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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京摇头道:“再多的主意,也没有用,现在掰不倒他的。只有等,再等等,等时机到了”
蔡京显得疲倦至极,吩咐道:“去,把你的几个兄弟都叫来。”
蔡绦点点头,出去了一下,领着几房的人一起进来,蔡京先把目光落在蔡斯的身上,道:“老四,你回福建去,到老家那里,管着咱们家的庄子,各房的子嗣也都由你带去,福建路那边老夫有几个门生,你和他们好好地交往,汴京城的事,你不要理会,也不要管,安生过日子去。”
蔡斯愕然,以为蔡京要逐走他,立即跪下,道:“爹的身子骨这么差,儿子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去福建?儿子宁愿留在福建陪着爹。”
蔡京沉声道:“你认我做爹,就听我的话,叫你去就去,不要耽搁,明日清早就走吧。”
说罢,向另一个儿子道:“老六,你年纪最轻,也是最不经事的,在汴京城里闹了多少鸡飞狗跳的事,若不是我和你的兄长们护着,谁知道会成什么样子?你也随你的四哥走吧,到了福建路那边,不要再胡闹了。”
接着,蔡京的眼眸慢慢阖上,道:“还要叮嘱好府上的人,要慎言,有人说起郡主的事,谁要是敢胡说什么,立即打死。绦儿,这个时候你为什么没去部堂那边?”
蔡绦道:“父亲这个样子,儿子怎么好去?已经叫人去告假了。”
蔡京摇头道:“不要告假,要沉得住气,我这把老骨头一时还死不了,你该去部堂的时间,还是要去;省得让人猜疑。”
蔡斯在下头有气,以为是蔡绦说了他的坏话,才被赶到福建路老家去,闷声闷气地道:“有什么可猜忌的?又有谁敢猜忌?”
蔡绦拿出兄长的样子训斥道:“老四,你胡说什么?父亲的话,咱们遵着办就是。”
蔡斯心里想,就是你会讨好卖乖,心里更不以为然。
蔡京摇了摇手道:“都下去吧,让我养养神,你们在这儿,反倒让人不安生。”
接着,几个兄弟只好一起退出去。
整个蔡府,笼罩着一股肃然,当天夜里,便有几个主事指使着下人们开始打点一些家当,各房那边,也都亮着灯,有人懊恼有人着急,这个时节,汴京的夜里已经冷了,一层薄雾笼罩在这处大宅邸里,偶尔会有人影提着灯笼出现,都是窃窃私语地说:“老太爷多半是要料理身后的事,看来咱们蔡家,是真的不成了。”
这些话,当然只能在私下里说,便是府里的下人,都说老太爷没有了几日的活头。
第三章送到,今天更新得比较早,有鼓励没?
第五百九十八章:什么东西
第五百九十八章:什么东西
太师病了,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以至于愈演愈烈。这般的人物,突然就病倒了,让人听了都不敢信,主政了二十年,也被人厌恶了二十年,更被人巴结了二十年,怎么说病就病了?
其实在此前,大家就猜测,以蔡京的身体状况,只怕也熬不了几年。可是这个时候突然传出消息,让那些信誓旦旦的人都有些触不及防。
一开始,只说是得了病,后来,大致都认为蔡京已经命不久矣了。据说昨天夜里,城中的几个名医都被叫了去,摇头叹息地出来,到了早上,宫里的御医也去探了病,结果也是唏嘘着出来。
先是卧病,接着是咳血,种种的流言,大致都是如此,有人已经下了定论,太师肯定活不过今年。
正在不少人弹冠相庆的时候,奇迹却发生了,大清早的,蔡府门口那顶小轿子风雨无阻稳稳当当地又停在了中门这边,接着就有人看到几个蔡府的人搀扶着蔡京出来,蔡京进了小轿子,径往门下省那边去。
门下省也传出消息,说是蔡京仍旧在门下办公,不过却仍是咳嗽,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后来有人传出惊天动地的消息,太师丢弃在门下省的手帕里果然有血,是咳出来的。
立即有人梳理出了脉络,太师这是回光返照,是在勉力支撑,他在的时候,尚被人欺负成这样,若是他不在,还不知蔡家是个什么光景。所以他拼了老命,也要维持,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强撑着。这个时候,反而不能告病,反而不能致仕,骑虎难下,进来容易抽身难啊
蔡府那边,也有消息传出,说是蔡家几房分开,一路留在汴京,另一路直接坐了漕船,南下福建路回老家去。
这又是一件咨政局和坊间那边一提的事,大家已经预感到,蔡京已经在为自己留后路了,在为蔡家做最后的盘算。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终究还是湮灭下去,因为此后几天,蔡京仍旧撑着身子骨去门下省,蔡绦仍旧去兵部,虽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伸腿,可是天天反复拿来说,也没什么意思。
只是朝堂里的官员,此刻都已经开始谋划,新党那边,要改换门庭。蔡京的门生,也都突然转了性子,不管怎么说,大家都知道,蔡京一倒,就是清算的时候,现在再不未雨绸缪,这官就作不下去了。
朝廷和江湖差不多,最不缺的就是墙头草,蔡京大把的大把的门生,纷纷上疏,俱言新政弊端,对蔡京的国策大加抨击。更有的,直接带了礼物,往卫郡公、往祈国公、往沈傲的府邸去,颇有些卖身投靠的意思。
猜忌中的汴京并不见得有什么不同。唯一不一样的,就是从前说话的人突然不说了,从前不敢说话的人却有了底气。新党、旧党,斗了几十年,你方唱罢我登场,这个节骨眼,又要换一拨人了。
有的人还在流传,说是几个蔡京亲近的门生去拜谒了卫郡公,蔡京在府里,呕血三升,一下子人事不省。说的人玄乎,听得人却也信,自己的得力助手,突然一下子落井下石,莫说是蔡京,便是自个儿,也得呕血不可。
可是呕血归呕血,蔡京终究是没死,仍旧掌握着大宋的中枢,门下省。
蓬莱郡王的府邸,每日都车马如龙,拜谒的,问安的,递名刺的都有,恬不知耻的人在名刺上具名门下走卒也是有的,更无赖的就写:恩府门下走狗。
这种卖身投靠之人倒是不少,也不觉得有什么羞耻,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还装个什么装?如今大宋真正说话有用的,还真是这位郡王爷,看看人家的声势,人家的威风,比那太师直甩三条街。
对这些人,沈傲只吩咐挡回去,也不说什么重话,他每日照常去武备学堂和鸿胪寺,其余的事,一概不管。倒是有人向他提及蔡京的事,他只是愕然一下,道:“太师原来病得这么重,若是有机会,小王倒是要去探望一下。”
说是探望,却从不去动身,开玩笑,沈傲真去了,蔡京也不敢见他,说不准是个诸葛亮三气周瑜,把人家活活气死也不一定。
武备学堂这边招募新校尉,声势比以前更大,好在沈傲不必事事亲为去插手,都放手让教官、博士们去运转。倒是鸿胪寺,这几日去得挺勤快。鸿胪寺那边近来也是热闹,南洋诸国那边的使节要照应,还有契丹人也是频频告急,请大宋这边支援。支援是没有的,精神鼓励却是不能少,对契丹使节的求见,沈傲决不推阻,一上来,便是对他好言相慰,一下说:“请契丹国主放心,我大宋厉兵秣马,早晚要北上。”
接着就没下文了,至于如何北上,厉兵秣马到什么时候,他是一概不提,就是说早晚,早是什么时候,晚是什么时候,也只有天知道。
或者说:“宋辽乃兄弟之邦,唇亡齿寒,辽国不能久安,大宋亦受其害,本王一定禀明陛下,请陛下调拨粮秣、军械,无论如何,也要让辽国周全。”
可是,还是没有下文,什么时候去禀明陛下,陛下答应了没有,粮秣军械打算支援多少,他打个哈哈,就说:“放心便是,本王的信誉超卓,说到一定做到,少待,少待。”
这个少待果然是绝妙,少则一二月的有,多则十年二十年的也有,所谓汉字博大精深,便是如此。
契丹使节那边,真真是拿他没有办法,可是又不能逼问得太紧,对于这位沈寺卿的脾气也是打听过了的,说翻脸就翻脸,翻脸就动家伙,动了家伙还要人的命。他这么说,也只能这么耗着,契丹使节只能一面对契丹朝廷那边敷衍,一边在沈傲这边厮磨。
西夏那边,倒是有了新的动向,西夏的使节早就到了,是让大宋这边派个王子去招亲的。西夏好歹也是大国,既然是招亲,当然是巴不得去的人越多越好,便是吐蕃那边,也都派了人去请,反正就是凑热闹,能来,就是给西夏那边增色。
所以看宫里犹豫不决,这西夏使节倒是有些急了,几番催促,就是请大宋这边早日决断,不管是阿猫阿狗,也得牵一条回去交卸差事。
沈傲和这西夏使节打了几回交道,就不搭理了,什么东西,你家公主寻亲,摆明了是走个过场,最终还是要嫁去给金国的,真当大家是白痴,大宋这边,也没有重在参与的必要。
偏偏这位西夏使节也是个楞子,咬定了沈傲在大宋皇帝那边说得上话,见他不搭理,心里大叫不好,后来听了通译的话,倒是一下子聪明了,备上了礼物,亲自登门造访。
就在蓬莱郡王的正殿这边,沈傲懒洋洋地喝着茶,瞥了一眼这西夏使节,又看了看名刺道:“乞里瓦金什么什么刺,这是什么名字?叫得真绕口。”
乞里瓦金刺正是这使节的族名,被沈傲这么一通讥讽,使节立即笑道:“在西夏,只有对最金贵的客人,才用族名的,下使叫李永,王爷若是叫的不习惯,就叫李永就是了。”
“李永?”沈傲上下打量他道:“你这脸是宽的,不长啊。”
李永也不知道沈傲意有何指,讪讪笑道:“王爷,下使带来了一些土产,请王爷笑纳。”
沈傲来了兴致,道:“本王什么样的土产都收过,唯独西夏国的土产没有见过,拿来看看。”
李永笑得更是灿烂,拍了拍手,立即有随从抱着一张绣了复杂图案的毛毡进来,客客气气的道:“王爷,这是敝国上好的毛毡。下使带了三十条来,献给王爷。”
沈傲上下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