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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文逸撩开了车帘,探出半张脸说道:“既然戌时便要宵禁,我们得抓紧时间找个客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前行两百步,便有家阳安客栈。”
文逸的指路之言也便是对冯冲的命令,冯冲闻言,抖一抖缰绳,马车辚辚前行,车轮碾在道中积雪之上,嘎吱作响。
莫降骑着毛驴赶上来,敲敲车厢说道:“文跛子,我听你对这汝阳县很是熟悉,客栈在哪里都一清二楚,为何还要向旁人打听那铁匠的下落呢?”
“唯战兄有所不知。”文逸再次露出脸来回答道:“方才入城之时,我听那城门吱呀呀做响,断定是门轴出了问题,可那洪铁匠的本事着实了得,打造的精铁门轴不但结识,而且闭合之时不会发出一点噪声,当年我经过汝阳县时,便对此绝技记忆犹新,可是今日再来,门轴已坏,却不见人维修,我便猜测,可能是洪铁匠出了意外,这才向那衙役打听他的下落。哦对了,方才那个衙役,我也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记得他的声音,当地人好像都管他叫老八……”
冯冲闻言,扭过头来,一脸的敬佩之情,“文先生,您真是神人,脑袋里竟然能记下这么多东西!像我这种本人,脑袋拢共就那么一丁点儿地方,放得下这件事,就装不下另一件事,所以我只能捡有用的记下。”
文逸轻轻摇头一笑道:“我们头脑大小或是有限,智慧高低或是有别,但人的潜能却是无限。你若是已经给自己定下了一个框架,认定自己是个‘愚笨’之人,那么终生恐怕都难以挣脱这个束缚,人也会真的变的愚蠢——其实,只要你用心,再多的事,也是记得下的。”
“文先生一语惊醒梦中人,冯冲受教了。”冯冲郑重的点头致谢。
莫降嘿嘿一笑道:“文跛子,你莫不是要收了冯冲做徒弟么……”
闲谈的功夫,车队已来在了那家“阳安客栈”的门前。
客栈上下两层,门面也算是气派,门前打扫的很干净,给人感觉着实不错。可众人来在此处,却发现了其中的异常:按说今夜突降大雪,客栈本该顾客盈门,可莫降骑在驴上望去,却见偌大一个前厅中,竟一个前来投宿的客人也没有。账房先生站在柜台后面,用手拄着下巴打着盹,店里的伙计也倚着门框睡着了,脑袋一晃一晃的,口水留的老长。
“伙计,下雨啦!”莫降恶作剧一般吼了一嗓子。
伙计一个激灵醒过来,刚要发怒,却见是有顾客上门,急忙敛去怒容,换上一副笑脸问道:“几位,来此作甚?”
莫降闻言笑着说道:“你这伙计说话真是奇怪,到客栈来当然是住店啦,怎么,有生意不做么?”
“做,做!”伙计尴尬的笑笑,“几位爷,里面请!”
一声响亮的招呼,惊扰了账房先生的一粱美梦,待莫降等人进来之后,他没有第一时间招呼众人,反而面露异色的打量起众人来。
莫降不动声色走到柜台前面,与那账房先生对视起来。
二人谁也不说话,便这样互相看着。
冯冲见状,悄声对文逸说道:“文先生,我看这客栈处处透着诡异——这不会是家黑店吧?”
他声音虽小,但却被那伙计听到,急忙分辨道:“客官,话可不能乱说,我们阳安客栈,可是家百年老店,童叟无欺,金字的招牌!”
这时,账房先生也从癔症里清醒过来,帮腔道:“是啊客官,我们客栈,可是方圆百里内,最好的一家客栈了!真真正正的百年老店,如假包换。”
“最好的一家?百年老店?”冯冲撇撇嘴道:“那为何一个客人也没有?”
“还不是因为……”
伙计话到一半,便被账房先生一眼瞪回了肚子里,他满脸堆笑道:“还不是因为最近盗匪四起,路上不太平,路过的客商少了许多,导致我们的生意如此惨淡。不过我看几位甚是英武,想来有武艺傍身,路上那些宵小,定是奈何不得几位的。”说着,冲伙计一努嘴道:“小杰子,还不赶快招呼几位客官入住?”
被唤作小杰子的伙计闻言,先是面露苦涩,不过很快遮掩过去,拿出一个伙计该有的架势,点头哈腰问道:“客官,需要几间客房?”
对于账房先生和伙计的异常,莫降浑不在意,伸出五根手指道:“五间,另外,马匹也要喂好,上等的草料。”说着,掏出一小块碎银子,丢到了伙计的手里。
伙计拿着碎银子,虽然脸上喜笑颜开,但心里却不是滋味,心道:账房先生非要人家入住,怕是要坑了人家……
他心中虽有不忍,但却无可奈何,只能按照账房先生的吩咐做事——“自己只是个伙计,人微言轻,又能做的了什么?”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莫降跟随伙计上楼之时,瞥到客栈之外有道黑影闪过,他并未追赶,只是对文逸打了个眼色,文逸点了点头,示意莫降静观其变。
虽然这客栈处处透着诡异,但伙计的服务却是很好,热水、饭食的供应也很到位,众人旅途劳顿,用过晚饭,泡过脚之后,很快睡去。
这一夜过去,倒是颇为平静,没有什么事发生。
可天刚蒙蒙亮,急促的敲门声乍然而起,惊醒了众人,只听客栈之外有人叫嚷:“店家!把昨夜入住的客人叫醒!我们来收钱了!”
第79章 汝阳铁佛(三)
莫降美梦被扰,一肚子的火气,他怒冲冲出门,看到小伙计面带苦笑,无可奈何的模样。
无一例外,几人都被叫醒了,出了客房之后,几人互相对视一番,眼神中多少都有些困惑。
“几位客官,实在不行,你们从后门溜……”
小伙计话未说完,便听外面那声音道:“店家,我可警告你,休要捣鬼!昨夜我们的人看的清楚,有五个人前来投宿,四男一女!等会儿要是少了一个,便拿你是问!”
小伙计闻言,心中暗骂:这些贼秃端的可恶,为了几许钱财,竟然派人盯梢,真是掉进钱眼里去了。要不是因为他们,店里的生意怎会如此惨淡,自己的工钱也不会一拖再拖……
“再不开门,我们可就撞门了啊!”店外催促之声越来越响,门板被拍的咣咣作响。
这时,一个身形富态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一楼厅房之内,身后跟着昨夜的账房先生,那中年男人面带愠色的看着账房,账房讪讪笑着,也是一脸的苦楚。
“都是你惹的祸!”富态之人低声骂道。
“掌柜的,我这也是为了客栈着想啊,这么长时间不开张,好容易来了客人,我总不能将人赶走不是?”账房先生无奈的辩解道。
莫降听力敏锐,由那二人的对白断定,那富态之人应是这家客栈的掌柜。
“这就来,这就来!”店掌柜一边说着,一边向店门走去。
客栈大门吱呀呀打开,不等店掌柜说出迎接之词,几个身影已经闯进店来。
莫降凝目一瞧,看到那为首之人是个比丘,头顶鸡冠帽,身着僧衣,露着右臂,正伸出一根手指头,冲着仍站在二楼的众人指指点点,口中数道:“一,二,三……嗯,一共五个,四男一女,一个不少!不错,不错!”
莫降听他汉话颇为生硬,而且肤色黝黑,颧骨处更甚,似有两片铁锈粘在脸上——由此推断,此人应非中原人士。
那比丘身后跟着的,却是两个中原和尚,与那比丘站在一起,显得有些不伦不类,见楼上几人仍不动弹,右边那人朗声道:“还愣着干什么?下来!”
事到如今,莫降等人即便想溜,怕也是要费一番周折,更何况莫降见状,心中已有了打算,于是对文逸打个眼色,见他点头,便迈步向楼下走去。
“今日这肥羊……不不,今日这施主,真是配合。”那比丘面带喜色低声嘟囔了一句,却被莫降听了个清楚。
因为起床起的仓促,所以莫降衣衫不整,长发凌乱,有几束散下来,遮住了面容,倒是看不清他的相貌和表情。
“不知这位大师找我们所为何事啊?”莫降走到那比丘身前,笑眯眯的问道。
那比丘上下打量莫降一番,觉得此人浑身上下都透着傻气,一副活该挨宰的模样,心道:难不成是师尊在此地的善举感动了佛祖?特意将此人送来的么?
那比丘眼睛一转,单手合实立于胸前道:“无量寿佛!这位施主,贫僧之所以找你,是因为佛陀的指引。”
“佛陀的指引?”莫降听闻这比丘一开口便是神棍般的话语,心中虽笑,但也不点破,只由他继续说下去。
“不错,正因为有佛陀的指引,贫僧才能寻到施主,与施主结下一段善缘。”
“善缘?什么善缘?”
“无量寿佛!”那比丘看莫降很上道,惊喜之下唱了个佛号,笑着说道:“施主,贫僧看你聪慧,颇有慧根,这便点化你几句——施主该知道,我们佛门中人修行,讲究四大皆空,所谓虚空,在俗世中便是舍弃,施主若懂得舍弃,那便离成佛不远了。”
“舍弃?舍弃什么?”莫降直愣愣的问,直觉告诉他,昨夜所经历种种诡异,定与这比丘有关,所以干脆一装到底。
“像我等修行之人,自然是舍弃所有,不过,这对于施主来说,尚且有些难度。”那比丘眼睛一轮,望着莫降的胸口道:“施主只要舍弃最重要的东西便是功德一件了。”
“最重要的东西?什么最重要的东西?”莫降继续装傻。
冯冲在后面听的心急,心道莫降兄弟平日里甚是精明,怎么今日里却这般糊涂?说话也只顺着这神棍?难道被这神棍魅惑了心神?刚要出言阻止,却看到文逸躲在莫降身后,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微笑,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对施主这等俗世中人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无非就是钱财了。”
“钱财?”
那比丘点了点头,心想昨夜报信之人说的清楚,亲眼看见这人掏出一块银子丢给了店小二,所以他的目光一直不肯离开莫降的胸口,见眼前这人仍无防备,比丘说道:“施主只要舍得钱财,贡献佛祖,今世所造罪孽,便能获得佛祖的原谅……”说到一半,忽然又问:“施主可相信贫僧的话?”
“看大师宝相庄严,我自然是信的。”莫降强忍笑意点点头道:“实不相瞒,我这几日,连遭劫难,行事颇为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