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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景还穿着校服,白色的上衣配着蓝色的裤子,头发似乎稍稍有些长了,发尾在领口上方微微翘出来,看着有些凌乱。其实北豫初中部的这身校服男生穿着真心不好看,所以严景从来不服服帖帖的扣着衣扣,外套总是这样随意的披在身上,从背后看上去,抽条的身材撑着宽宽大大的外套看着很单薄,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严铭收回了目光:“…你是不是补考成绩出来了?总觉得你今天有些不正常。”
“……”
正在纠结严小景同学瞬间不纠结了。
“小舅你要洗澡?洗头吗?看你是要洗的吧不然也不会拿着洗发水了。问题是你这样能洗头么?能么?不能弯腰吧,伤口还不能沾水吧?所以——我来帮忙吧。”严景转身,终于放开了那就快被拽下来了的门把手,双手往口袋里一插,扬了扬眉道。
他的头发的确是长了,长长的刘海柔顺的沿着额头滑到眉梢,随着那个动作,轻轻的飞扬。
“……”
“…不用了。”
“不用客气!”
两道声线同时响起,严景弯起嘴角笑,笑过转身胡乱的将校服上衣一脱往书包上一丢,那一气呵成带着点恶狠狠的动作,大有这次尼玛不成功便成仁爷今天死也不再被当个小屁孩儿对待了的决心。
穿着宽宽大大的黑色T恤,严景利落的从书包里摸出两个夹子别了刘海,绕过还杵在镜子前的某人,大步流星的跑去浴缸边放水了。
水声花花的响,热气开始在浴室里蒸腾,严景大喇喇的坐在浴缸边,一手试着水温,一手拿着洗发水研究:“那个,用护发的这种吧,毕竟你年纪大了可以开始考虑脱发问题了。”
还击性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朦胧水汽间微微偏过的侧颜却是带着异常美好的弧度。严铭站在水池边,手里仍旧握着那瓶洗发水,淡淡垂眼的那一刻,心中泛起的情绪却是有些无力。
…他到底是想让他走…还是想让他留下?
明知道是个一点就燃的孩子,为何他刚刚脱口而出的话,竟然会是,激将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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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啦啦~晚了一点,错别字晚点来修,大家么么哒!
☆、雨夜求爱人 情敌
温热的水从莲蓬头冲下,水温水压都正好,浴缸边倾身后仰的姿势靠着其实很舒服,严铭不得不承认严景照顾人很有一套,比护工细心太多。
严铭卧室的卫生间很大,两个人坐在浴缸边一点都不觉得拥挤,严景做事情很认真,细长的手指在黑发中穿过揉出细密的泡泡,他微微倾身手往后脑勺探,眼尾微微上扬的凤眼的在雾气中看着秀气非常。
“你的头发有些太长了该去剪了。”严铭望着那眉梢处如同女孩子般别起的刘海,淡淡开口。
“嗯,”严景随意应了一声,“之前不是一直在医院没时间么,这周末就去剪——闭眼,冲水了。”
说话间,调好水温的热水再次洒下,严铭忽然轻笑了一声:“看来你这手艺将来严家倒了也饿不死了。”
手心下泡泡和温水在指尖交融,严景微微垂眼感受着细滑的发丝从指间流过,淡淡弯了弯嘴角。
那一年,他跟着妈妈回到A市,进入严家,这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家族,陌生的家人…所有的一切都排斥着他们母子,唯一一个也是第一个站在他们身前为他们争得一席之地的人,就是小舅。
那个时候,小舅还只是个高三的学生,带着黑框眼镜,看着内敛而沉静的个性,现在想来,明明就不是很靠得住的样子。只是之后的时间里,却仿佛只要有这个舅舅在,他们母子就能得到一方安宁。他是外婆最器重的儿子,是和妈妈关系最好的弟弟,是严氏既定的继承人,他以全胜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为他争取到一切原来根本不敢奢望的权益,而他第一次开始全身心的依赖这个舅舅,便是从那一日,他最终排除万难,签下了他的领养协议开始。
而如今,自那日最初的相见,迄今为止,已是十年。十年的光阴里,很多事情都在悄然的改变,他从依赖,到学会独立,到想要比肩,他从只能仰望和崇拜的角落里走出来,一步一步,走到了他面前。他不想再做那个姐姐的遗孤,也不想再做他眼里长不大的孩子,既然是家人,就做永远的家人,做永远独一无二的家人,这一点,这无比偏执的一点,他隐藏过,逃避过,试图斩断过…如今,他放在心底妥妥收藏,决意了要一步一步努力去实现。
前方,年龄,身份,血缘,性别,他硬生生的选了一条看着根本就像无路可走的路,只是也许是为了眼前这个人,没有什么是他不可以的,只要他能成功把自己放到他眼里,没有什么问题,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水花声声,思绪飘远,待到那水流中只留下了细软的黑发,严景扬了扬眉,笑着哼了一声:“小舅你眼光放高一点,以你外甥我这种素质将来怎么可能只能当个洗头工,怎么的也该是个夜店头牌~”
严铭有个习惯,在听到让他不淡定的话的时候就会习惯性的皱眉,而这个动作在不戴眼镜的时候看着愈发的明显~微蹙了眉,严铭顿了一顿,无奈开口:“这是我的眼光没放高?”
“是啊,”严景边笑边点头,“最开始起点定在洗头工的,不就是小舅你么~”笑着,严景伸手抽起一块干毛巾递给严铭,再拿了另一块毛巾大致帮他擦了擦头发,开始收拾手边的东西:“小舅你一会儿洗澡打算怎么洗,要不要接…”
“热水”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在舌尖绕了一圈下一刻却突然咽回了肚子里。严铭此刻正撑着浴缸的边沿起身,这个动作外人不知轻重最好不要去帮忙,所以严景只是伸着手在一边看需不需要扶,垂眼之间,却从那微微敞开的浴袍口里,看见了三条几公分长的血痕…
那样鲜红的颜色,那样的弧度和间距,那是,抓痕。
严景愣了一愣,身体随即一僵,僵过之后他回过神来,眸子忽的暗了一暗…待到严铭终于坐起身来再次望过去的时候,只是晃眼捕捉到了那青黑凤目之中的一抹暗色,他有些疑惑,下意识伸手:“怎么了…”下一刻那即将触上额角的手心却是被躲开了…
严景一瞬后仰靠上身后微潮的瓷砖,感觉那湿湿的凉意一瞬透过T恤沁入背脊,他垂眼,却是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这是在怀疑么?只是小舅现在的状况,他能怀疑什么?难道他还会出去见人,或者是叫什么人到家里来?只是若是没有,这个伤口,又是怎么来的?
他其实觉得自己该问的,却是害怕听见自己不愿意听的答案。十年的光景里,小舅身边不是没有出现过女人,他不知道是那些女人的存在让他更难受一些,还是毫无顾忌的让他知道有那些女人存在的小舅,让他更难过一些。
有些事,不是他的身份有立场问的,问了,就要做好心思曝光的准备。十年的相处,他很明白小舅的个性,他是一个可以为了达到目的把自己都赔进去的人,他现在唯一没底的,是在小舅心里,到底什么才是他最重要的,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得到的东西。
莲蓬头还在浴缸底部流出潺潺的温水,浴室里热气腾腾,严景透过氤氲水汽望着对面那双深邃的墨瞳,暗暗咽了口口水。
严铭不带眼镜的时候,整个人看着比平时要更加锐气一些。深邃的眉眼和挺毅的鼻梁让他整个人看着甚至有些不好接近,额前的刘海滴下水珠,沿着耳际划出暧昧的弧度,严谨看着那双深邃墨瞳在热气之间微眯了一下,只是他知道小舅的视力其实没有那么差,这样的环境下他也完全可以把他的一个表情一个动作看得八分清楚。
严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耳根有些发热起来。白皙的肌肤上起了一层薄汗,微微带上了粉色的肌肤让那精致的眉眼看着更加浓丽,凤眼微揭之间,竟是带上一抹青涩又诱人的风情。而其实在严铭看来,他并不是特别喜欢严景很秀气时的模样,相反,孩子眉飞色舞神采飞扬时的样子反倒让他觉得可爱得不得了,他微微眯了一下眼,清淡的声线在水汽间响起,带着些些磁性:“有什么想问的就问。”
清淡的声线如水滴敲在严景心头,那一刻他轻垂了一下眼,密长的睫毛凝了水汽看着有些亮晶晶的,他倏然开口:“嗯…那要不要一起洗澡?”一句话落,严铭愣了一秒:“…什么?”
“反正都是男人,一起洗澡也没什么吧,我还可以帮上点忙。”严景抬眼,语气显得很平静,肌肤上一路顺着颈项往下蔓延的绯色却是透露出了他此刻心里的紧张。
其实说实话,严景此刻并不确定自己是想要干什么。他似乎有些受了刺激,带着点铤而走险的决心,这样的空间,这样的气氛,也许是他心思不正,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暧昧,所以索性来点更刺激的,只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伤痕的事他不敢问,一起洗澡他倒是敢了…或者其实他还是不敢…
严景一直不愿意被当作个孩子看,只是他此时此刻的表现却是带着十足的孩子气。闷着头,一直努力着往前冲,其实明明就很害怕吧…下一刻,带着稍稍凉意的手心一下揉上了额前细软的长发,严铭笑了:“不用了,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
严景抬头,漂亮的墨瞳乌黝黝的,带着倔强的光。对面,严铭已是恢复了惯常的模样,看着温柔,却又透着淡淡的疏离,手心下的温度让人安心:“前几天一直都是自己洗的已经习惯了,你去换身衣服,别感冒了。”
“嗯。”严景在那抹笑容中终于点头应了,起身出门轻轻的带上房门。捡起门边的衣服和书包,严景回了房间,关上房门的那一刻,蹲下靠上门板他仰头叹了口气,心头一瞬放下的情绪,完全就是如释重负。
看来今天的事情还是急了,尼玛完全就是超出了心理负荷,现在他整个人都累得不得了…靠在门板上,严景仔细将方才在浴室里自己和小舅之间所有的对话和接触一一回忆了一遍,有些惆怅又有些激动的拿出手机摁了条短信。
【阿零你睡了吗?】短信泡泡发了出去,严景起身换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