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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整山河-第2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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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黑将,真的是好计谋啊!”莫降忍不住感叹。
“那么我呢?”唐沁忽然出声问道:“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怎么也成了叛徒?”
“正因为你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所以才成了叛徒。”莫降摇摇头道:“难道,你没有发现,那个朱巨演戏演的如此卖命么?他那样做,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啊!毕竟,当初在汝阳,他没能将我们除掉……”
“如此说来,赵胜要杀冯冲,也是为了让自己摆脱嫌疑了?”唐沁问。
“或许是,又或许不是。”莫降模棱两可的回答道——其实,莫降认为,以赵胜的本领,要杀掉近在咫尺的冯冲,绝对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赵胜却给了他出手救下冯冲的机会,他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莫降现在也想不明白……
文逸则说道:“在我看来,黑将这个人疑心极重,反是跟我们有过接触,又没能将我们除掉的人,他们的忠心,都值得怀疑,必须要再验证一次。”
“那么,也就是说,只要我将你们几个杀掉,那么我就能重获黑将的信任了?”唐沁说完,看到韩菲儿的手指轻轻动了一动,急忙改口道:“哎呀,我是在开玩笑啦!跟你们相处这么长时间,我才发现,你们这些人身上,其实还是有可爱的地方的……”
文逸不再理会唐沁,转而问莫降:“唯战兄,在你看来,我们现在该怎样脱困?”
“怎样脱困?”莫降苦笑一声道:“既然被人家摆了一道,让我们陷入了被动,那么我们只好静观其变,看黑将究竟有什么打算,再随机应变了。”
“可是我总觉得,唯战兄你似乎还留有后手……”
“嘘——!”莫降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打断了文逸的话,紧接着便低声说道:“隔墙有耳,谨慎言辞。”
此言一出,众人都不再说话了,耳聪目明的莫降既然说隔墙有耳,那么周围就一定有人在偷听。
是的,这里的确有人在偷听——他们就猫在崇政殿的屋顶上。
负责监听的,是两个人,一高一矮,高者瘦的像跟竹竿,仿佛风一吹就倒,而矮者则是胖的像个肉球,若是稍不留神,就有可能从陡峭的屋脊上滚下去。
二人都是身着黑色夜行衣,腰间除了两柄直刀外,还挂着腰牌,腰牌之上刻有两行楷书,星光之下,腰牌上的字迹有些模糊,依稀可以辨认出,为首两字,乃是“锦衣”……
此刻,那个瘦高之人正附耳贴在一根细铜管上,仔细的听着崇政殿内莫降等人的对话——那铜管成喇叭状,上细下粗,细的一端,正好可以塞进耳内,粗的一头,便紧紧的贴在屋顶的瓦片上。
“他们好像发现了主上是在演戏给他们看——记下来。”那瘦高之人压低声音说道。
矮胖子立刻掏出纸笔,认认真真的记录下瘦高之人所说的话,同时小声议论道:“要我说,这莫降远没有传说中的那般聪明嘛!这么明显的破绽,直到现在才看出来……”
“此言差矣!”瘦高之人出言反驳道:“若非我等早就知道主上是在故意演戏,又怎么可能看出其中的破绽?为了让这些人放下戒备,轻视我们,一些兄弟甚至牺牲了性命……”
“你是说死在山下的那几个冤大头么?”矮胖子不屑的说道:“那些内卫也真是够笨的,主上明明是要他们演戏给莫降看,好让莫降认为主上是个崇尚严刑峻法的昏主,可那些家伙偏偏要假戏真做,将那莫降的属下打伤,如此一来,那莫降怎会罢休?要我说,这种工作,本就应该交给我们‘锦衣卫亲军’,保准演的比他们逼真……”
“你这样说,就是说都指挥使杨大人带兵无方了?”瘦高之人问。
“喂喂喂,你这是要给我罗织罪名么?”矮胖子倒打一耙道:“杨大人可是咱们的顶头上司,他老人家早就跟咱们说,罗织罪名,只能用在敌人的身上,我们之间,绝不能内讧,若有害群之马,一定要清扫出锦衣卫亲军!”
“嘘——!”高瘦之人闻听此言,脸色大变,好在他反应极快,很快就转移了话题,“莫降他们好像又说话了——那个王维翼,好像不是在装病……他是真的中毒了!你马上去告知都指挥使,王维翼昏死过去了……”




第207章 大戏(二)
崇政殿内,灯火通明。
可是,王维翼的脸色,却似是蜡纸一般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甚至透着死灰,将整个崇政殿照得亮如白昼的灯光,却映不亮他那张形容枯槁的削瘦脸庞……
当黑将命人再一次进入崇政殿的时候,发现铁笼中的莫降,一动不动的站在奄奄一息的王维翼身边,面色凝重;文逸也是面露悲色,不住的摇头,手中捧着那本不离手的破书反个不停,好似是在寻找救命的药方……
当那人走到铁笼之外站定后,莫降才抬起了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他身形修长,身高将近八尺,穿着黑色道袍,在前胸心脏位置,绣着一个端端正正、楷书写成的“象”字;他的手中捧着一本破败的残卷,走到铁笼前面后,他的视线才恋恋不舍的从书本上移开;再观此人的相貌,亦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白眉长须,方口阔鼻,一双细长的眼睛中,隐隐透出超脱凡尘俗世高高在上的睿智;此外,他还戴了一顶道士帽,上面绣了一个太极双鱼图,只是,那顶帽子有些脏了,那太极图案的黑白已不甚分明……
莫降打量了那人片刻,开口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便是黑左象吧。”
那人轻轻捋着长髯点头道:“贫道不才,担任黑左象时间已久,却是没能闯出什么名号——远不如黑左车你的名号响亮啊。”
这时,文逸插言道:“唯战兄,你可不要被这家伙方外之人的容貌给骗了——他可是黑将的两大智囊之一,虽然平时一向低调,不露锋芒,但黑将却受他的影响极深,他的行事作风,倒是很符合他的别号——‘遁叟’。”
“‘遁叟’?”莫降将那道人的别号重复一遍,忽而眼睛一亮道:“您老就是宋景廉?!就是老鬼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个‘玄真道友’?”
那道人先是点了点头,继而眯着眼睛问道:“敢问,贤侄口中的‘老鬼’,可是狂夫子么?”——他既然称呼莫降为“贤侄”,也就是承认了和狂夫子的关系,当然,也不排除,他用如此亲近的称谓,是为了减少莫降心中的敌意。
“咳咳。”莫降这才注意到自己一不留神喊出了师父的外号,他略带尴尬的回应道:“可不就是我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几年前把我这个徒弟一个人丢在大都城中,然后就再也不闻不问,任由我自生自灭——若不是看到您,我都要忘记了我还有那么一个不负责任的师父……”
宋景廉却摇摇头道:“其实,贤侄要见狂夫子也是不难的。”
莫降眼睛又是一亮,急忙问道:“师父他也在崖山?”
“非也非也,狂夫子他不在崖山。”宋景廉摇摇头道:“不过,他跟我们常有书信往来,如今在红巾军中,狂夫子是第一军师……”
“红巾军”的名号,莫降自然是听过的,当初,最早站出来揭竿而起,反抗黄金一族暴政的军队,头上都裹着红巾,这也是他们称号的由来——后来,再有人起事,也多是效仿这些前辈,头上亦是裹着红巾,慢慢的,“红巾贼”成了朝廷对各地叛军的统一称谓——所以,虽然宋景廉说狂夫子就在红巾军中,但莫降却不知道,他老人家到底在哪一支红巾军中……
只听宋景廉接着说道:“如果贤侄有什么话要对狂夫子说,贫道倒是可以看在与狂夫子私交甚好的份上,替贤侄传一封书信……”
“多谢道长好意,这事还是等等吧!”莫降抬抬手否决了宋景廉的建议,如今身陷牢笼,而且还是在黑将的地盘上,这个宋景廉又是黑将最信任的智囊,他即便想向外传递什么消息,也不想通过此人之手。
“哎呀,贫道忘记了。”宋景廉忽然道:“黑将命我来此,是要看看王公子的病情,顺便问问贤侄,果真不需要我们的帮助么?”
“您认为我会寻求你们的帮助么?”莫降反问道。
宋景廉看了王维翼一眼后才缓缓说道:“本来呢,我们都料定王公子是受了贤侄的指使,故意装病欺骗黑将,但现在看来,他好像真的病的不轻——不知可否允许贫道替王公子把脉呢?”
莫降点了点头,韩菲儿便将王维翼的手臂拿到了铁笼外面,递到了宋景廉手里。
宋景廉眯着眼,仔仔细细替王维翼把过脉后说道:“现在看来,我们倒是错怪了贤侄——王公子确实伤的很重。”
“不止是外伤,他还中了毒。”韩菲儿冷冷说道。
宋景廉当然知道王维翼为何中毒,他甚至知道蜜儿暗中下了多少次毒,知道王维翼中毒的程度——可是,他现在却不想讨论中毒这件事,他只是抬头说道:“依贫道看,王公子的性命危在旦夕,若是得不到及时救治,恐怕会死在此地——关于这一点,贤侄是否认同呢?”
“如今,我为鱼肉,人为刀俎——我还有其他的选择么?”莫降摇摇头叹息道。
“贤侄当然有其他的选择。”宋景廉的话大有深意:“只不过,贤侄若是选择错了,事情恐怕会发展到对双方都极为不利的地步——不但诸子之盟会与建康王氏交恶,就连贤侄你,恐怕也会永远失去王家的支持。”
文逸插言道:“按照你的说法,如果王公子不幸死在这里,对你我双方都极为不利——可如果我们将他交到你们手里,恐怕获利的一方,就成了你们吧?我们非但不会得到任何好处,还会白白送给你们一个人质,到时候你们若是以王公子做要挟,逼迫建康王家支持你们,那么我们不就成了这场交易中唯一受损失的一方?”
“这世间的交易就是这样了,总是要有人赚,有人赔的。”宋景廉笑道:“当然,交易的最基本原则是平等自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如果文先生不同意,贫道也不会强求——只是那样的话,王公子虽然不是为逸才所杀,但却会因为逸才而死……”
“你们若是不下毒,不就没这回事了?”文逸冷笑着问道。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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