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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就来到路边,翘首等待。
“吱嘎——”一辆黑色奥迪停在面前,自动窗户放了下来。
草草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扭过头去。
“草草?”车里的人显然认出来。
草草慢慢睁开眼睛,退后一步,“嗨”,打了声招呼,
“好巧!”
那边一阵沉默。
“嘀嘀嘀——”有公共汽车进站,按着喇叭催促着这辆不长眼的车。
“上车吧,你去哪儿,我送你!”
“嗯……不用,我……”
“快上车,这里不能停!”那边一催,草草习惯性的拉开车把手,钻进副驾的位置。动作流畅的不可思议。砰,随着车门碰上,车也已经开始滑出车站。好像配合默契的双人舞,在时间中游刃有余的舞动。
车门关上,外面的燥热和喧嚣都已经隔开。
草草攥着手里的书包,低头数着指节上的纹路。
“你去哪?”关浩看着路,小心的驾驶着,车速不快不慢,一如既往的稳当。
“嗯,你把我放在燕莎就好了。”
“去哪里?我看顺路不顺路。”
“嗯,你回哪里?”
“我……我去见客户,不过时间还早,送你也来得及。你住哪里?”
“哦!”草草咬咬下唇,她从来没想过会见关浩,也从来没想到两个人的再次见面会这样平和。只记得自己每次想起他的时候,都恨不得撕了他!现在面对面了,却若无其事的聊天!“我去家乐福,买些东西。”
草草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扯下脸在这个男人面前嚎啕大哭。她已经哭过一次,结果除了让他厌恶自己外,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泼妇,而更加讨厌!
“这个世界,除了自己,我们还能爱谁?”草草想起自己改过词的那首歌,垂下眼帘。
“我要去顺峰,就在东三环。送了你正好回来,也不耽误。”关浩理所当然的交代着线路,看上去他只是顺路送个旧人,一点也没有刻意的痕迹。大多数人都会因为他的体贴而舒心,草草却觉得恶心。
“停……停车吧!”草草脸色苍白。关浩赶紧并线。幸好还没进主路,停车相对容易些。
“怎么了?”
草草忍着落泪的冲动,白着脸说:“我、我可能有点晕车。你先走吧,我坐公交会好些!”
关浩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看。草草偏着头,大口的喘着气,好像濒死的鱼。
“这是我的名片,有事和我联络。”关浩掏出自己的名片,不由分说的放进草草的书包,“你的呢?”
草草自然的说:“我今天面试,还没有名片。”
关浩似乎在评估草草话的真实性,半天才说:“你……一直没工作?两年了?”
草草敲敲车门,苦笑着说:“我想下去。以后再说吧?”眼里真的是含着泪的,脸上痛苦的表情苍白的颜色无不说明她真的很难受。
关浩知道她有晕车的毛病,现在看来更严重了。轻轻弹了一下中控,草草利索的打开车门跳下去,头也不回的走向后面的车站。一直没有回头,或者扭头看。
关浩看着后视镜,狠狠的砸了一下方向盘!头埋在双臂之间,久久没有抬起来!
过来一趟公交车,草草看都没看就冲了上去。低头抹着眼泪,有人奇怪的看看她,又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去。车上人挤人,草草动一下便要撞到别人。不知是谁轻轻的嘟囔了一句:“动什么动!”草草这才扭过头尽量让眼泪自己干。
关浩,他怎么会又出现了?
草草闭上眼,车厢里浑浊的气味好像那段混乱的日子,充斥着互相伤害、互相指责,甚至相互之间最不留情面的谩骂!
“我希望永远见不到你!”关浩恶狠狠的声音随着门板大声的碰撞在一起,消失在夜色里。
那天,找遍全家也没找到安眠药,于是,草草喝了很多很多酒。第二天她躺在地板上醒来,既没有医院也没有后悔的丈夫,她想身体好并不是什么好事,为什么她就不能像电视里那样自杀呢?
那时候,草草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想死!
“三元桥到了,请下车的乘客准备下车。”自动话务员的声音想起来,草草一看停车站,公交车停在627路车站,这车在三元桥左转,沿机场高速到望京。要去静安庄得在三元桥站直行。
赶紧刷卡下车,因为动作慢了,还被人抢白了几句:“早干嘛去了!”
草草道着谦,跌跌撞撞的下来。站在车站有那么一瞬不知道该干什么。
兜里传来震动,手机响了。接起来一看,是沈备的。
“到哪儿了?”
“嗯,快到国展了。怎么有事?”草草嗯嗯鼻子,虽然没有出声,但是哭的很厉害,还有点缓不过气。
沈备那里沉默了一下,“怎么了?哭了?谁欺负你了?”
草草赶紧掩饰:“没有,有点感冒,热伤风。我已经吃药了。”
草草发现自己撒谎的本事越来越高,面不改色心不跳,张口就来,还合情合理。
沈备信以为真,说:“哦,我想起来家里可能没什么东西了,日用品之类的都是小乔帮我买,你今天看着多买些吧。以后就不用麻烦人家了。”
“哦,知道了。”草草应下,挂了电话。小乔是谁?应该是助理吧?
草草一边想,一边穿过马路,绕到位于桥西南角的中旅大厦。那里有一条小路,车不多,穿过去就是家乐福。以前她有一个朋友住这附近,常常来玩儿,所以路比较熟。
家乐福里一如既往的人山人海,草草打起精神,从二楼进门的床上用品开始扫货,一点点的回忆着在沈备那里究竟需要什么。
其实沈备的屋子里虽然简单,但是什么也不缺。看得出来,平常是被人精心照顾的。草草转到楼下,捡起一大包特价的卫生纸,这个多多都不算多!那个小乔真是各不错的人。
沈备的那套房子布置的很简单,连沙发都是那种简单厚实的深红色沙发,四角八棱方方正正的戳在中间。吃饭的桌子也是结实的木头桌子,灯上更是没什么花哨,老实说,这一百四十平估计就刷了点白墙,其余的都是因陋就简塞进去的,包括沈备卧室那张上世纪七十年代的老双人床,也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后来草草才知道,是沈备无意中在公司库房里看见,就搬过来用了。
但是,草草想起客厅里柔软的鹅黄色窗帘,还有上面细小的碎花,显然不是沈备的风格。想到这里,草草微微一笑,布置屋子的人在竭力按照沈备的风格把屋子布置的同时,还是在尽力的留下一点自己的印记。
这个玲珑剔透的人儿是不是那个小乔?听这名字,就应该是个美女吧?
草草拿起一瓶洗发水和护发素放进手推车,向收款台走去。
也许有一天沈备会“改邪归正”,发现那双一直追随着他的眼睛吧?
草草不无羡慕的想,有些欣喜又有些苦涩。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办呢?再找一个吗?
沈备拖着疲惫的身子终于挪回自己家里,今天草草应该在家。从楼下过的时候他特意绕了一圈,书房还有微弱的灯光,在一片黢黑的夜色里显得分外明媚。沈备下意识的呼了口气,把车开进了车库。
上楼的时候他想,这个邓草草刚见面的时候又凶又刁,想不到这么听话。难道真像他们说的,女人只要看到钱就一切好办?
“你的窝囊废,当官了不起吗?”沈备皱紧眉头,他想起前妻对他的辱骂,“现在干什么不要钱!啊?你想要孩子,你养的起吗?就你那点补贴,连我的化妆品都买不了!你看看人家XXX的老公,上个礼拜刚从巴黎回来,你呢?你刚从哪个山沟里爬出来?!”
那是他们不知道第几次为孩子的事情争吵,妻子说的对,自己那点可怜的津贴,养活一个家是困难了些。沈备内疚的想着,不管多难,那时候小君还是义无反顾的跟了自己。就算再多的抱怨,再多的责骂,他都认了。
穷,在部队里不觉得;回到家才知道,一分钱逼死英雄汉啊!
草草呢?她的学历和工作都比小君好,平常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为什么会答应做他的情妇呢?沈备的脑子有点乱,潜意识里他认为,草草那样的女孩子是不应该走上这条路的。
幸亏遇见的是我,若是别人,她这辈子就毁了。
掏钥匙的开门的时候,沈备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微微愣了一下,没有深究里面的含义。为什么幸亏遇见的是他呢?他拒绝去想。
(3)
沈备推开门,客厅里的大灯没有开。草草伏在饭桌上就着台灯看书。一摞高高的资料挡住半个侧影,后背的脊柱弯成一道弧线从挺直的线条里飘出来。上面安静的躺着一条编好的辫子。在灯光的末梢偶尔闪出些许乌金色。
沈备盯着发梢突然想起那些细丝从自己掌中滑过的感觉,印象里草草身上所有的颜色无论黑白或是红,都那么鲜明,倔强的鲜明。
但是现在,她安静的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对他的意见没有一丝反驳。难道是因为情妇的身份,所以才不会像妻子那样唠叨?
这是商场上一些朋友说的,他还记得关浩说,女人一旦从情妇变成妻子,就像吃了枪药,要求多了,牢骚多了,怎么做都满足不了她们。还不如不结婚!
沈备靠着屏风,站在草草的后背,这一刻,他希望永远不要被打破。
“回来了?”草草听见动静站起来,声音有些沙哑。
“嗯,怎么在这里看书?”沈备嗤笑自己,难道真的老了,开始伤春悲秋?拿起空调,滴滴滴一通猛摁,才开始脱衣服,边脱边问:“怎么在这里,书房不能用吗?”
“唔,我看你书房里有很多文件,所以……”草草耸耸肩,从里屋拿出睡衣让沈备换上。沈备心想她还挺有保密意识,眼风一扫,看见给自己准备好的拖鞋:“你去宾馆了?”
是宾馆那种一次性的白色套鞋。
草草说:“今天从超市买的,这鞋穿着凉快,还不划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