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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四月…
电话那头,淡淡清冷的声线传来的那一刻,便似一阵幽幽冷风刮过了心头,严景一下打了个寒颤,起身跳到了床上,掀起被子卷了进去。
四月啊,已是…这么近了么?豪门联姻,要达到柯家讲究的排场,想必早在半年前严家就已经开始筹备了吧。呵,看来小舅还真是很有一套呢,竟是瞒得他一点都没有察觉…
想到这里,严景无声咧嘴笑了一笑,下一刻那抹笑容却似烟云一般消散在了眉角。其实,他不是没有察觉,而是,不想察觉,他一直在等待一个变数,在他直接问出口之前…
电话两头,一样的沉默,严景趴在床上,眉眼半掩在被子里,有些愣神。片刻之后他才意识到电话还没有挂断,支起头来:“小舅那今天就先说到这儿吧,你早点休…”
严景带着疲倦的声音刚刚响起,下一刻却突然被飞机降落时的滑翔声所淹没,他惊得拿着手机凑到眼见,上面的时间显示是12点半,小舅他居然…还在机场?!严景的脸上一瞬闪过一抹惊异,下一刻鬼使神差的就按下了挂断键。
卧室里恢复一片寂静,严景愣愣的盯着手机屏幕半天反应不过来,手机上,三十几通未接来电从11点过开始打过来,一个接着一个,完全不像是他那一向淡定的小舅做出来的事…他承认他是故意不接的,只是他没想过小舅会是站在原地打的,一边拖着行李打车去酒店一边顺手拨个电话不是才更加科学么?严景盯着通讯录上红色的名字看了很久,最终还是放弃了拨回去的念头,转而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手机响了一阵被接起,严景淡淡开口,语气已是转凉:“喂强哥?是我,严景。上次我跟你提过的找房子的事你还记得么?现在我打算正式提上议程。对,那就麻烦你了…越快越好。”
神色淡淡打完了电话,严景大字摊开在床上躺了一刻,盯着天花板上的灯光发了会儿呆,翻出通讯录发了一条短信。
阿零,我是严景。你睡了么?
没头没脑的一条短信发出去,严景切回到待机画面,等到1点半,确信肯定不会收到回复之后,手一扬将手机丢到床脚,翻身裹进了被子里。
远方的南洋机场,严铭依旧站在原地翻着通讯录,盯着那他执念般拨了几十个的手机号码看了一刻,刚准备再点上去,手机屏幕突然一跳,有电话进来了。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严铭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
“喂你怎么回事啊,我从刚刚起打了N个电话给你了一直占线!”电话那头传来不满的女声。
严铭转身,拖着行李箱往外走,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情绪的声音从前方淡淡传来:“刚才在打电话。嗯,很重要的事。”
——
隔日清晨,天光未亮。
灰蒙蒙的天空下城市的街景全部沉寂在一片晦暗之中,市郊昼公馆,昏睡了一整日的昼云白猛得从睡梦中惊醒,低热已经退了,脸上却是比发烧时更红。
回想起昨夜的那个梦,昼云白脸上的神色无比复杂,双手抓上被面他呆滞了片刻,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床。
卫生间里传来潺潺水声,穿着单薄的男孩站在洗手台前用力搓洗着衣物,整个过程中他一直低着头,似是不敢面对镜子中映出的那张脸。
他居然,他居然做了那样的梦!昼云白的脸色有些发白,双眼下泛着浅浅的青黑,紧咬着嘴唇,形容憔悴。昨夜的那个旖旎的梦他一点也不想再回忆起来,那简直就是对阿零的亵渎!他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来?他对她的喜欢一直都是很纯洁很神圣不带一丝邪念的,他根本就从来没有想过要做那种事,更何况…更何况阿零只有十岁…
想到这里,昼云白压着手心下的衣物用力吸了口气,垂下头深深的唾弃自己!唾弃之中,他突然反应过来家里所有的衣物都是由女佣上来收了拿下去分类洗的,他这样无端端的洗了衣服根本没地方晾而且绝对会被怀疑!这么想着,昼云白愈发羞愤起来,突然咬牙拽起面前湿漉漉的衣物往面前的玻璃镜上重重一砸,撑着洗手台俯下身去低吼了一声!
吼过之后,他喘了一会儿,将湿衣服捡了起来,翻箱倒柜找出一个包装袋裹好,离开了卫生间。
洗手台前的巨大玻璃镜上留下了一大滩水印子,滴滴滑落的水珠渐渐倒映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型。单薄的衣衫,墨黑的短发,苍白的脸上带着憔悴的黑眼圈,正是方才刚刚走了出去的昼云白!水印中的“昼云白”越来越清晰,最终伸手一下抹去了脸上的遮掩,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对阿零从来没有存过污秽的心思?他的感情一直都是很纯净的不带一丝邪念?呵呵呵,镜子前的“昼云白”咧嘴弯出了一抹讽刺笑意——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这个恶念体又是从哪儿来的,怎么可能会以如此清晰的神态出现?
呵呵呵,所以啊,不要再伪善下去了,认清事实吧,昼云白你就是一个只会把懦弱当作善良的蠢货,自我标榜着纯洁其实只是因为胆小怕事不敢做心里最想做的事不是吗?!~不过现在你有了我,就由我来好好展现你的真心,昨晚的那个梦明明就是那么快乐那么令人回味,不如就让我来帮你美梦成真如何?!哈哈,哈哈哈!
——
当日的午后,对即将到来的危机还毫不知情的三个好朋友终于重新聚在了午餐的小花坛边,由于辛朵的康复回归三个小姑娘的心情都特别好,一顿午餐吃了近一个多小时,还在意犹未尽的谈天说地。
“然后那个天花板上的高跟鞋,其实就是天花板上的一个磁力移动装置。我们身上带着的通讯器会发出磁力波,和那个移动装置产生共鸣,使移动装置跟着我们的位移而位移,并播放实现录制好的高跟鞋走路声。这个最开始听见的时候是挺吓人的,但是只要去天台看一眼,知道了是个什么构造就完全不觉得恐怖了。”
三人的话题不知不觉又绕到了那一日的试胆大会上,刚刚玩到第一关还什么都没接触到就被赶了出来的李怡然对后面几关的内幕非常好奇,方才便是玩到了第六关的辛朵给两人讲了一下那关于高跟鞋的不可思议到底是怎么回事。
“至于最后一个不可思议,那个穿红衣服的女鬼,当时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也不知道最后怎么会又回到305教室去了…”辛朵说到这里顿了顿,微微皱了皱眉,另一边神经大条的李怡然咬着手里的面包做恶寒状:“可不是么!我也觉得这才是最恐怖的哇,除了你们还有两组同学也发生了意外呢!我一直觉得可玄乎了,怎么看都像是冤鬼索命哇!”
李怡然讲话向来咋咋呼呼没个正型,一句话瞪着眼睛哇哇说来弄得辛朵微微变了脸色,阿零也知道辛朵对于那天的意外有些忌讳,看着两人这样赶忙冲出来打圆场:“怡然你别说了没那么恐怖,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只要现在大家都好好的就好…”
“哎呀阿零你不懂,这个事情绝对有猫腻!”另一头不接灵子的李怡然还在大放厥词,眼看着就要说出现在好好的你怎么知道后面还会好好的这样的蠢话来,阿零看她那样急得要死,脱口而出:“诶呀怡然快看,你家美人!”
“啊!哪里哪里?”这一招果然是屡试不爽,李怡然听见美人二字立马将到了嘴边的话抛到了脑后,两眼冒心一番张望,突然满脸的色相一瞬僵在了脸上…
“靠阿零你快帮我看看我今天的仪容没有问题吧!”李怡然瞬间缩脑袋作鹌鹑状。
“啥?”阿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你发什么呆啊美人都走过来了刚刚不是你看到了提醒我的么?!”李怡然的眼风越过阿零的肩头落在了她身后不远处,脸上的表情纠结着欣喜和无语。
“啊?”阿零终于在愣了两秒之后,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一缕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寒意。阿零心头小抖了一下,诺诺回头,一眼看见严景站在她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双手交叉在胸前,微微偏过头挑了一双漂亮的凤眼睇着她,那个眼神…各种恶寒…
咳,咳咳,阿零华丽丽的被口水呛到了,一张小脸憋得红红的,做贼心虚的往辛朵身边缩了缩,不敢再抬眼。
望着对面小丫头一瞬露出的见鬼表情,严大美人非常好心情的笑了,笑容中,那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却是带上了一抹违和凶光~
呵,你家美人?傻丫头平时看着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没想到暗地里鬼心思还挺多啊居然敢这么叫他?!看来,不好好在一边盯紧点,不行啊!~
——
当日,午餐过后,楚天骐跟着班上的男生一起三步两晃往教学楼的方向走,走到天桥上,照例看着不少男生趴在天桥围栏上朝着某处眺望,只是今天稍有不同的是,竟然还有不少女生?
楚天骐微微仰起头来,摆出一副略微得意的神态晃着走过天桥,神情闲适耳朵却是竖得直直的,偷听着男生们的谈话。
“诶诶,那个女生就是辛朵?是很漂亮啊,气质也好好,听说她是舞蹈社的还会跳芭蕾?”
——呵是啊,辛朵学了几年跳舞了,气质的确是比一般的女生要好一些啦~楚天骐在心中得意接话。
“恩,而且成绩也很好,新生入学她是第一名,现在在特优班当班长,我弟跟她一个班,貌似很喜欢她。”
——呵,不是吧,什么眼光啊喜欢辛朵?唉又是一个只看外表不看内在人哇,辛朵那硬邦邦的个性哪里比得上阿零萌了?楚天骐在心里不住腹诽。
“不过啊我倒是觉得昼零更好一些,我跟她一个跆拳道社的,小姑娘性格呆呆的挺有意思,虽然年纪小了点,不过长大了肯定是个小美女!”
——哟,今天终于出现了一个识货的了?呵,不过可惜了,你只是跆拳道社的社友啊,和阿零的关系怎么可能比得上我这个青梅竹马?铁定没戏!楚天骐在心中贱贱对比。
要说楚天骐这个人呢,往好了说是个性格大条的阳光男孩,往差了说就是个让人无语的*青年,如果让他那帮朋友知道了他每天中午非要走这条路就是为了来听其他男生歪歪他身边的两位姑娘然后在心里各种打击对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