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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第四个将军一齐跪下,外头也有无数军卒一同拜倒,一浪接一浪的声音道:“请殿下活命”
李道寒的脸色变得无比阴冷,森森然的笑道:“你们就是这样效忠本王的?”
姓阮的将军抬起头来,擦拭了眼角的泪花,漠然道:“事急从权,殿下一人可以救末将百余条人命,李氏一宗可以拯救大越一族百姓,君王死社稷,这句话殿下难道没有听说过?请殿下开恩。”
无数人又是叩头:“请殿下开恩。”
那跪在地上的使臣这时候也忍不住道:“殿下,横竖是死,何必要落人笑柄?”
李道寒脸色苍白,森然道:“本王若是不愿死呢?”
姓阮的将军眼眸中闪过一丝寒芒,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身后,无数的军将纷纷站起,冷冷的看着李道寒。
李道寒不禁后退一步,嘴唇哆嗦起来:“难难道就没有一个忠贞之士吗?我大越国”
“来不及了”姓阮的将军大吼一声,打断李道寒的话,手指着李道寒道:“殿下既然不愿死,那么大家就帮一帮殿下。”
拂晓。
城外的宋军大营湿漉漉的,昨夜下了一场小雨,雨水如毛尖一样挥洒下来,偏偏这大越的夜晚居然又闷又热,完全没有雨过之后的清新。
到了卯时的时候,连绵的大营就沸腾了,到处都在埋锅造饭,操练的口令声骤响不绝,炊烟燃起,带着一股饭香。
沈傲清早只吃了一点粥,就没有了兴致,叫人将碗碟撤下去,将杨过叫来,杨过早在大帐之外等候,踏步进去,便问:“殿下,昨夜下雨,一些火药受了潮,只怕是不能用了,这里天气湿气重,再不攻城,只怕火炮打不响。”
其实杨过的意思,就是来请示平西王今日是否攻城的,毕竟各营那边都急着打,将佐们耐不住,这些人当然不敢来找平西王,只好去磨杨过,杨过吃不消,隔三岔五的有人卷了帘子来请战,换作是谁都觉得麻烦,所以每隔一个时辰,就装模作样的来说几句话,都是拐弯抹角,其实就是催促沈傲下令。
沈傲气定神闲,教人端了一杯茶来,这茶水刚刚煮开,烫得很,所以沈傲并不急于喝,而是将茶盖轻轻掀开,低头吹开茶沫,茶盏里,随着沈傲的轻吹泛起涟漪,水纹荡漾,泡开的茶叶尖散发着阵阵的浓香,沈傲只闻其味精神头就来了,呵呵笑道:“不急,不急,也就是这一两日,越人就要归降了。”
杨过愕然,道:“不是说殿下不准降的吗?”
沈傲呵呵一笑,道:“本王是不许那李氏来降而已,姓李的触怒了天威,自然是要抄家灭族的,可是本王有好生之德,难道能把大越人都杀了?这叫只究首犯,其余不问。”
杨过听到沈傲有板有眼的吹嘘好生之德,冷峻不禁,想笑又不敢笑,绷着个脸,实在有点吃不消。
沈傲见他脸色异样,眼睛一瞪:“你想笑就笑出来。”
杨过吓了一跳,立即道:“卑下是在想,像殿下这般善良的人已经不多了,俗语说的好,慈不掌兵,殿下心存善念,又能掌握兵事,真真是旷古未有的才子。”
沈傲淡淡一笑,心里骂:老子玩口是心非这套把戏的时候你还嫩着呢,还想糊弄本王?
杨过见沈傲不追究,便道:“殿下的意思是”
话说到一半,一名校尉径直进来禀告,道:“殿下,升龙城城门大开,不知为何。”
沈傲精神抖擞,道:“再探”
校尉去了,过了一炷香功夫,去而复返,道:“城中出来许多手无寸铁的越国官员,跪于城外道旁,已经有人送来了降表。”
又过了片刻,一名越人官员进来,抱着一方匣子,并奉上降表来,盒子中装的是李道寒的头颅,这越人官员要请沈傲查验,沈傲捏了鼻子,道:“拿出去喂狗,抱着这东西难道是想来恐吓本王吗?拿走,拿走”
接了降表来看,毫不意外的是,这份降表将所有的罪责,全部推到了李氏父子身上,说的再明白,就是大家都是纯洁、清白的,最坏的就是这一对父子了,大家受了他们的裹挟,不得已之下,只好抵御天兵,如今李道寒伏诛,请平西王恕罪云云。
沈傲将降表拍在桌上,从嘴缝出蹦出两个字:“进城。”
水师入城,道旁的升龙军民跪着迎接,先是过去一支马队,随后沈傲勒马进城,待到了城下的时候,昂首看到那城门上的升龙二字,忍不住驻马,朝身后的杨过道:“升龙,升龙,这李氏父子看来早就野心勃勃了,居然敢取城名为升龙,这是要置今上与何地?不过是两条虫罢了,也敢夜郎自大,来人,把这名儿改了,叫顺化。”
杨过兴致勃勃的道:“顺化这名儿好。”
沈傲不理会道旁的越国百官,继续打马,直接到了越国王宫,水师蜂拥入城,开始拿捕越国王族,捣毁李氏王寝陵墓,随后,越国百官一个个胆战心惊,在王宫勤政殿等候。
当沈傲到得时候,百官纷纷跪拜。
沈傲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道:“李氏是元凶,你们就是胁从,虽然归降,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第一句话开门见山,先听到胁从二字,这殿中的百官吓了一跳,后来听说死罪可免,心情又不禁松了一下,于是一起道:“请平西王降罪。”
沈傲抿抿嘴,冷笑道:“降罪?你们吃罪的起吗?”他淡淡一笑,继续道:“不过话说回来,本王也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来,来,都起来吧。”
那姓阮的将军站在右首的位置,心情不禁一松,勉强带着笑容站出来道:“殿下,大越国不服王化,今日天兵从天而降,下国自此并入宋土,下官们心中感激不胜,从此之后,便是宋人了。”
他这句话很有讨好之意,其实大越国从前也曾是中原王朝的疆土,若说是重新收复,倒也说得过去。
沈傲大喇喇的坐上银殿,却不吃姓阮的这一套,冷冷道:“谁说本王要将你们并入宋土?”
越人官员不禁讪讪然起来,谁知道这马屁居然拍在了马腿上。
沈傲板着脸道:“大宋沐泽四方,你们这蛮荒之地,真当有人瞧得上吗?不知道的,还真当我大宋稀罕你们,是要开疆扩土才征伐你们。实话和你们说了吧,我大宋虽然灭了大越国,可是仍然奉行以越治越的手段,从此之后,在越国设立安南都护府,除委任都护府都督之外,越国的法令一切照旧。”
沈傲才不是傻子,越国户籍人口不少,又多山,真要将他们置入大宋的疆土,这么多人,谁去养?与其如此,倒不如让越人治越人,只要委派都督,割让土地,勒令赔偿也就是了。
越人们开始咀嚼起沈傲的话,心里便大致明白了沈傲的意思,越国还是越国,只不过设立了安南都护府,这就意味着安南都护府将是越国最大的机构,在这都护府之下,会是什么局面,还得这平西王发话,话又说回来,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好,越人治越,治越的除了在这殿中的百官,还能有谁?说来说去,他们只不过换了一个新的主子,其他的一切如常而已。
第一章送到。
第七百六十九章:安南都护府
第七百六十九章:安南都护府
捣毁升龙,从远征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谁也不曾想到,事情居然会如此戏剧性,莫说是越国,便是水师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只过了几日,各地请降的降书便传递过来,大越上下,毕竟识相的多,眼下李氏都完了,谁还愿意和姓李的一条道走到黑?
沈傲倒也爽利,对归降的,都好言劝慰,居然一下子从屠夫变成了菩萨,各地的官员全部留任,各镇的将军也都令他们原地镇守。
随即,安抚诏令颁布出来,无非是只追究恶首,其余不问之类,令各府、各县、各镇谨遵职守,不得有误。
这份诏令,犹如大赦,让所有人松了口气;大越国的局势,顷刻之间便缓和下来。而南洋水师只驻扎占城、顺化,倒也相安无事。
沈傲在顺化王宫中住下,顺化王宫规模不小,如今成了南洋水师的中枢,时不时有军将进出,到了十五这天,天蒙蒙亮,沈傲刚刚换了衣衫,精神正好,听到外头传来声音:“有圣旨。”
沈傲急促促地带着将军们跪接,传旨意的是个老太监,和沈傲并不相熟,他一路过来,风尘仆仆,起先是想到占城,后来才知道南洋水师已经拿下了顺化,顺化城是什么,他懵然不知,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升龙已经改了名儿,意味顺从归化的意思。
好不容易表明了身份,到了宫城,看到平西王带着各部军将设好了香炉,老太监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了,先小心翼翼地看了沈傲一眼,才无奈地展开圣旨,道:“制曰:平西王沈傲身负皇命所托,率军远征大越,其志可嘉,甚为劳苦,朕心甚慰。”
众军将听了,心里都想,原来陛下这圣旨是来犒劳三军的,心里甚是欢喜。
可是沈傲心里却觉得不是滋味,他是接圣旨的老油条,这几年接的圣旨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赵佶那性子,最喜欢的就是先扬后抑或是先抑后扬,往往开先夸你几句,后头就少不得破口大骂,若是前头骂你,后头说不定话锋一转,又说你的好处了。听到这里,沈傲心里便想,这圣旨的后头,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老太监的脸上略带尴尬的表情,道:“朕顺应天命,继承大统,文武百官,欺上瞒下者有之,贪功吹嘘者有之”
沈傲越听越不是味道,等到这圣旨念完了,才恍然大悟,噢,原来自己居然弄虚作假了,他站起来,身后的将佐一个个挤眉弄眼,那老太监很是惭愧地过来,道:“殿下”
沈傲道:“你不必劝慰,骂了就骂了,你看看,今上总共也没有发出几份骂人的圣旨,物以稀为贵嘛,千百年之后,说不准这圣旨价值连城呢,这是我沈家的传家宝,将来是要传诸万世的。”
老太监讪讪地笑了笑,沈傲吩咐人给他几两银子,打发他先去歇了。过不多时,便有校尉过来,道:“殿下,越国百官已经在勤政殿等候了,请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