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怎么会,她那么喜欢你!”秦釉低垂眼睑,手脚的血液慢慢抽离,一寸一寸开始变凉。
“我说你啊,偶尔也回一下家嘛!我们可是想你想得紧……”
“好了,别说那么多了,他们还有事呢?”秦熙言打断了女友的抱怨,将她拉回身侧,“看样子你们今天会闹到很晚,明天就不用你送了,我们自己去机场,你好好休息。”秦熙言拍了拍秦釉的脑袋,眼底藏着担忧。
秦釉微微瑟缩了一下,然后笑着挥手:“那你们一路顺风!”
聚餐是在极其诡异的气氛下进行的,晏宴看着坐在对面一言不发的秦釉,拐了拐自家哥哥的胳膊:“哥,你说我是不是病了,看不到那家伙闹腾我心里就像被猫挠了一样,慌得紧!”
晏殊高妙地看了一眼自家妹子,喝了一口酒:“你暗恋她?方瓷会剁了你的!”
晏宴翻了一个白眼,这是什么神展开?
“不过,上次在KTV她不是喝了一口酒就倒了么?今天怎么这么能喝?”晏殊顺势靠上妹子倚过来的肩膀,看着面前已经摆了好几个空瓶却依旧喝得豪放的人,简直是杜康在世啊!
“是啊,甚是奇怪!”晏宴圆溜溜的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学兄长摸着下巴啧啧道:“你看方瓷的表情,心疼得要死又不能拿他怎样真真是憋屈得紧啊!”
“果然那位哥哥大人杀伤力堪比上古神器,还是杀人于无形的那种!”
兄妹两唧唧歪歪高深莫测地眼神在对面的秦釉和方瓷身上来回转来转去,一脸算计的样子看在季子绵眼里,又是另一起暗流汹涌,胸闷地操起桌上的酒杯“咕噜咕噜”便吞了下去。啧啧啧,这年头,女孩子家喝起酒来生猛得很啊!
秦釉很少有安静的时候,所以当方瓷看着她一径往前走还是绝对直线的那种瞬间就烦躁了。不对,这烦躁自今晚见到兄长大人和他女友后就一直持续着,在看着她喝空了一瓶又一瓶酒时升到了临界点,此刻她一言不发的样子倒是让他的烦躁变成了担忧。
秦家大哥貌似很喜欢守株待兔,截在秦釉回寝室的必经之路上静静仰头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夜空。
听到脚步声,秦熙言扭头便看见了秦釉。
秦熙言嘴角轻拉,便绽开了那个让晏宴心都要化掉的温润微笑,看在方瓷眼里甚是刺眼。
秦釉顿住脚步,定定看着秦熙言,黑色的眼大大睁着,一动不动。
“小釉……”秦熙言觉得有些不对劲,眉微蹙,上前去就想要抓住她的肩膀,秦釉却往后一侧,退进了方瓷的怀里。
“你还想要干嘛?”第一次从她的语气里听到了愤怒,方瓷微怔,扶助她的肩膀低头便看见她紧绷的侧脸。
“你喝醉了?”秦熙言伸手抚上秦釉的脸却被她狠狠拍掉。
“小釉!”秦熙言受伤地看着她,眼底波光粼粼,像搁浅着一条鱼,“别这么对我,别这样好吗?”
秦釉紧紧抿着嘴唇,看着秦熙言半响,然后缓缓伸出手抚上他的眼:“那我该怎么对你呢,言?”
秦熙言浑身一震,紧紧地抓住她放在自己脸侧的手,嘴唇抖得不成样子,声音哽在喉咙里不能言语。
缓缓,秦釉叹了一口气:“言,我原谅你了,能不能麻烦你,也放过我……”长着厚茧的拇指在脸颊上轻轻摩挲,秦釉的声音如水一般缓慢流淌:“我也想要幸福,可不可以就这样,哥哥?”
方瓷冷着脸将秦釉的手从秦熙言的手中抽离然后静静攥住,声音直将周围的空气冰冻三尺:“哥哥请放心,她的幸福,由我包办!”
作者有话要说:
☆、方瓷番外(一) 琴与情(上)
那个傍晚的秋雨很萧瑟。
方瓷从图书馆里出来本想绕着怡园走一圈再回去,但是刚走到里面雨就“哗啦哗啦”下来了,雨势很大,方瓷无奈便躲到了长廊下。
园里寥寥几个人,有淋着雨抱着头很不矜持地尖叫着跑出去的,有悠闲地撑开伞哼着调子散步出园的,也有几个想在长廊下躲雨,但是一看到方瓷便脑袋一缩跑回雨中。方瓷心底微微一哂,敢情自己这张脸还真是可怕,不过这正好,落了个清静。
方瓷站在罗马式的白色大理石柱子旁,静静看着雨水沿着廊檐落下织成一笼雨帘,长廊脚下隐约几朵残败的夕颜花被雨水打得颜色尽失,孱弱地缩在发黄的藤叶中颤抖着。怡园里发黄的树叶纷纷在雨中凋零,才一会儿,石子小路上便是一片狼藉。
“老天爷你太不厚道了,淋湿了我家小妖你拿什么赔我!”方瓷闻声回头,长廊尽头的亭子里跑进一个女孩子,一边将琴放在亭子里的石桌上一边抱怨着老天爷淋湿了她的宝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贝多芬的!”女孩在看到琴身上的几滴雨水后更加不淡定了,连忙掀起长裙上还算干燥的一块将水滴拭去,然后伏在琴身上嚎哭起来:“小妖,我对不起你啊!”
方瓷嘴角一抽,这么奇葩的性格加上红色的大提琴无不都在告诉他,那边正和自己的大提琴上演苦情戏的乃金大上到校理事长下到打扫卫生的阿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秦釉是也。
尽管方瓷再怎么不理世事,邵一弦时隔七年之后再收关门弟子还是轰动了整个金大,他想不知道也难。关于那个女孩的传闻,上课的时候、吃饭的时候、走路的时候、上厕所的时候都不绝于耳。除了好奇被称为“天才”的她到底又怎样的实力外,最初,她于他而言,不过陌生人。
自己似乎从一出生就坐在了钢琴面前,黑白两色从一开始便是生命最初认识的色彩,琴键冰冷的温度长年累月在记忆里根深蒂固。母亲是世界著名的钢琴家,有着“女李斯特”之称,双手落在琴键上如同翻花之蝶,炫目的技巧让世人为之惊叹,身为这样一个人的儿子,他又能差多少?八岁的时候,他便能把《钟》弹得如同家常便饭。
但无论技巧怎么华丽,他的琴声总是被父亲批为一潭死水,毫无感情。
“你就是师母一直称赞的方瓷?呐呐,还真是个美人呢!”那时候,他正在图书馆看书,她一下子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托着腮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他一抬头便看见西窗透进来的夕阳余晖落尽她的眸子里,流光溢彩。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她似乎并没有对为什么他旁边的位置都是空的这个状况保持一个清醒的认识,无视了他一脸生人勿进的不爽,拍着他的胳膊无比自来熟:“迎新晚会演奏我想找个钢琴手,师母向我推荐你。怎么样,美人,和我来场旷古烁今的演奏吧!”
他还记得他的眉毛在听到“美人”时抽搐了一阵,按照以往的性子,他一定会连一个白眼都不屑于给然后拂袖而去,但是,他却答应了她。
无非是,想听听,被称作“天才”的她,邵一弦青眼有加的她,能拉出怎样的琴声。
但却,有些失望了。
当她说合奏《Love story》时,他以为是Richard Clayderman的那首钢琴曲,但是她却拿出一张流行音乐的专辑让他听,封面上金发碧眼的女子美得不行。
表演结束后林晚清曾问他觉得秦釉的琴怎么样,他只说平平,略微不满的语气好像在质问老师为什么邵一弦会选她做学生。
林晚清淡淡一笑像是早有预料转而问道:“你和她演奏觉得快乐么?”
心中一怔,这个问题他倒真没想过,他只想着如何忠实于乐谱将每一个音弹准,将每一个节拍合上。不过在舞台上偶尔抬头看见她在聚光灯的那张脸,笑容灿烂生动如同燃烧的火焰,看着看着,心会暖。
“那个女孩的音乐,需要沉下心来听的,方瓷,不要太急躁。”
后来,他跟着林晚清去蹭了几节邵一弦的课,两个奇葩一直插科打诨,说着让人无语的话。有时候邵一弦会拿出一段谱子让秦釉拉,都是很简单的调子,她都能拉得很欢快,就算是原本比较悲凉的曲子,她都能拉出几分暖意。
然后,便开始明白林老师的意思了。技法虽然粗糙但可以用时日来弥补,而心境却是稍纵即逝的。那个女孩,能拉出温暖人心的曲子。
他是嫉妒的,那样温暖的女孩必定有着温柔的故事,而十岁时父母离异的他,心早已冷如坚冰。
低哑的大提琴声将方瓷的思绪拉回,小亭里,秦釉架好了琴,背对着他拉着弓弦就着秋雨演奏起来。
哀婉缠绵的琴声沾染上带着寒意的雨丝变得凝重,一声一声,敲在他的心头,疼得他不自觉地捂着胸口弯下腰。
原来一直将曲子当作儿歌快板的她竟也能拉出这么厚重的悲伤。Jacqueline’s Tear,经年之后由那个同名的大提琴才女演绎,不说巧合,只说天意一般契合。而现在,她的琴声里,同样浸着血意。
方瓷扶上湿漉漉的廊柱,瞳孔微缩看着亭子里瘦弱的她倔强地挺着脊梁骨,海藻一般的乱发披在肩上,氤氲着水汽,贴着她被水浸湿的衬衫,极尽纠缠。琴声随着她抬起的手肘拔高变得尖利,再随着她内弯的手肘低沉变得喑哑,他的心脏也跟着似乎被琴声化成的尖利绳索缠绕紧缩,疼得他微微喘气。她的背影如同雨中残败的花朵,明明不堪一击,却倔强地开着。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随着她偶尔抬起的头颅看见些微的侧脸,苍白如同沾染了水汽的大理石,透着死寂的味道。那张从来都是明媚生动的脸竟然有如此寂寥的表情,让他着实吓了一跳。
如果说她经历过的温柔故事让她能拉住温暖人心的曲调,那么又是怎样的经历造就她如山一般深沉的悲伤,且压在内心的深处不为人知?
一曲终了,方瓷看见秦釉静静抚着琴身,将脸贴在琴柱上缓缓摩挲了一会儿,扭头看着亭外的丝毫没有停歇迹象的雨。方瓷默默站在廊柱后,陪着她直至暮色沉沉,雨势渐歇,她装好琴然后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方瓷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