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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音节的声响在要爆破开来的一霎那忽然被陈涛的唇吞了进去,气息忽深忽浅的纠缠着,“你轻点叫……我妈在隔壁,这儿隔音不好。”
健阳拽紧了被单,他委屈,郁闷,忍着疼咬着陈涛的耳朵,“靠……妈的……我……也想啊……可你比我还狠……你……轻点……啊!”
律动的节奏变缓了,但每一下都更用力,更深入。小阔少挺着下半身往陈涛的腹部撞,火热的滚烫的,主动寻求着那份快感,结实的床板被撞出一声紧接着一声的吱呀声。想喊出声来的时候,就死死的咬住陈涛的胳膊,留下深深的几道牙印。
一切都是忘我的,带有了强烈征服的欲望和本能的需求。任由暖流和激情充满整个身体,然后击溃浑身上下所有的防线,冲进心里,攻下最后的堡垒。
没有什么,比结合的时候更要贴近彼此的心,两个人仿佛拥有了同一颗心脏,每一次心跳都那么合拍。
累到近乎虚脱。仰躺在狭窄的床上,胸膛起伏的呼吸,但依然彼此紧挨。
窗外的火光渐渐亮了起来,烟火五颜六色的光芒燃满了整片天空,依稀听见弄堂里有孩子们倒计时的声音。
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激动人心的等待。
二十五、二十四、二十三……
小阔少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扒着床栏,要起身。陈涛见他不方便,伸手递给了他。
二十、十九、十八……
“喂,健阳嘛?你在哪儿?我他妈倒霉死了我!”对面是江海洋哭哭啼啼的声音,“我被那妞甩了我!都快凌晨了突然给我发一短信说甩我,你他妈在哪儿呢,我想找你喝酒这年过得我忒伤心了……”
十三、十二、十一……
“你倒霉干我屁事啊!”郭少没有同情心,对着电话一通乱吼。
九、八、七……
“健阳,别挂啊……你一个人不也挺寂寞的,你出来陪哥们喝酒吧我他妈难过死了”
五、四、三……
“滚吧你!老子现在幸福得很,别来给我搅和!明年见!”哔一声,关了手机,转头,对上了陈涛的脸。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二、一……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异口同声;俩人的眼里印满了烟火闪烁的光辉。
窗外的爆竹声陡然响彻了整片夜空。
此时的郭少那么快乐——
我并不寂寞,不再是一个人。找到了可以温暖心扉的另一个人,就好像靠近了一种幸福。那是简单纯粹的小幸福,幸福着彼此的,幸福。
二十五
在陈涛家刚过完年,健阳就被他老爸逮回去关在家里应酬客人,说得让小阔少见识见识这样的场面,将来继承他老子在商界的地位也能混出个八面玲珑来。市里那群大大小小的企业家还有不同大小的官,一天接着一天的串门,大包小包地往他们家里送礼,那些伯伯叔叔的还不忘给郭少塞上红包。健阳也不客气,统统收下藏口袋里。晚上嫌着无聊就拿出来一张一张的数,数了半天也没数完。
那些天,江海洋不断地往健阳家里打电话,整天那声音就似没睡醒的瞌睡虫,嗓音低沉,说话没生气。唠叨来唠叨去就是那几句,我失恋了,被人甩了,郁闷,郁闷啊!郭少听腻味了,耳朵生老茧,你能别念了吗,你失恋关我屁事啊!江海洋正在伤心的低谷,被这么一说,一时口不择言,靠,健阳,我就咒你这辈子都找不到心上人,有了最后也得分开,一辈子得不到幸福!
郭少捂着耳朵,摇晃脑袋不往心里去:不听不听不听!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过了十五,这群人总算是全串完了,郭大总裁好不容易放了小阔少自由。当天健阳就跑了陈涛家。门虚掩着,一进去整个人就傻了,陈妈大姐都不在,屋里却楞是冒出个小鬼头,整个人靠在陈涛边上说着什么话。
健阳走近了一看,居然是上回遇上的叫谢飞的毛小子。
不大的客厅里摆满了这小子带来的花花绿绿的纸袋子,装着一大盒一大盒的补品。陈涛满脸微笑地正跟这小家伙聊天,余光忽然瞥见了健阳,“你怎么来了?”
往沙发上一坐,挪到陈涛跟前,“在家关了十多天,闷都闷死了。”双眼完全忽略谢飞的存在,望着陈涛的脸好半天,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突然伸手捏紧了他尖尖的下巴,眼睛陡然睁大,“操有人打你了?”
陈涛挥开那只手,“没……那是……”
话到一半,谢飞毛小子忽然跳出来,“前天我想上门给涛哥道谢,谁知道在弄堂口正好遇到上回那群流氓,他们一伙人躲在暗处就想暗算涛哥,幸好我带了人,报了警,那伙人现在还在里头拘留呢,可还是晚了点,那群人太多,涛哥身手再好还是受了伤。”
“操!妈的!那群王八羔子,敢跟踪你还敢阴你?”健阳两眼凶光,怒火一下冲塞了整颗心,手掌击在方桌上,气势不压于铁砂掌,“我不打得他们七窍流血还真不知道我郭少的厉害了!”
陈涛一瞪眼,一脚踹醒那小子,“闭嘴!你敢闹事儿就给我滚!”
谢飞眨着大眼睛,“涛哥,这流氓是你朋友?”
陈涛起身倒了两杯水递给两个客人,冲小家伙笑了笑,“对,他叫郭健阳,说活行事是挺流氓的,但本质不坏。”
郭少在一旁气得呲牙咧嘴,这毛小子居然敢这么对自己不汞不敬,还喊自己流氓?无奈桌子底下的一只右手被陈涛使劲地攒在手心里,始终没法动手。
谢飞跟陈涛又说了些有的没的,到快吃午饭的时候,小家伙身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说是他爸喊他回家吃饭。陈涛没说什么,站起来要送人。谢飞笑眯眯地走到门口又对陈涛说:“涛哥,那些补品你记得吃,今天我先回去了,下次请你吃饭。”
郭健阳一手撑在门口,面带讥讽地冲那小子招手,“快滚吧,小家伙,别回去晚了被你爸打屁股了!”
谢飞突然冲郭少狠狠瞪了一眼,做了个鬼脸,“流氓!”
随即回过头活蹦乱跳地跑了。
“小兔崽子!”郭少咬牙切齿地朝着远去的背影骂,却被陈涛一把拽进了屋。
“你怎么自说自话地往我家跑?”
小阔少坐在沙发上,满脸傻笑,“什么叫自说自话呀?我可是把这儿当自己家了,你妈都把我当儿子看了!”
“去你的!”陈涛死死瞪他,“还没几天就开学了,你小子好好安分待在家里,我还有事儿,没空招待你。”
说着进了卧室换衣服,小阔少急了,跟着屁股后头走了进去,“陈涛,你有什么事儿啊?”
“不关你事儿。”
“你就不能告诉我嘛?”那口气能粘死人。
“……”陈涛回头就见健阳那小子可怜巴巴的表情望着自己,走过去拍了下他的脑袋,“得了,别装可怜了,我真有事儿,十二点得去打工。”
“什么?”健阳噎着了,“***现在还有人敢招童工?”
“笨蛋!我满十八了,比你大一年!”陈涛有把这小子往门外推,“快走吧,我得迟到了。”
健阳犹犹豫豫地往门外走,忽然回头拽住了他的衣服,“陈涛,你缺钱?”
“嗯,我妈身体不好,指不定哪天得上医院。”
“要是真缺钱,问我要……”健阳搂着陈涛的脖子,“别把我当外人看,你妈就是我妈。”
陈涛摸着小阔少的后背,“行了,臭小子。我有手有脚的,不用你小子养我。”
不由分说,拽着他的胳膊,下了楼。
在爱情里幸福着,健阳整天乐陶陶。革命斗争暂且是理想化的,但郭少自命是个理智的人。他知道万里无云的日子不可能百分百,所以惊涛骇浪来的时候他没有犹豫,没有恐慌,也没有退缩。
春节一过,日子就过得飞快,转眼开了学。课上了才一个多月,陈涛突然收到了全国物理竞赛的决赛通知,学校让他准备去北京参赛,赛前临时培训什么的,总共得三个星期。要是拿了奖,对高考的好处那是不用说了,学校也能沾上不少的光,所以全校上下都指望着陈涛,拿个第一回来照耀整个二中。
然而,这意味着得分开差不多整整一个月,健阳心里不是特别乐意,但他还是希望陈涛好,这是好事儿,不能因为他的个人原因而破坏了陈涛的前途,他是识大体的。所以去之前小阔少对他唠叨了半天,达成了协议,说是不拿个第一回来陈涛就得给他上一回。
三个星期,整个人心神不定,上课的时候思绪飞到了千里之外。天天翻着日历等待着陈涛回来的那天。健阳没法不承认,他是想他的,不经意之间脑海里已经丢不了这个人的影子了。
一直等到陈涛预定回来的那天,小阔少前一天夜里没有睡着,整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被兴奋冲昏了头脑。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到了学校,直到快中午的时候,陈涛才出现。
健阳等在教导处门口,望着陈涛向主任简短地报告了一下情况,走出来的时候,小阔少冷不防地就从拐角处扑了上来,陈涛没来得及反应,才看清楚健阳的脸就被拽着胳膊跌跌撞撞地往前跑。所幸的是正值正午时分,大多数学生都跑食堂吃饭了,楼道里没多少人。
一直跑到了三楼尽头的厕所。
眼神对上了。
小阔少的两个瞳仁里带着没有睡好的血色,笔直地平视着陈涛。
——刚下的车,还没来得及喘气儿,他跑累了,额头上密密的汗。
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陈涛伸手要擦汗,却忽然被狠狠地挥开了。
带着高温的唇压了上来,迫不及待。
紧紧地搂在水池边,接吻了。
二十六
空气凝固了。
小阔少酝酿已久的见面礼,一旦咬上了就不肯松口。霸道地磨着陈涛的嘴皮子,然后慢慢地探了进去,近乎疯狂地索取对方肺叶里的气息。
大脑充血了,身体流汗了,陈涛的白衬衫湿了一片。可还不停,还不停,健阳到了走火入魔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