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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傲道:“都给本王记住了,记住我的样子,下次再遇见,给本王绕着路走。”说罢朝身后的李清吩咐道:“让他们滚”
俘虏们如蒙大赦,纷纷逃散。
沈傲知道,这些人往后对自己已经起不到任何威胁了,失去了锐气的狼群,和一群绵羊没有什么区别。放他们出去,只会宣传沈傲的恐怖。这个恐怖的形象,沈傲并不介意,就当拿去给西夏人增添一个吓唬小孩子夜啼的噱头好了,沈傲很善良的,不收冠名费。
俘虏们逃散的那一刻,便看到轰隆隆的虎威军过来,沈傲对身后的李清吩咐一句,李清颌首点头,策马过去,与那虎威军交涉。
虎威军军使自始至终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宋军为什么和神武军起了冲突?神武军六千精锐,为什么竟是被杀成这个样子?李旦呢?李旦在哪里?
不待他多想,李清已经飞马过来,李万年也打马过去,与李清遥遥相对,开门见山地道:“好大的胆子,你们就是这样来做客的吗?”
李清略略解释道:“神武军先发出的挑衅,武备学堂没有示弱的道理。军使还是回去回报吧。”
这件事确实不是李万年能做主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面叫虎威军随时做好作战准备,一面派人回报。
李万年朝一个信使吩咐一句,突然抬眸向李清道:“李旦呢?”
李清漠然道:“李旦已经伏诛。”
李万年倒吸了口凉气,却也不说什么,立即向那信使吩咐,信使得了李万年的吩咐,已是飞马向龙兴府去了。
礼部尚书杨振的府邸就在皇城不远,原本这个时候,是杨振上朝的时间,只是昨夜闹得太大,连夜被召入宫中去,杨振一宿没有合眼,这时候微微小憩了一下,问明了时辰,又叫人打探,才知道陛下在宫中也还没有起来。
既然如此,自然是再休息一下,刚刚睡下不到一个时辰,便又被一个主事叫醒了。
杨振知道定是有要事,便打起了精神,叫人泡了一壶茶,筛了一杯喝了,才从容道:“发生了什么事?”
主事低声道:“老爷,昨夜的事查出来了,是那神武军得罪了城郊的宋军,宋军报复,昨天夜里,宋军斩杀了神武军三千余人,连那李旦也一并诛杀了。”他压低声音,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意,继续道:“据说是活活被几百匹马踩踏而死的,浑身上下,一根完好的骨头都没有。”
马塌而死,并不比千刀万剐要舒坦,人被踩断了骨头,并不会立即死去,反复踩踏,全身上下的骨骼都是钻心的痛,临死之前的痛苦可想而知。
杨振一时呆住,放下手中的茶盏,不确定地问道:“千真万确?”
主事道:“绝没有错,逃入城的神武军军卒都是这个口径。”
杨振狐疑道:“那宋军损伤多少?”
主事苦笑道:“轻伤肯定有,却未阵亡一人。”
杨振深吸了口气,道:“这件事太蹊跷,也太匪夷所思,一千宋人对六千西夏禁军,要想战胜,便是金人也不一定能够做到。”沉默了一下,又道:“到底是为了什么,那沈傲一定要将李旦置之死地?”
主事道:“说是有个宋军校尉死了,是被神武军的石炮打死的。沈傲叫人去交涉,结果李旦说了些狂言。”
杨振叹了口气道:“就为了这个?那宋军校尉莫非和沈傲有什么干系不成?”说罢,摇了摇头,不知是惋惜什么。
正是这个时候,门房那边有人过来,道:“兵部尚书朱大人到。”
杨振苦笑道:“定是为了那沈傲的事,请他进来吧。“
过不多时,便有个稍稍年轻一些的红衣官员进来,这兵部尚书朱禄算起来还是杨振的门生,进来之后,朝杨振行了个师礼,随即坐定,道:“恩府大人,兵部那边已经接到了消息,那沈傲也太不分轻重了,不是已经和他说好了吗?怎么这个时候把天捅下来,恩府大人只怕看错了他,此人不过是个莽夫而已,不相为谋。“
杨振幽幽地看了朱禄一眼,道:“他绝不是个鲁莽之人”
这句话一锤定音,倒是让朱禄再不好说什么了,朱禄犹豫了一下,道:“越王知道了这个消息,说不准该笑了,兵部那边已经翻了天,蕃官们都是群情激奋,看来此事压不下了。现在宫里只怕很快就要召见我等,商议的就是这件事。”朱禄压低了声音,继续道:“谁也不能保证,陛下不会为了安抚蕃官,而驱逐沈傲。”
杨振淡笑道:“驱逐都还是轻的,杀了这么多人,还有个宗王,便是砍了他的脑袋,也不是没有可能。”
杨振的话,朱禄其实早就想说了,只是不好说出来,于是点头道:“无论如何,这驸马是没有了,恩府大人是不是该割袍断义,对那沈傲置之不理?还好我们和那沈傲只是接触了一下,若是陷入得太深,只怕连恩府大人也要受他牵连。”
杨振阖目陷入深思,良久才道:“不会,那沈傲老夫已叫人多方打听过,他做事固然冲动,却往往不会莽撞,在大宋,就因为这个,不知多少人吃了他的亏,他敢这样做,一定有所依仗,会有一个后手。”
朱禄皱眉道:“能有什么后手?这么大的罪,又有什么可以让他平安无事?”
杨振淡笑道:“你我现在就作壁上观吧,沈傲此人值不值得共进退,便看他今日的手段。”
朱禄颌首点头,换上轻松的样子,笑呵呵地道:“恩府大人说的对,我们现在只隔岸观火,先看看那沈傲的斤两再说。”
杨振道:“隔岸观火也不必,兵部那边,要做足样子出来,该抚恤的要抚恤,该收拢的要收拢,这里头可以做下文章。”
朱禄呆了一下道:“请恩府大人赐教。”
杨振笑吟吟地道:“五大军是什么?”
朱禄脱口而出:“自然是我大夏的精锐,拱卫京畿安危,不容有”朱禄说到这里,立即醒悟了什么,道:“不容有失,可是堂堂神武军,一夜之间被一千宋军打得溃不成军,宋军无一人伤亡,以管窥豹,其他四军又能好到哪里去?那些蕃官一向自诩武勇,掌握着五大军,不可一世。趁着这一次机会,兵部可以上一道奏疏上去。”他摇头晃脑地道:“为了拱卫京畿防务,五大军已不堪为用,不如操练新军,这新军,自然由兵部掌握,恩府大人,学生说的对不对?”
杨振摇头道:“你呀,聪明是聪明,就是许多时候太丢三落四了,建新军不成,一旦成军,蕃官少不得要插足进来,最后还不是会变成六大军、七大军?”他沉默了一下,张眸道:“要建就建西夏武备学堂,效仿大宋例,招募读书人入学”
朱禄呆了一下,随即手舞足蹈地拍了拍手道:“妙啊,沈傲那一队人,便是武备学堂校尉,战力如此,令人叹为观止,有了他这一仗,就给了我们口实,既然五大军不济事,那么就效仿大宋也建武备学堂。此外只招募读书人入学这一条,蕃官们便是有天大的能耐,也不能插手其中了,我们这些读书人可以治国,难道就不能从武?读书人从了武,还是读书人。”
杨振淡淡一笑道:“所以说,你这兵部尚书的担子最重,沈傲那边我们且不去管,先趁着昨夜闹出来的乱子,先上一道奏疏上去造势,其余的事,就看那沈傲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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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一章:越王逼宫
第六百三十一章:越王逼宫
越王府里,一名番将不需通报,径直穿过门房,穿过重重牌坊、月洞,终于在一处偏厅停下脚步,进入之后,有人端来茶盏,这番将并不喝,只是焦灼地等待着。
这番将浑身的血迹还未干,眼窝凹陷,显得疲倦到了极点。
正在这个时候,越王打着哈欠过来,这番将立即站起身要行礼,李乾正朝他压压手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旦在哪里?”
这句话问出来,番将眼眸中闪过一丝悲凉,道:“昨夜神武军被宋军突袭,全军覆没,李军使他他被宋军用战马活活踏死。”
这番将的身材不高,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矫健,想必是久经行伍之人,可是这一刻,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骇然和强烈的恐惧,甚至在说到宋军的时候,双手忍不住搭在膝盖之间,隐隐有要寻求保护的懦弱。
李乾正不由地呆了呆,这个表情自是觉得不可思议:“神武军六千人,被一千宋军击溃?”
番将深吸了口气,才是道:“宋军未伤分毫,末将也被宋军俘虏,侥幸才逃出来,死了三千多将士。李军使被宋军揪着头发拖出去,直接拉到了一处阔地,用战马来回践踏,死时哀嚎连连,还说,越王殿下会为他复仇”
李乾正狠狠地用手拍住桌案,心中怒火冲天,李旦是他的得力心腹,得了他的授意,去挑衅宋军,原本只是想给沈傲一点颜色,让他知难而退,谁知道竟是这样的结果。
失去了李旦,李乾正无异被人斩断了左膀右臂。
“该死的南蛮子”李乾正这时也忍不住地恐惧起来,沈傲敢杀李旦,难道就不敢对自己动手?这个人,实在太危险了,这时候回想起来,那金人皇子又算得了什么?实在算不得威胁,若是让沈傲做了西夏的驸马,李乾正实在难以想象,接下来会如何?
不过
杀了一个宗王和三千国族,只这一条,就足够做做文章了。
李乾正眯着眼,负手在偏厅来回踱步,突然抬头道:“把神武军的家眷们都鼓动起来,让他们去兵部,去宫门处闹,闹得越大越好,国族这边也要有人牵头,他们受了这么多年的压制,如今又是被人欺到头上,这股怨气,要引导出来。”
李乾正顿了顿,又道:“来人,去把宗室的王爷们都请来,本王有要事和他们相商。”
龙兴府,仍然沉浸在震撼之中,神武军覆没,那曾经不可一世的五大军之一,一夜之间灰飞烟灭,有心人只要稍稍一琢磨,立即遍体生出寒意,宋军未免也太可怕了那沈傲,一夜之间杀了三千多人,手段也太狠毒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