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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房租减半,西西心里的石头才松了松,随即鼻子又犯了酸。
母亲向来不会算计,是那种不知道自己钱包里有多少钱的人,如今却要一分钱掰成两半儿花,全是她拖累的!
父亲临去时要她照顾好母亲,现在反要年迈的母亲照顾她。
西西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难道她错了,她根本就不应该出院吗?
不,她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
方方两口子已经帮了母亲三年,现在她邵西回来了,就不能再指着别人。
自己的路,只有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
现在家里的情况虽差,她也做不到“开源”,但“节流”却可以尝试!
王医师不是送了一本三年康复计划吗?
何必再去找什么康复中心,不如自己在家练起来!
西西决定先偷偷练,见了成效后再游说母亲。
当晚,等母亲回客厅睡下后,她便悄悄在床上做起了康复运动。
这些动作她滥熟于心,现在又是动力满满,没一会儿泪水混着汗水,就把身下的床单慢慢浸湿了。
半个小时后,西西躺在湿乎乎的床上,心中却倍感充实。
她还特意找了个小本子做了记录,希望等本子记满的时候,就能出门工作了。
☆、干爹
邵妈妈最近太忙了,既要顾西西,又要顾孩子,还要找房子……
虽有张嫂和方方帮衬,还是像个疯狂旋转的陀螺,没一刻停歇。
她整整跑了一个多星期,总算相中了三套两居室。打开手机相册,和西西一起挑房子。
其中有套位于一层的两居室,带了个九平米的小院子,这家的装修也好,西西不由多看了几眼。
邵妈妈介绍道:“这个两居室80平米,房东才住了一年多,现在急着出国看孙子,这一走就要五六年,可以长租三年。房里的家具、电器全留下。我尤其喜欢那个小院儿,以后你不出家门,就能活动身体了。”
西西也很中意,但一听到3500元的房租,就放弃了。
另两处房子小些,价格全是两千出头的。一看就是那种为了投资置办的产业,只简单装修一下,专门用来出租的。
虽然和带院子的那个没法比,倒比眼下住的这个独居强了百倍。
母女俩正挑挑拣拣的时候,就听钥匙开门锁的声响,想来是张嫂回来了,可随之却是一阵杂乱的笑声。
邵妈妈放下手机,碎步迎了出去。
西西摒气倾听,除了张嫂和方方的声音,似乎还有别人,一时猜不出客人的身份。
古人说富居深山有远亲,贫居闹市无人问。
自从邵爸爸病亡,公司易主之后,很多故交亲朋便不大走动了。
尤其她这回“醒”来,也只有方方、大勇这对夫妇常来常往,客人会是谁?
正猜测间,就见一位年约三十的女人快步进来。她中等身量,穿了件不显腰身的碎花长裙,长发盘成个髻子挽在脑后。
女人和西西打了个照面,一脸震惊,随后猛掩住口鼻不住抽泣。
西西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才认出眼前的人竟是大学时的闺蜜,宁柔。
倒不是西西薄情,实在是柔儿变化太大,从她身上再也看不到往昔“系花”的风采。
上学时她俩是室友,再加上二人的男友也是好兄弟,关系愈发紧密,在校期间形影不离。
直至宁柔意外怀孕,半途辍学,跟着丈夫钱生回了老家,这才渐渐断了消息。
没想到她回来了,还找到这里!
西西兴奋地向她招招手,开心得快要炸开了。
柔儿吸吸鼻子,拥着西西的肩膀好一阵,才说了声:“你受苦了!”
一句话把西西的眼泪也勾了出来,两人相对垂泪,千言万语不知从哪里说起。
“嘿,这俩还哭上了!你老公我还没死呢,演的什么苦情戏?”
说话间,钱生扛了两个大纸箱子咋咋呼呼进来,将东西摆在桌子上,向西西打了个招呼,笑道:
“原来咱们竟是邻居,哈哈,我还是在网上得的消息,这都什么事儿啊!西西,这是我找人从德国托运回来的奶粉,保真。快让你儿子喊我一声干爹,奶粉干爹全包了!”
邵妈妈笑着阻拦,却挡不住钱生的热情。他一把抱起小婴儿,揽在怀里亲了好几口,大声道:
“谁也不许拦着,这干儿子我认定了!”
方方挥手吵道:“这可不行,生他的时候,我整整守了一宿,我才是干妈!”
西西含笑看着她耍宝,无意间撞到钱生脸上一瞬即逝的阴沉。
柔儿从丈夫手中接过孩子,向方方打趣道:
“去去去,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和我们争的什么!要不等你儿子生下来,让这小哥儿俩拜个把子?”
方方立刻义正词严地说:“我的是贴心小棉袄,我才不要秃小子!”
钱生哈哈大笑:“这可是你说不要的,不许反悔!等你女儿生出来,和咱们秃小子订个娃娃亲吧。”
“……”
西西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游弋,不明白他们怎么这么熟络?
宁柔两口子是她大学同学,方方却是旧时的邻居,兼初、高中同学,按说他们三人间没有交集啊。
电光火石一般,她猛然想到柔儿怀孕时,是自己托方方出面,在大勇实习那家医院偷偷做的检查。
一时间,不免感慨缘份的奇妙。
大家多年不见,相互间已找不到太多共同话题,叙旧又很难避开“阿京”这个雷区,最后就演变成钱生一个人的脱口秀。
钱生口若悬河地说了他这几年的发家史:
宁柔大三那年意外怀孕,她执意辍学,为此与父母反目,断绝关系。
钱生比她们大一届,四处打工赚钱,并向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借钱,硬是撑到了毕业。一拿到毕业证儿,就带柔儿回老家生孩子去了。
可是老家太落后,钱生在孩子半岁时,只身闯荡深圳,做过很多行业,吃了不少苦,终于熬上了大区销售经理的头衔。
前年他们公司开拓华北市场,这才带着老婆回来,在二环买了套九十年代的老房子,自此扎了根。
钱生说完笑道:“你们都听烦了吧?哈哈,我也不在这儿妨碍你们叙旧了。阿姨,柔儿没工作,这有什么要帮忙的别客气。她别的不会,带孩子可是一把好手!”
“太好了!我预产期快到了,这回可来了个接棒的!”方方拍手大笑,又突然怔住,“你们不是假客气吧?闺女不用人看吗?”
钱生随意道:“客气啥?干妈照顾干儿子,天经地义!我家妞儿在老家上学呢。嗨,户口不是落老家了吗,这边教育不行,日后还得回老家参加高考,太吃亏!”
不等细说,钱生就被几个电话叫走了。
他走后不久,方方又吵着带邵妈妈去看房,说是表哥帮着找了四套好房源,性价比超级高。
邵妈妈盛情难却,只得将西西和孩子托付给柔儿。
离走时,方方杵给西西一个笔记本,忙忙叨叨地嘱咐着:
“大勇要你多练手脑配合,我给你下了几个练打字的小游戏,过关的,挺好玩,你好好练!”
西西没想到她大大咧咧的,居然连这么琐碎的事都为想到了,忍了半天才把眼泪憋回去,闷头练打字。
柔儿话很少,简单和张嫂交待了几句,便一心一意照顾孩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西西练到手指不听使唤,才推开了笔记本,闭目休息了一会儿,又认真地做起了肢体康复训练。
她慢慢活动上肢,见柔儿全神贯注望着怀里的婴儿,喃喃细语,心中很是费解,不明白她究竟在忙什么?
这孩子不是一般二般的乖,平时极少哭闹,晚上也是整宿整宿睡觉,连张嫂都夸这孩子好带。
自她们搬回家后,白天张嫂就用几个枕头垒成个圈儿,把孩子放在中间。只要定时喂奶、换尿片儿就行了。晚上母亲带,也能稳稳睡够八个小时。
可柔儿自从来了,片刻也没把孩子放下来过,不明白她在做些什么。
西西不由奇怪,既然这两口子如此喜欢孩子,干吗不要个老二?
以钱生现在的职位,和经济实力根本不是问题,柔儿又是全职主妇,何乐而不为?
柔儿似乎感受到西西的注视,抱着孩子走过来,轻声问:
“想儿子了吧?来,让妈妈抱抱。”
西西没有停下练习的动作,笑着摇摇头。
柔儿也不坚持,弯腰把孩子举到西西眼前说:
“看我们长得多像妈妈啊,长大一定是个帅小伙儿,有好多好多姑娘追!对了,让妈妈给我们起个小名儿吧,叫着方便呢。”
西西端详了一会儿,并没看出这孩子哪里长得像自己,倒是因为距离过近,再次感受到慧娘的气息。
虽然她已经决定负起责任,把这孩子养大,可见到他就难免膈应,想到那个至今逍遥法外的猥琐男,内心极为排斥。
婴儿微微挣了两下,柔儿把他揽回怀中,轻轻拍着后背嘟囔道:
“老天真瞎,你明明不喜欢孩子,偏送给你一个大胖儿子。我呢,盼星星盼月亮却盼不来!唉,这要是我儿子多好,看公婆还敢给我甩脸子?哼,又不赖我……”
西西眉毛微微蹙起,讶然地望向柔儿。
她体型比上学时丰满了许多,可面皮儿非但没因此紧绷,反而有些松弛下垂,肤色也暗然无光。
细看之下,她的后颈还有些微微隆起,似乎再过几年就要发展成驼背了。
西西看得心疼,没想到区区几年光景,当初那个沉静如水,蕙质兰心的系花,就被生活磋磨成这幅样子。
最可怕的是,宁柔变的不止是外表!
她脑子里突然蹦出贾宝玉的那个困惑——
女孩儿未出嫁时,是无价宝珠。出了嫁,不知怎么就变出许多毛病,全没了光彩宝色,是颗死珠了。再老了,更变成了死鱼眼。
正感慨间,柔儿忽然凑过来问:“天赐,这名字怎么样?天赐宝物,小名就叫宝儿,好不好?”
在西西应允后,柔儿容光焕发,兴奋地涨红了脸,点着宝儿的脸蛋一遍一遍叫着宝儿。
西西没事儿人似的看着她逗弄孩子,无意间瞥见柔儿虎口上的那一抹红,心中轰然一震。
守情砂!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