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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穿着更方便。
其实泉州海贸的兴盛,让无数人的生活习惯骤然改变,生活上的改变,也让无数的新鲜事物冒出来,成衣不过是这浩荡潮流中的一个罢了。
赵佶坐在马车上,一路到了工坊区,恰好是下工的时间,所以人流如织,心里不禁感叹,这工坊区声名不显,其规模却也不小,至少容纳了数十万人之多,其繁华程度比之西京都不遑多让,只是比汴京少了几分花团锦簇,活力却不在汴京之下。
赵佶下车的时候,混迹在人流中,倒是将杨戬和侍卫们吓得心惊肉跳,连忙追上去,刻意的将他保护起来。赵佶边走边看,在一处成衣铺子外头突然驻了足,吸引赵佶目光的是这成衣铺的门脸,这门脸很是奇特,居然装点了五光十色的琉璃,便饶有兴趣的对杨戬道:“成衣铺,这倒是新鲜的名儿,走,随朕我进去看看。”
赵佶踏入这成衣铺的时候,更觉得奇特,以往的布店,因为客人只需挑选哪种料子和颜色即可,所有往往铺子里会有个柜台,柜台后是货架,一匹匹布摆在货架上,客人则是站在柜台外选择商品。成衣就不同了,若是折叠起来放在货架上,离得又远,客人连款式都看不清晰,哪里能说掏银子就掏银子,所以这衣衫都在悬挂在墙壁上,层层叠叠过去,让客人自选。
赵佶踱步进去的时候,放眼一看,立即觉得眼睛都要花了,用眼睛掠过去,越发觉得兴致盎然。
这时店里的伙计看到来了主顾,立即迎上来,笑吟吟的道:“客官可是要买成衣,我们顺昌成衣铺是远近驰名的铺子,款式新颖,做工也是极好。”
赵佶不擅长这样和人搭讪,脸色微微泛出一点红光,只好微微点头。
这伙计眼睛一亮,立即道:“小人一见客官便贵不可言,是大吉大贵的相貌,客人要穿的衣衫,当然要与众不同才好。”
赵佶听到倒是忍不住多看了这伙计一眼,心里想,贵不可言四个字倒是和朕颇为贴切,这伙计很有眼色。没有表露出自己的身份,这伙计居然都能看出自己的身份不同,赵佶的心里一下子乐开了花。其实他哪里知道,这种店伙口舌如花,见了谁都说这种话的,再加上自己身份站着这么多随从,便是瞎了眼睛都知道来的不是巨贾就是个官人,贵不可言四个字说出来总是贴切。
赵佶真觉得自己非同凡响,便兴致勃勃的随那伙计给自己挑了一件‘非同凡响’的直领员外衣,据说用的是金丝绸缎,足足花了三十贯,赵佶笑吟吟很是满意的出去,这衣衫时新倒是没错,可是价钱也确实过于昂贵,连杨戬在边上都不禁皱眉头。
从铺子里出来,赵佶居然还夸奖了那伙计几句,杨戬本想说东西买贵了,见赵佶兴致勃勃,也就忍住没说。
赵佶在这工坊区转悠了一天,才体会到这里与汴京不同的乐趣,这里的商业明显更发达,汴京虽然热闹,可是买的东西却是不多,这里却是不同,各种店铺都有当下最时新的东西,一些东西赵佶根本连听都未听说过,这一路逛下来,买的东西当真不少,足足花去了七百多贯,也亏得是他,换作寻常人早就吃不消了。
天空响起闷雷,杨戬便劝赵佶回去,赵佶听了,只好回到马车,由人拥蔟着回城,半途的时候天空炸雷阵阵,接着便是瓢泼大雨,风声呜呜作响,甚是骇人,侍卫们拥蔟着马车,一路快行,赵佶倒没什么,到了海政衙门的时候,这些侍卫已经淋成了落汤鸡,连杨戬都不能例外。
赵佶从马车中出来,立即有人给他撑了华盖,不过这儿风大,倒是有些雨丝飘到赵佶的身上,赵佶快步进了衙门,那焦灼等待多时的吴文彩眼睛一亮,立即迎过去,道:“陛下怎么出去不知会微臣一声,吓了微臣一跳。”
赵佶呵呵一笑,道:“朕只是随便走走。”
吴文彩立即小跑着跟在赵佶身边,道:“陛下要注意龙体才是,这么大的雨,说不准还有台风,出了事可不是好玩的,微臣担待不起。”说罢,叹了口气,只好继续道:“陛下,大越国那边有消息来了。”
赵佶挑挑眉,道:“哦?什么消息?”
吴文彩随赵佶到了一处会客厅,赵佶坐下,杨戬衣衫都没换,沏了一壶茶来,赵佶想必也觉得有点冷了,抱着茶暖手,一面道:“你继续说。”
吴文彩道:“据说水师已经拿下了升龙,改升龙为顺化,大赦越国,拿了越国宗室,已经在返航途中。”
赵佶听了,脸上显得震惊,随即撇撇嘴:“消息确切吗?”
吴文彩想了想,摇头道:“是从商贾那边传来的消息,微臣不敢确定。”
赵佶淡淡一笑,俯身喝茶,才抬起眸道:“你来算算看,远征才过去两个月不到,水师过去便要糜费近一个月功夫,除非沈傲那小子当真一日拿下占城,十日抵达升龙城下,三日破升龙,否则进展哪里会有这般神速,朕虽然久居深宫,这笔账还是会算的,这种流言,不必理会。再者说,若是水师当真捷报连连,为何没有奏疏来?只有一份稀里糊涂的捷报说占了占城,后来朕一申饬,就没了消息。”
吴文彩见赵佶不信,其实他自己心里也不信,讪讪笑道:“陛下明察,倒是微臣孟浪了,居然听信了这些市井之词,让陛下见笑。”
赵佶换了个坐姿,脸色平静的道:“不怪你,怪只怪沈傲那小子,这小子最爱吹嘘,倒不是说他不肯尽心做事,只是往往做了三分,他总要吹成九分,他劳师远征是辛苦,可是朕就看不惯他这个样子。”
第七百七十二章:望眼欲穿
第七百七十二章:望眼欲穿
吴文彩听了赵佶对沈傲的评价,心里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他是名副其实的‘西选官’,是平西王旗下的得力助手,心里肯定是向着平西王的。
陛下说话的口气,说埋怨也不算埋怨,可总是不把沈傲往好里想。吴文彩心里想,莫不是这才是圣眷?
赵佶又喝了口茶,露出几分忧心忡忡的样子,徐徐道:“朕现在算是想明白了,难怪那些藩王此前对朕这般这般奴颜,原来是水师远征大越,才令他们害怕了。”赵佶缓了口气,继续道:“可是话说回来,吴文彩,近来这些藩王,态度却为什么冷淡了?”
藩王们最近几日确实冷淡了,一开始,还日日来觐见讨好的,可是过去一个多月之后,来的人越来越少,这里头并非没有缘故,水师去了大越这么久,传回来了个捷报,也是赵佶下令封锁了消息,现在大越那边一点音信都没有,藩王们心里早就起疑了。只怕认为水师在大越国那边吃了败仗也不一定。
若是真的吃了败仗,那么就可以料定这大宋其实就是个空架子,明面上看上去孔武有力,魁梧非凡,可是连越国都啃不下,谁还肯来巴结讨好?
藩王们的心思其实很简单,他们都是小国,趋炎附势是他们长久奉行的国策,谁强大,就讨好谁。大宋动辄对越国征伐,确实是吓了他们一跳,原以为大宋有必胜的把握,可是打了这么久,若是真有捷报早就该传开了,现在没有动静,那就是遭遇了挫折。
这大越国雄兵二十万,也不是好欺负的,这样一想,许多藩王又变得蛇鼠两端了,对赵佶也冷淡下来。
赵佶开始还沉浸在万国来朝的喜悦里,现在回过味来,就觉得不对劲,因而心里也有点怒气。
吴文彩小心翼翼的道:“藩王们想必想必也在准备万国展览的事”
赵佶冷冷一笑,道:“朕看未必,展览会是我大宋的事,哪里还要他们准备什么?依朕看,他们是怕我大宋从大越铩羽而归,到时候得罪了越人,毕竟越人是他们的邻居,那才是心腹大患,朕平时待这些藩国不薄,想不到这恩泽四方,原来也不济什么事。”
吴文彩讪讪笑道:“陛下言重了。”
赵佶不无担忧的道:“朕还听说,海政衙门下令各藩国与大食人断绝关系是不是?本来呢,平西王要与大食人交恶,朕是不情愿的,可是朕听说,那些藩国还在观望,仍然与大食人暗通款曲对不对?这一次若是征越失利,只怕他们更加胆大妄为了,哎”赵佶叹了口气,似乎也在为海政的事担心,他担心的当然不是海政能不能维持的问题,而是他的面子能不能保住,若是宋军真的在大越国失利,到时候万国展览会多半会变成万国展丑会,他这个皇帝的脸往哪里搁。
吴文彩安慰道:“陛下不必多心,平西王做事一向稳重,这一次又带了南洋水师出征,断不会出现差错的。”
“他稳重?”赵佶先是忍不住反问一句,随即摇头道:“朕在泉州,也听说过越国的事,越国人在南洋以强国自居,有雄兵二十万,虎视大理、真腊,国力颇为不俗,南洋水师未必能取得胜利,再者我大宋是劳师远征,泉州离越国相隔千里,粮秣周转糜费巨大,若是不能速战,一旦陷入了僵局,非但要空耗国力,军心士气也要受其影响。这般打下去,非我大宋之福啊。”
赵佶这一次倒是看的十分精准,越人绝不是好惹的,这一点其实吴文彩也是这般认为,因此战前他也曾反对过,只是沈傲一意要征越,吴文彩只能顺着沈傲的心思来。
赵佶见吴文彩不言,一张脸拉了下来,道:“吴爱卿为什么不说话?”
吴文彩艰难的道:“陛下,战事既然已经开了,多说无益,此战对我大宋至关紧要,胜,则天下归心,四海升平,败”
赵佶打断他,嘘唏道:“败则遗笑大方,成为藩国的笑柄是不是?事关着大宋的颜面,这一仗,非胜不可了。”
对赵佶来说,关系到面子的事是很紧要的,他不禁站起来,负着手,来回踱步,良久才抬起眸道:“你莫看朕成日游手好闲”
赵佶说到这里的时候,吴文彩连忙道:“微臣不敢。”
赵佶继续道:“可是朕心里,一直为这件事发愁。十万水师,看上去固然不可一世,可是在异国作战,真正上陆与越国人决战的,至多不过七八万人,越人若是倾国而出,至少可以抽调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