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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展到此却出现了转机,本来处于不利局面的王肃,因为莫降“意外”的胜利,忽然峰回路转,再一次掌握了主动权——如果能保住傲崖的性命,并将所有责任都推卸到莫降等人身上,趁建康镇守使身亡,建康府衙大乱之际,建康王氏一定能将自己择的干干净净——试想,就连镇守使和傲崖鹰都不是莫降的对手,他们王家被莫降胁迫,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更何况,他们王家还能救下傲崖的性命,这一件功劳,怎么也能抵得过王家所犯的过错了……
然而,当今的王肃,却发现,他的如意算盘,好像打错了——直到文逸将那一句“起锚”喊出口,他终于意识到,真正将主动权握在手中的人,并不是他王肃,而是那个跛腿的书生——文逸!
如今,文逸等人即将乘船离开了,可傲崖的下落,对文逸来说依然是个谜——文逸将傲崖的性命握在手中,便意味着他握住了这里的主动权,也握住了建康王家的命脉。王肃不敢再用整个家族的命运去做赌注,所以不敢对文逸的意愿有丝毫违背,文逸说要起锚,那就只能起锚了。
在水手的推动下,船舷之上的巨型轮盘缓缓转动,巨大的铁锚被碗口粗细的铁链慢慢拉起。
水手喊着号子,升起了船帆,巨大的船橹从海船一侧的橹孔中渗出来,重重的砸进江里,溅起巨大的水花,随着船橹的摇动,海船缓缓离开码头,向江心退去。
“九大人,一路顺风。”王肃抬起头来,毕恭毕敬的说道:“只是,九大人是否还有什么话,要嘱托给草民呢?”
文逸站在船头,俯视着码头,朗声说道:“王兄,媚生大人托我给你带话,你要的那个人,现就在军营之内,你若是去晚了,恐怕救下他的功劳,就要变成别人的了……”
“谢过九大人!”王肃急忙拜谢,不等“媚生大人”发话,自行起身,转身便向码头外疾走而去。
身后,传来唐沁那恍如天籁的声音:“儿郎们,本官此次出海,机密非常,码头上的可疑人等,一定要控制起来!严加审问之后,确认他们身份并无可疑,才可放行!”
柳铁心一时愣在了当场,他没想到临了临了,文逸还要摆他一道!
“谨遵大人吩咐!!”一干将士齐齐拜倒,“祝九大人一路顺风!!”
第185章 崖山(一)
虽然,大乾王朝政治腐败,官场黑暗,但它的海运,却是华夏文明发展至此最为发达的一朝。黄金一族的朝廷重视海运,一来因为黄金帝国幅员辽阔,要将各地的物资运送到皇族所在大都城,海运是效率最高的途径;二来,黄金帝国的海上贸易,亦是极为发达,无数艘海船,载着瓷器和茶叶出洋而去,带回来的,便是满船的黄金白银……
是故,为了保障海上航线的安全,黄金帝国在沿线设置了航标船、标旗、航标灯等指挥航行。而航标的所在,也便是海船集中的运输线。所以,当文逸等人所乘坐的王家海船,自沿长江顺流而下,进入海洋之后,众人才发现他们其实并不孤单——各色各样的海船,悬挂着各式各样的旗号,点缀于碧海蓝天之间,文逸等人所乘坐的王家海船,只不过是其中平凡的一艘罢了。
和广阔无垠的大海相比,航线上的海船显的无比渺小,可等海船加入到船队之中,站在船舷向远处眺望,一股豪情便悠然而生——长长的船队破浪而行,高高的桅杆点缀着视线,在头船的带领下,如一条巨龙般,驶向那远无尽头的海平面,那幽蓝色的深海,能将每一个男人心中的豪情唤醒!
“如果你是真正的勇士,那就来征服我吧!”这是大海深情而真挚呼唤,这是大海豪迈而热情的邀请!
船头,张凛和文逸并肩而立,数十汉子站在他们身后的甲板上。
他们迎着海风,将那带着海腥味的空气深深的吸进肺里,一股莫名的激情在他们胸腔内来回冲撞,似乎要带着心中那被压抑已久的激情从身体里冲出来,冲破一切桎梏和束缚,在这碧海蓝天之间,任意驰骋!
众人胸中那种欲罢不能的血脉喷张,一如此时的天气。
时间已近破晓,在极其遥远的东方,在那海天相接的地方,已经现出了一片红晕——太阳暂时沉睡在海平线之下,默默的积蓄着力量。
文逸缓缓转过身来,映入眼帘的首先是西面天空中的一片乌云——想必,建康城的大雪,仍在下个不停吧——这波澜壮阔的海上,并没有一颗雪花飘落,天空中的乌云似乎也畏惧大海的力量,厚厚的黑云,只悬在海岸线以内的天空,整个天空,被分成了两半,一半乌黑,一半湛蓝,而海中的航线,则恰巧位于天空中分界线的正下方。
文逸将自己的目光收回来,落在甲板之上那些汉子的身上,文逸曾数过人数——加上常大牛,一共有二十七人。
这二十七个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年长者看上去已过不惑之年,额头上已经有了皱纹;而年少者则未及弱冠,下颚上的胡须都没有长成,只有淡黑色的绒毛。
表面上看,这支队伍良莠不齐,再加上他们的破衣烂衫,加上他们的风尘仆仆,让他们看上去更像是逃荒的难民——但是,文逸心中却知道,这支不足三十人的队伍,是历经磨难生存下来的精华,是战胜了优胜劣汰残酷法则的真正的勇士,是光复神州重整山河希望的种子……
“既然,你们成功到达了建康,那么文某便兑现当初的诺言。从今日起,你们便是‘天选之子’麾下的第一支亲军!”文逸的话铿锵有力,穿过海风,清晰的传达到每一个人的耳中,“也许,你们心中会问,我神州百姓整日议论的‘天选之子’,究竟会做些什么?你们跟随着他,又将做些什么?既然你们已经成为我们的军队,那么我就将你们的使命告诉你们!”
文逸的目光无比灼热,这个看似孱弱的书生,终于向众人展示了他内心中所蕴含的强大能量,他的声音,如同黄钟大吕的震响,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脏:“自黄金一族入主中原,野蛮的阴霾就将整个神州笼罩,传承了数千年的华夏文明,被无情的摧毁。我们的同胞,饱受欺凌,我们的尊严,屡遭践踏,我们的民族,正经历前所未遇的黑暗时代!但是,曾经伟大的民族,绝不会沉沦!我华夏民族的精神,也永远不会灭亡!我们的先辈创造的灿烂而辉煌的文明,不会消亡于历史长河中!哪怕她正经历低谷,哪怕她已变的黯淡无光,但只要有人坚持,她终将再次闪耀光芒,我们的民族,终将会再次崛起!”
“我们这些人,就是要将落在她身上的尘埃轻轻拂去;我们这些人,就是要将笼罩在神州大地的阴霾尽数驱散;我们这些人,就是要将那些高高在上的黄金族人,从我们这个美丽的家园驱赶出去!光复我们的神州!重整惨遭铁蹄践踏的壮阔山河!”
文逸说完了,但回应他的,却是沉默。
虽然有些冷场,但文逸并不以为意,只是略微降低了些声调继续说道:“也许,你们无法理解我说的话!但你们一路行来,应该看到了,寰宇之中,到处是反抗的烽火;你们应该看到了,神州之内,尽是无家可归的流民;你们应该看到了,阡陌之间,都是荒芜的田地;你们应该看到了,道路之上,遍是倒地的饿殍!”
这些话,引起了那些汉子的共鸣,文逸所说的情景,正是他们一路南行的所见所闻——他们确实看到了,成群结队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的难民;他们确实看到了,道路两旁吞噬饿殍眼睛猩红的野狗;他们确实看到了,卖儿鬻女易子相食的人间惨剧……
“当然,还有一些事情,是你们看不到的。”文逸接着说道:“你们不会看到,居住在豪门大院内的黄金族人,在炎炎夏日里享用着冰镇汤饮,在寒寒冬日里围坐在炭炉一旁饮用温热的琼浆佳酿;你们不会看到,大都城皇宫内的太液池,即便在寒冬时节也不会结冰,因为湖下面燃烧着凶凶的火炭;你们不会看到,大乾朝皇帝不顾哀鸿遍野,带领着成群结队的宫女,到珍兽苑喂食猛兽——你们不会知道,那些反季节的冰块和热酒,是黄金族人府中的奴隶无日无夜工作的成果;你们不会知道,太液池下燃烧的火炭,足够整个大都百姓冬日取暖;你们不会知道,皇帝陛下每月投放给猛兽的食物,足够供养一县的百姓足足一年……”
文逸说到这里,很多人的眼中都流露出愤怒的神色——在他们中间,多数人都是无家可归,无法生存才冒险追随“天选之子”脚步,以求的生存机会的难民。他们知道自己的痛苦,但却不知道黄金族统治者的奢华,当文逸将黄金族人的骄奢淫逸陈列在他们面前,强烈的对比,巨大的不公,很容易就点燃了他们胸中的怒火。
神州,是华夏民族的神州;土地,是华夏民族的土地——可是凭什么,占去人口绝大多数的汉人就要被划归为最低等的贱民,就要流离失所,就要易子相食;而那些作为异族入主神州的黄金族人,就可以过上神仙般的生活?只因为他们是这个国家的统治者么?只因为他们的快马弯刀曾经征服过那个没落的王朝么?
“是的!我们曾经是失败者,我们曾经被黄金族人征服!但是,失败者也有失败者的尊严!我们这个民族,自古以来就多灾多难,神州大地,曾经历过无数次王朝更迭!我们的民族,也曾无数次遭受兵灾之祸!但是,从来就没有一个统治者,像当今的朝廷这般残暴;从来就没有一个统治者,像当今这个朝廷一般贪婪;从来就没有一个统治者,将我们划归为最低等的贱民,夺走我们的一切,像奴隶一样驱使着我们,践踏着我们的尊严!”
“如果说,黄金族人这样做的依据是他们曾征服我们,他们曾用暴力战胜我们的话。如果说,黄金族人是靠暴力维系着这不公平的规则的话!那么,我们一样可以用暴力推翻他们的统治,我们一样可以用我们的拳头打破这不公平的规则!因为失败,我们成为了奴隶,同样的道理,我们可以因为胜利,成为神州大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