起钻表,摊在柔软的手心,忘我地凝视着。
这就是李红叶送给乔星宇的结婚周年纪念礼物,是他一直戴在腕上、不轻易卸下的珍贵纪念。
如果毁了这只表,是不是也就能断去他对她无穷无尽的思念……
这样的念头才刚模糊掠过脑海,刘曼笛便蓦地一凛。
她怎会……她怎能有这样的念头?在方才那一瞬间,她竟有想毁去掌心里躺着的名贵钻表的念头!那是……是对他意义重大的纪念物啊,是李红叶送给他的礼物!她怎能……
想着,刘曼笛明丽的容颜刷白,双腿亦跟着微微一软,差点跪落在地。
她知道自己脑海方才为什么会浮现那样的念头,她太明白了!因为她嫉妒,嫉妒李红叶死去多年却还能拥有乔星宇对她全部的爱,嫉妒乔星宇一心只念着逝去的爱妻,眼底心里从来容不下其他女人。她嫉妒呵!
因为自己一颗心是这样深受他牵引,而他却还忘不了那个死去的女人……
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太可怕了!她没想到一向自命潇洒率直的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成了那种气度狭窄的妒妇!
太可怕了……
水声停了!
当刘曼笛的神智自片刻的迷惘中漫步回现实时,她倏地察觉异样——浴室的水声不晓得何时停了,此刻一片静悄悄。
她眸光迅速流转,落定浴室那扇半透明玻璃门扉,依旧是紧紧关着的,玻璃亦依旧漫着白蒙蒙的水气,教人认不清里头的身影。
他——发现她了吗?
娇躯有一刻僵直,她屏气凝神,聆听着浴室内的动静。终于,她听见了,透过浴室门缝传出细微的声响。
他快出来了!
刘曼笛微微慌乱地想,一颗心提到喉头,双手却仍下意识地加紧动作,依着从前的训练利用随身工具迅速将表盖扳开,扣入追踪器,重新装回表盖,再轻轻将表搁回桌面——全部过程不及三十秒。
然后,窈窕的身形则迅速一闪,躲入深蓝色的绒布帘幔后。
帘幔极厚,应能掩去她的身影。她迅速转着念头,事实上情势也不容她再仔细思考,因为下一秒钟乔星宇已经拉开浴室门扉,走了出来。
她呼吸凝滞,心跳却跳得迅速,耳朵拼命竖起,听着帘外的动静。
她听见乔星宇等着柔软绒毛拖鞋的脚步声,听见他走近放着手表的小圆桌,小心翼翼地将表重新扣上手腕,听见他接着转身走向嵌在墙面的衣柜,取出衣服,跟着一阵细微的着衣声。
他在穿衣服?这么说他原本走出浴室时是全裸的?
一思及此,她心跳更加奔腾难御,而且脸颊莫名地发烧起来。她闭上眸,脑海既模糊又清晰的想像画面几乎令她喘不过气来,她得拼命地、拼命地咬紧牙关,才不至于从两瓣优美的菱唇逸出轻微的叹息。
上帝啊,拜托让他快点穿好衣服吧,快点穿上衣服,走出这间房吧。求你!
她在内心反覆祈祷着,一遍再一遍,一回又一回。终于,上帝像是听见了她的求恳了,让乔星宇修长的身子转了个方向,往卧房门扉走去。
接着,便是门开了又关的声响,伴随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刘曼笛轻吐一口长气,直到此刻,一直绷紧的神经才稍稍一松,紧凝的呼吸也总算恢复正常。
她悄悄掀开帘幔,轻盈的步履急急飘向卧房门,在屏气片刻确认门外没有异样声响后才轻轻转开门把。
才刚刚打开门,还来不及看清门外的一切,她窈窕的身子便被一双钢铁般健臂紧紧圈住。
她一惊,直觉地张口想呼唤,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掩住唇。跟着,健臂的主人将她重新推回房内,踢上门扉,落了锁。
那声清脆的落锁声仿佛死亡的宣判,惊得到曼笛心脏蓦地一阵紧抽。她仰起苍白的容颜,毫不意外映入眼瞳的是她渴望至极,现今也令她害怕至极的男人——乔星宇。
他阴骛着一张五官分明的脸,黑眸暗沉幽深得令人不敢窥探,修长挺拔的身子虽仅着一件徕蓝色浴袍,气势仍前所未有的逼人。
她真的该害怕的,因他如此紧紧搂着她,如此阴暗而不善地瞪视着她。但,即便在如此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中,她仍强烈感受到他微微裸露的胸膛绽放出的既危险又性感的气息。
那才是真正令她心跳加速的主因。
“你……早就发现了?”她凝望他,幽幽吐着气,眼眸如梦似幻。
乔星宇瞪视她,黑眸掠过一道道复杂异芒,“你在我房里做什么?”他问,语音低沉沙哑,蕴含着一股分明的怒气。
她闭了闭眸,轻轻叹息,“你早就猜到,又何必问我?”
圈住她的健臂紧了一紧,“你究竟是谁?”
她扬眸,默默承受他阴沉的目光,终于轻轻开口,“我是刘曼笛,MandyLiuo”
“我知道!”他怒斥,“我问你真实的身份!”
她不语。
他更加气愤,大手忽地抚上她歼细的腰际。
她一惊,“你……做什么?”语音颤抖。
他不理会她,手掌依旧顺着她窈窕的曲线搜寻着,热气从他的掌心熨烫上她细嫩的肌肤,她轻轻喘着气,感觉体内一簇奇特的火苗悄悄燃起。
他却恍若浑然未觉,依旧继续着这似有意若无心的挑逗动作,接着大手蓦地往她翘美的臀部一抚。
她倒抽一口气,清晰且震惊地感受着他的手霸道地侵略她的臀部,甚至更进一步探入她长裤的口袋。
好不容易,他终于停止这样折磨她的动作。
她定了定神,还没感受清楚掠过心头那股既像解脱又似失望的滋味,一阵银色的光芒便在她眼前一闪。
那是她用来撬开他表盖的薄巧小刀。
她瞪着那把小刀,看着他松开钳制她的手臂,卸下手表,迅速而轻巧地撬开表盖,接着取出一个黑色的小东西。
原来他刚刚之所以那样碰触她不过是为了找到那把小刀!
她愕然,浓浓的自嘲瞬间淹没心海。
他只是为了搜出那把小刀,而她却因此深陷在情欲陷阱中,不可自拔——多可笑!
“这是什么?”他拿着追踪器质问她。
“你知道的,不是吗?”她沙哑地说,忽地一阵难以形容的疲倦,已懒得费神再去解释什么,也放弃在他面前继续伪装。
“这是迷你红外线追踪器吧?”他逼问她,眼神满是指控,“你在我表里装这玩意儿做什么?”
“我只是遵从上级的吩咐。”
“上级?谁?”
“FBI的长官。”
“你真的是FBI派来监视我的人?”他瞪她,一字一句自齿间迸出。
“没错。”她深吸口气,“M自身L一11,隶属于FBI纽约分局反亚裔帮派小组(Anti-AsianGangTsakForce),我的任务是潜进乔府卧底,负责监视你的一举一动,以及是否与刚出狱的前帮派少主楚行飞有不寻常的往来。”
“你——”他气怔了,听着她毫不掩饰的自白,神色阴晴不定。
“我们本来担心楚行飞在出狱后会与你进行联系,重整黑帮,但后来接到情报,龙门原先的残余势力早已经暗中宰制了纽的黑社会,上头怀疑幕后的首脑是你——”说到这儿,她清脆的嗓音忽地一顿。
“继续说啊。”他咬牙逼问,红着一双眼。
“不是你,星宇,幕后的首脑是那个我们以为早已死去的神剑蔺长风,他才是真正主导龙门势力重整的幕后领袖,不是你。但是——”
“但是怎样?”
“根据我们最新得到的情报,这些年来你一直跟蔺长风的心腹有联系,所以,”她放低音量,“上级仍然决定加强对你的监视。”
“这是你在我表里偷装追踪器的原因?”他问,语气阴沉。
“没错。”
“你接近醒尘跟我,只是为了卧底?”这句问话比上一句还更加阴沉。
“……是的。”
“你救了醒尘的那两次意外,是不是早就安排好的戏码?”
“是……不是。”他质问的嗓音如此冰寒,教她不禁一阵颤抖,“第一次的确是安排好的,第二次是……真的。”
他不再说话,只是瞪着她,黑眸燃着地狱烈火。
“我……不是有意骗你,星宇。”刘曼笛解释着,语声颤然脆弱,“我也无意欺骗醒尘,对他——我是真心喜欢的,我真的很喜欢那个孩子,我也——”她蓦地住口,不再继续。
“说啊!怎么不说了?”钢铁般的手臂再度逼临她,紧紧攫住她歼细的肩,“发现自己再也无法编织美丽的谎言了是吧?”他瞪着她,语声嘲弄,嘴角衔着浓浓讥讽。
“我没有说谎。”她细声辩驳着。
他却狂声大吼,“那为什么不敢继续说下去?”
“我不是不敢说,只是……只是……”她呼吸破碎,心韵凌乱,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心情。
“说啊,你说啊!”乔星宇瞠目狂吼,“用你那张迷人的小嘴,继续吐露骗死人不偿命的甜言蜜语啊!说你不是故意欺骗我们,说你是真的喜欢醒尘!你说啊,刘、曼、笛!该死的女人!”他高声诅咒,一面用力摇晃着她,“你有种就继续说下去!”
她被他摇得晕头转向,“你……真的要我说下去……”
“我要你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