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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效用却不大,对着铜镜照了照,发觉自己的形象更加高大几分,便指着铜镜里的人说:“你啊你,何苦来哉,活该做怨男。”
虽还没有陷入太深,可是这些事,肯定也不能让夫人们知道。沈傲心眼儿多,几次写家书过去,当然是不肯提这种事的,满篇家书除了慰问,更多的是谈及自己在泉州的职事,还有板有眼地说什么通商,家书这样写最好不过,夫人们一看,便立时想到沈傲忧国忧民,操劳勤恳的身影,哪里会想到那个脸上含笑,动不动又是牵人柔荑,又是口花花的公子哥模样。
“这就是水平啊。”想到自家写的家书,沈傲看着天上yinyin细雨,滴滴答答地落在蓑衣上,踩着泥泞,走路生风,穿过了牌坊、长廊、月洞,到了门房处,马车已经备好了,一个校尉赶过来道:“王爷,今个儿下雨,是不是不必骑马,坐马车去?”
沈傲想了想,点了点头,从车辕处上了车,解下斗笠、蓑衣,对车夫道:“去望远楼。”
望远楼今日的生意火爆非常,从这里可以眺望到三大湾,数十个码头港口,栈桥上,无数如蚁的脚夫光着膀子,湿油油地搬抬着包了毡布的货物上船,有些船连栈桥都寻不到地儿停靠,就远远地停泊在外头,由人用小船将货物送过去。
沈傲上了望远楼,一层层过去,不少人乖乖过来行礼,纷纷道:“王爷安好。”
沈傲的脾气说好也好,臭时也臭,今个儿心情不好,板着脸压根不想搭理人,这里的人也不介意,该行的礼当然要行,对付这种阎王爷,他对你笑,你心里头还渗着慌呢,不理会更好,图个轻松自在。
到了顶层的厢房,沈傲临窗放眼过去,一边吃着早茶和糕点,一边望着码头港口处的一支支光秃秃的桅杆,心里颇觉得震撼,这三大湾加上外海处的船不下三千只,大小都有,大致都在三百料以上,天知道里头装了多少货物进去,又会带回多少各国的特产。
那水师的兵船,都是刷了黑漆的,显得鹤立鸡群,早就在海湾口摆出一字长蛇等待了,偶尔有隐约的口号声顺着海风传过来,动人心魂。
站在沈傲身后的校尉,憧憬地望着那远处兵船的黑点,想必在羡慕那些有机会出海的袍泽。
沈傲只是静静地看,原本预定是半个时辰之后出海,却因下了雨,栈桥路滑,脚夫们耽误了功夫,不得不延后,那主管调度的通商副使崔正已经有点儿着急了,停驻在栈桥处,嗓子冒着烟,却还在大吼:“还有几艘船没有装货,还有几艘?快报过来?”
他这声音,实在有点儿力竭声嘶,在靠近望远楼下头的栈桥处,就差要一股脑地跳下海里去,省得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对跑船的人来说,吉日吉时是很重要的事,不管是海商还是水手都信这个,要是耽误了时间,还要错过祭拜妈祖,那可就真要糟了。
沈傲探头看了一眼穿着碧衣公服的崔正那狼狈的样子,连伞儿、蓑衣都不带,就那样湿漉漉地在那里叫嚷,不由莞尔一笑,招手叫来了个校尉,低声道:“去,告诉崔大人,跟他说不要急,本王知道他新官上任,今日又紧要得很,可是天有不测之风云,也怪不得他。”
校尉点了个头,跑到栈桥处去,在雨中和崔正说了几句话,崔正抬头,透着漫天的雨丝朝望远楼的顶层这边望来,也不知是否看到了沈傲,随即点了点头,定了定神,继续调度。
码头外头前来送别的人也是不少,眼看时间到了,也是鼓噪不安,待那些船终于装好了货,各船才升帆起锚,在甲板上祭拜了妈祖娘娘,又将祭品抛入海中,打起了爆竹,这才按规矩鱼贯出海湾去。
沈傲远眺着黑压压的船出海的景象,虽然行驶的船多,可是每艘船都沿着自己的水道行驶,并没有什么错乱,不由道:“这个崔正,还真有两手。”
之后的热闹,也没什么可看的,沈傲急着回去听曲儿,这望远楼是自家的产业,伙计不少也是从汴京那边调来的,所以这等苟且之事,肯定是不能在望远楼进行,天知道现在打理生意很有一手的春儿在这里安插了多少的心腹,还是转运司衙门那边安全一些。
用过了早点,长身而起,便带着校尉下了楼,坐马车原路回去,自去逍遥不提。
这一趟出海的商船出乎了沈傲的意料,足足三千多条船,六七万人,再加上三十艘兵船,一千个水兵,这规模会不会吓坏诸国的土著,沈傲不知道,却知道绝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海盗敢去挨近这庞然大物。
谁抢谁还不一定呢就那点小身板,齐头并进撞过去都足够让他们粉身碎骨的了
整个泉州,因为船队出海,瞬间也变得安分下来,港口处也会有零星的商船进出,这些出海的商船,是不必保护的,直接把货物送到流求、澎湖,打个圈就回来,且都是两三百料的小船,没有尾行的资格,就算是跟了过去,航速也追不上人家。
有时也会有番船进港,这些番船登了岸,倒也规规矩矩,人在异乡,只为求财,当然是不敢闹出事的,再说这泉州新来的一个什么钦差总督实在厉害得紧,杀人如麻,还没上这泉州,大家就听说了他的匪号——沈阎王,在他地盘上闹事,要死人的
沈傲回了转运司,那香菱儿早就等候多时,带来了琵琶、古琴,等沈傲进去,便福身行礼,娇滴滴地道了句王爷金安。沈傲受不得这樱声,如柳下惠坐定,咳嗽一声,看了这香菱儿姣好的脸蛋儿一眼,清咳了一声道:“姑娘,抚琴吧。”
香菱儿缳首点头,便放下古琴,先试了音色,随即纤指波动,立时便传出淙淙流水般的悦耳琴音,沈傲此时有些累了,搬到在案边假寐,心里却是凄苦地想:“我是个君子,我是个人格高尚的人,我不能见异思迁,我要憋住,我不是那种人”
当日夜里,他俯首在案下,正正经经的在灯下写起日志:“呜呼,余一身清白,竟糟践在香菱儿之手,君子当自省矣。”写罢,悲催地又提笔:“事毕,菱儿小姐却不肯收吾嫖资,曰:王爷金贵之体,妾身生受,欢喜还来不及,岂能笑纳王爷财帛。”沈傲提着笔,写到这里,深吸了口气,顿觉得风月场所也有出污浊的感性之人,感动得热泪盈眶,不由摇摇头,继续落笔:“此奇女子也。”
写完了日志,沈傲立时轻松了一些,靠在椅上,这时候恨不得找个洋教士来,告解自己的荒诞,更希望听洋教士说,你这般虔诚,上帝已经原谅你了,你将来照样可以上天堂。
唏嘘了一下,觉得还是上帝靠谱,只要信他,杀人放火都可以原谅,行为不检点一些又算个什么?随即又大是悲愤,早知不该去寺庙给臭和尚添这么多香油钱,本王爷做的这么多恶事,送了这么多好处出去,多半还要下阿鼻地狱的。
呵呵,老虎又唠叨了,其实问月票,老虎有点不好意思,问一下就好了,总问,感觉有那么点那个额,有就给吧。
第五百六十三章:天大的急报
第五百六十三章:天大的急报
汴京城里没有什么出奇的事,除了尚书郎猝死在正德门洞时议论了几日,而后大家也开始觉得无趣起来,没有成日念叨的必要。
这个时节,可算是朝臣们最是轻松的时候,沈愣子去了泉州,虽说还是折腾,至少转移了战场,大家眼不见为净,连心情都欢愉起来。
当然也有心急如焚的,姓沈的在泉州一闹,家里的进项一下子少了一大截,还得忍气吞声,不敢说什么,戚戚惨惨悲悲戚戚,就差学那尚书郎干脆撒手人寰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大批的银钱运入京师,宫里头日日都跟过年似的,赵佶的出手也渐渐变得阔绰起来,宫里的用度再大也花不完,因而后宫这边,也都没有节省的必要,图的就是高兴。
宫里毫无节制,当然也有人心理不平衡,门下省那边接了几道奏疏,说是天家与民争利云云,赵佶下了一道旨意下去,大力驳斥,怒气冲冲读责问那家藏亿贯的商贾算是什么民?其奢靡比之天家,又是哪个门子的民?这般一较真,对方立即哑了火,哪里还肯再说什么?
每隔几日,沈傲的奏疏就会递上来一份,对沈傲的奏疏,门下省那边也不敢保留,直接送入宫去,赵佶也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第一时间看,奏疏里头大多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赵佶有时一头雾水,最终还是准了。反正在他看来,小小泉州,就由着沈傲去折腾,出了事也干系不大,办成了就是一本万利的事。
四月初九,传来泉州商船出海的消息,沈傲的奏疏里具言当时的盛况,只是可惜,朝里的大臣不管新党旧党都是不以为然,商人出他的海,**这沈愣子屁事,他还真来了劲,越来越上瘾了。
赵佶看着奏疏,却是津津有味,天下毕竟是他姓赵的,如沈傲所说,每趟出海,朝廷都能得到大笔税银,一个泉州,赋税比一路的田亩税费还要多,若是只能整肃规范,各处的口岸相加,岁入少不得要翻个翻。
古时盛世的标准,主要是体现在岁入和人口户籍上,岁入大增,又不扰民,对赵佶的吸引力肯定大。像赵佶这种皇帝,既要享受,又好大喜功,两全其美又何乐不为?
赵佶看了奏疏,心情大爽,去后宫见太皇太后,恰好太后也在宫里与太皇太后叙话,宫里的两只母老虎,终究是觉得再争下去谁也落不到好,渐渐也抛了成见,虽然言语之间的争执不少,偶尔走走串串门也渐渐稀松了。
赵佶问了安,搬了锦墩在下头坐着,太皇太后见他脸色不错,微微笑道:“官家气色这么好,是不是撞见了什么喜庆的事?说来我们听听。”
太后不甘示弱道:“肯定是泉州来的消息。”
赵佶笑吟吟地点头,他如今虽是数十个孩子的父亲,可在这两宫太后面前,却又是一个孩子。
等到赵佶笑吟吟地将泉州的事说了,太后却是皱起眉道:“哀家知道这个事,沈傲这一趟太孟浪了,杀了这么多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官家授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