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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她今生今世吧!
黑眼睛也倏地点燃抗争的火苗: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怨我?恨我?可我没有错!没有预谋,没有勾引,没有攀附。爱是感情,爱是命运,感情和命运又怎能用“错”与“对”来衡量呢?!
碧蓝眼的火苗熄灭了,回归为微波不兴的湖面。俄罗斯女人的热情奔放刚烈与中国传统女人的容忍、宿命观交融于她的血质与生命,她木然了,却也坦然了。
黑眼睛的火苗越燃越旺,她背负着传统女性沉重的十字架,却执拗地坚韧不拔跋涉于叛逆之路!她挣扎着奋进着,然而不安分的躁动亦让她失重失真。
蓝眼女子能为社会所容,黑眼女子终不为社会所齿。蓝眼女子却不知道:黑眼女子比她足足大四岁!曾有过难言的坎坷曲折。
“再见。”蒋方良温和地道别,并不像败阵离去。
“再见。”章亚若的声音颤抖不已,蒋方良一转身,她就蹲到地上,哇哇地吐了一大摊,伴着汩汩而洒的泪水。
第五部分茫茫天一隅(2)
37
秋雾迷蒙、夜雨淅沥。
蒋经国独坐重庆云秀别墅小客厅中,呷着清茶,悠然等候父亲来“训话”。
他胸有成竹。一个多月的随西北宣慰队的北疆之旅,儿子已深感老子的用心良苦;对前往新疆拔盛世才的老根、收拾残局,他信心百倍、且有初步规划。一周前,他从西北风尘仆仆归到重庆,曾向父亲作了一番激情洋溢的汇报。
“呵,父亲,西北是我们民族的发祥地,几千年来,无数次惊天动地的事业,伟大无比的工程,都在那里创造完成。祖先们无量数的鲜血,都渗在那边的土地里,使那块肥沃沃的土地上,曾经开过无数鲜艳的花朵。但是,到今天,我们已经把它遗忘了,我们已经对它生疏模糊了!就像一个有钱的人,只知道自己有几千几百万的财产,从来不会仔细地去计算他到底有几万几千几百几十几元几角几分,这是因为他的财产太多了。我们中国,就是这么一个有大批财产的富翁,他的土地广大,物产丰富,人口众多,因为这样,也就使我们忘记了土地广大,到底有几万几千几百几十几平方公里。物产丰富到底每年可以生产几万几千几百几十几公斤。人口众多到底有几万几千几百几十几个人。”
父亲不无慈爱地注视着儿子被大西北的风沙磨砺得更粗糙呈炸酱色的脸庞,语气却很生硬地打断他:“,说具体的。”不着边际泛泛而谈是政治家一大忌嘛。
“自西北归来,我清醒地意识到,敌人侵略我们的主要目的,并不只是限于东南的土地而是西北的资源;同样地我们也应该清醒地认识到,西北才是我们主要的抗战根据地。那里有高山大川,有广袤的平原,有广大的土地,有诚朴可爱的同胞,有茫无边际的瀚海,也有沙漠中的绿洲,有千千万万的羊群,有蕴藏无量数的矿产,有塞上的明月、有晚风中的驼铃、有丰富的文化遗产、有各民族艺术的结晶。汉满蒙回藏等各族的同胞,是那么亲爱,那么诚挚地生活在一起……”
父亲皱皱眉头:文学色彩浓郁的语言,或许有助于演说的诱惑力和煽动力,可政治家需要的是实干:“你——对建设巩固西北,可有什么打算?”
“哦,有的。我以为最重要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要改良水的问题!第二个重要的问题,就是风的问题。第三个问题,是交通问题。第四个问题是发展农业的问题。至于西北的政治问题,我想是没有什么的,只要能够完成西北的经济建设,只要能够确立西北的经济基础,西北的政治问题,一定能够得到解决的……”
父亲这才舒展了眉头,蛮感兴趣听着儿子的条分缕析,看来儿子不虚此行,定能胜任即将走马上任的新疆主席职位吧。不过还得进行一次正式讨论表决通过,赣南方面也得善始善终嘛。
“好。好。你嘛,先回赣南吧。这一走一个多月,方良,孝文孝章怕天天盼你早归呢。工作方面要有个妥善交待,完成历史大业嘛,不能虎头蛇尾。接大西北的班,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可也不会太远。你嘛,要争气,争气。”父亲这番话语没有了“训”味,充满了人情味和期望。
他回到赣州,不想不到一周,父亲就拍来急电报,催他速来重庆!一切似乎太快了点,但他没有措手不及之感。
赶到重庆,父亲的气色似不太好,且并不急于说什么,倒是游了半日涂山,方回到“云秀”小憩,由宋美龄一板正经通知他夜间谈话,嗐,莫非又得挨训?但他自信七天中不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吧。
黄山崖峰崔巍,林木繁茂,春来花红如锦,炎夏凉爽清幽,秋夜更兼霏霏细雨,虽略嫌凄清,但有种幽秘的扑朔迷离弥漫着,倒也诱惑人,蒋经国不由自添了一杯清茶。
涂山在黄山之下,巨大石壁上镌刻两个醒目大字:“涂山”。据传公元前二千二百多年,夏禹在此娶涂山氏为妻,并生子夏启。后来大禹出去治水,“三过其门而不入”,也就是指此地,大禹真的来过此地?又真的在此安家?大概谁都不愿去作翔实的考证而推翻这优美的传说吧。禹忙于治水,公而忘私,涂山氏望夫心切,便独立长江边的巨石呼禹归,这石就叫呼归石。儿子夏启嗷嗷待哺,引来神虎为启哺乳,乳遗成泉,泉流成溪,此泉此溪便唤虎乳泉虎乳溪。
蒋经国品味着清茶也品味着下午的游览,忽地茅塞顿开:父亲是寓教于乐,嘱他学习大禹精神,建设大西北吧。
蒋介石与宋美龄缓缓步入小客厅。蒋经国忙立起迎接,又让座斟茶一番,唉,他实在不太习惯这种咫尺天涯客气周到的“宫廷程式”,为什么不能多点民间平民式的温暖与随和呢?
“是这样,——”蒋介石正襟危坐、拖声慢调:“你——去新疆任职一事嘛,已经否决了。”
晴天霹雳。他跳了起来:“为什么?”
蒋介石摆摆手:“这,你就不用问了。”老子怎能告诉儿子,由于左右的作梗,才一夜之中变了卦呢?当然这绝不是因为老子是庸碌无用之辈,政坛高手不能只盯着一步棋,也不能只进不退,妥协、忍让、平衡亦是重要的权术,相信儿子日后会慢慢理解悟透。
儿子却少年气盛:“父亲,从西北归来,我就立下了志向:有志的青年,应当回到我们这古老的故乡去;有志的青年,应当到西北去!”
父亲露出了罕见的笑容,却仍摆摆手:“好。好。到西北去是有志气,继续建设新赣南,也是有志气嘛。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安心在赣南好了。”
既如是,蒋经国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谈话”这么快就结束?
蒋介石和宋美龄却无离去之举,也没有让蒋经国离开之意。那末,还有什么可谈?
四野幽寂、冷雨霏霏,黏黏稠稠的迷雾从门缝窗缝中挤了进来,眼前的一切就幻化成朦胧模糊难以捉摸的一片,只有雨打着已见凋蔽的芭蕉叶声,分外清晰分外凄苦。
“据说,你——在赣南,与一位姓章的女子,这个嘛,过从甚密,可是真的?”
半晌,从迷蒙的夜雾雨声中传出父亲的并不威严却生硬的问话。
他这才恍然大悟:这才是父亲训话的内容!对于无可挽回的事,父亲从不拖泥带水。那末父亲将怎样看待他与亚若的事呢?至于是谁将这情报密告老头子的?军统?中统?黄中美?他无暇思考。此刻他甚至有点感谢“告密者”,这比他自己说出口要“策略”。
“是的,是真的。”他平静回答。
他的态度刺激了老子:总应该作点辩解吧,老子不无讥讽地冷冷问道:“到了什么程度了?”
感谢这迷茫的黏湿湿的夜雾,他不无揶揄地回答:“难舍难分吧。”
老子被儿子的肆无忌惮激怒了:“住嘴!你跟我开什么玩笑?!国事如此危艰,你则如此度时,你——你不惭愧?!”
“父亲,这跟国事并不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嘛。人,是有感情的。感情的事——”
“你——强辩!感情?你的身份不容许存在这两个字。婚姻得服从政治,况且这婚外的拈花惹草之事,更得服从政治,要抛却,不,要埋葬什么虚无缥缈的感情!”平素并不善于辞令的蒋介石,此刻对政治、婚姻、感情却作了一番蛮有感情的演说。
第五部分茫茫天一隅(3)
这番话却刺激了静坐一旁,原不打算介入父子谈话的宋美龄。她无法忍受“大令”这般赤裸裸的“自白”;难道他与她的婚姻竟是没有一丝感情的政治联姻?那她成了什么?她可是受了西方教育西方文化熏陶的新女性呢。再说,你要儿子埋葬什么虚无缥缈的感情,你自个儿拈花惹草的事还少吗?更何况她蛮同情憋得脸红脖子粗的蒋经国,虽说这小子总与她疙疙瘩瘩,但这小子心口如一表里一致,因此她并不讨嫌他,她得帮这小子一把:
“大令,感情怎是虚无缥缈的呢?怎能说抛却就抛却?说埋葬就埋葬呢?有句俗话:刀切莲藕丝不断,抽刀断水水更流嘛。感情是人与动物相区别的重要标志呀。怎么样你也得让经国把事情说个清楚,我相信这个姓章的女孩子不会是寻常普通的女孩子嘛。”
蒋经国不由得向这位法律认可的“母亲”投去真诚感激的一瞥,因为生母的痛苦和不幸,他对这位夫人积怨颇深;回国后并不多的相处中,他也不喜欢揉娇柔与铁腕于一躯的“美龄作派”。而眼下,横亘在他与她之间的坚冰陡地就有了消融之兆!人的情感实在是很容易变幻的呵。
“好,好。”蒋介石对夫人总是让步的,这其间,不无政治经济外交年龄等诸方面的原因,而蒋介石本人与宋婚姻前颇为复杂的婚恋史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