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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监颌首点头:“老奴明白了,殿下果然棋高一着,这程江平时声名不显,又是殿下一等一的心腹,先让他们去争,相互拆台子,到时候再把程大人送上去,不管是新党旧党,争来争去最后还不得不选出个折中的人选来,程江平时哪一方都不得罪,正好少了不小的阻力。”
赵恒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我现在算是看透了,靠父皇是靠不住的,自己的东西要自己去争才是正理,否则最后便宜的还是外人。从前呢,父皇是搭理也不愿意搭理我一下,现在父皇那边倒是吩咐了差役给我办了,你可知道是什么差事?”
老太监恭顺的顺着赵恒的话道:“请殿下示下。”
赵恒的眼眸闪露出一丝怨毒,冷哼一声道:“叫我这堂堂太子,出城五十里与太师去迎沈傲回朝,太子之尊,落到了迎客僧的地步,真真教人寒心。”
老太监道:“殿下也不能这么想,沈傲毕竟是立了功回来,陛下叫您去,迎的也不是一个沈傲,回来的终究都是有功于国的将士。”
“你不懂,父皇这是老糊涂了。”
老太监再不敢说什么,笑呵呵地道:“殿下,您也乏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赵恒想了想道:“这样也好,方才吩咐你的事去办了吧,我在府里等你的消息。”
滑州城已渐渐热闹起来,再如何兵荒马乱,人总要讨生活,商人们要开张,士人们要读书,妇人要买米,渐渐地,看到城中的兵丁并不出来为祸,也就一个个出来,把门前的小香炉砸了,从天一教的信众摇身一变,又成了大大的良民。
这些,沈傲是不管的,在他看来,首先要追究的是首恶,那些寻常百姓本就是随风草,不必去理会。朝廷里的消息已经传来,都摆在沈傲的案头上,沈傲却没有去看,这些消息,他闭着眼都知道是什么,无非是赞颂一下,有真挚的,也有阴阳怪气的,看着也没什么意思。门下省已经草拟了旨意,催促沈傲速速班师。沈傲这边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就等选个黄道吉日。
马军司这边仍旧操练,每日清早起来,校尉们喊了口令,便一队队在营里集结列队,有的时候会拉出城去跑个几圈,一个时辰之后再大汗淋漓地回来,一开始,滑州这边的百姓吓了一跳,以为乱兵要出动了,渐渐地也就习以为常,有时候一队兵跑着和他们擦肩而过,也不害怕,反而多了几分新奇。在他们的印象中,但凡是吃皇粮的,脸上总带着几分煞气,可是这些兵不同,说不上有什么区别,却更容易亲近。
最悲催的是沈傲,那女侠做了他的卫兵,每日清早也去和亲卫队操练,亲卫队去站列,她也去,亲卫队去跑步,她穿着马裤脚步轻盈竟是跑在最前。沈傲看了她,不由顾影自怜,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摸摸自己的脸蛋:“老了,老了,当年本官还年轻的时候,也是活力四射的。”嘴角微微抿起,回忆起自己还很纯洁鲜嫩时候的光阴,那个时候好像自己已经是一个盗贼了,汗,没爹没娘的孩子早当家啊。
这时一身汗渍的颦儿进了帐,喘气吁吁地擦着额间的汗,显得神气十足,看了沈傲,呀的惊叹一声:“沈大人,原来你也喜欢照镜子。”
沈傲板着个脸,咳嗽一声:“在打苍蝇”
颦儿也不追究,一张俏脸被尘土和汗渍染成了小花猫,露出皓齿笑道:“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我要入武备学堂。”
“不行。”沈傲仿佛被针扎了一下,道:“你一个女孩子家的,不赶快寻个英俊潇洒,最好考中过状元,还写了一首好字,吟得一手好诗的人嫁了,入什么武备学堂?女孩子家家,和一群仙汉混在一起做什么?”
颦儿压着柳眉,嘟着嘴道:“女孩子就不是人吗?再者说,武备学堂里可没有不准女孩儿家入的规矩,我一身功夫,自然不能埋没了,况且我喜欢和大家一起操练,又有什么不好?将来我还要去杀契丹人,为我爹”话说到一半,突然呜呜哭了,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沈傲知道她的下一句肯定是为她爹报仇,他倒是没有想到颦儿有这样凄惨的过去,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一个女儿家对契丹人有这样的深仇大恨,若不是因为契丹人令她破了家,也断不会如此。
颦儿一哭,倒是让沈傲为难了,走过去轻轻捋她前额的乱发,低声道:“你总不能和一群大男人同吃同住吧,这件事再商量,我得考量一下再说。”
第三章送到,这个月的最后一天,汗,一转眼,老虎这本书已经写了五个多月了,加油,再写半年。
第五百零九章:班师回朝
第五百零九章:班师回朝
颦儿要入武备学堂的事,没几日就传了出去,校尉们对女儿家入学堂也是当笑话去看,在他们看来,女人从武,就像武夫去作诗一样,属于不务正业。不过也没人说什么,毕竟颦儿的本事,大家有目共睹;真要斗起来两三个校尉还近不得她的身呢,谁嘲笑谁还是个未知数。
沈傲在那边也在考虑,一时难以下定决心,固然他相信颦儿入武备学堂不成问题,可是这个口子一开,天知道会演化成什么样子。女子从军倒也不是全然没有事做,可以成立一个救护营或者亲卫队什么的,想到这个,沈傲有点儿意动,想到自己将来带着数十个美女亲卫巡营的场景,真真是威风八面。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一闪即逝,不说别的,那些言官用吐沫都可以将他骂死,家里头的夫人也不好交代,官家那边多半脸色也不好看。还是救护营好,女子细心,救治伤员本就不该男人去做的,只是人家是黄花闺女,在这个时代会愿意化身为护士妹妹去照料伤员?
正在沈傲踟蹰不决的时候,韩世忠神秘兮兮地偷偷来拜谒,月黑风高,一个大男人突然闪入沈傲的睡帐,好在沈傲还没有脱衣,却也吓得忍不住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捂着自己的衣襟,大喝道:“韩世忠,你要干什么,不要过来,站在那里说话。”
“大人”韩世忠讪讪地笑了笑,抱拳作礼,总算止住了脚步。
沈傲从韩世忠的眼睛中看到了欲求,心里打了个哆嗦,侍卫呢,侍卫在哪里?是了,侍卫本就是中军营调度的,韩世忠又是中军营营官,他勾勾手指头,要把侍卫调走轻而易举?沈傲目光落到韩世忠雄健的腰肌上,自己和他一比,实在惭愧的紧,待会儿反抗,八成要吃亏。天哪,这还是人嘛,连钦差都敢。
“大人,卑下今夜睡不着”
沈傲大怒:“睡不着与本官何干?韩世忠,你好大的胆子”
韩世忠一脸委屈:“大人且听卑下把话说完好不好,颦儿姑娘”
什么?连颦儿的主意都敢打,沈傲拍案而起,这个时候真是勃然大怒了:“要干什么就冲本官来,放开那个颦儿”
“”
韩世忠苦笑道:“大人,卑下的意思是颦儿姑娘想入武备学堂,卑下恰好也有个红颜知己,此女姓梁名红玉,精通翰墨,又生有神力,能挽强弓,每发必中,卑下的意思是,能否让红玉也入营”
沈傲愕然地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坐下,脸色一下子平静起来,心里吁了口气,原来是想来走后门的,难怪这么神神秘秘,一定是怕人看见。
沈傲沉声道:“女子入营的事,岂是你一个教官能左右的?这件事,本官还要考量,梁红玉,这名儿倒是很相熟,好罢,回到京中,你带她来见见就是,你不要苦着个脸,本官说相熟,并不是和她有什么揪扯不清的干系,只是有些印也不是有印象,只是从旁人口中听说过些她的事迹而已。”
韩世忠的脸色很奇怪,期期艾艾地道:“大人听到了什么?”随即沮丧地道:“没错,红玉确实是营ji出身,她的父亲也是武官,后来犯了罪,才充入军中,我和她是在剿方腊的时候,莫莫非有人说了什么?”
沈傲这才想起来了,这梁红玉在历史上还真是大名鼎鼎,算是大宋少见的女将,淡淡一笑道:“没什么,你下去歇了吧,这么晚了,本大人还要睡。”
韩世忠抱了抱拳,方才不打自招,终是有点儿害臊,这年头是个男人多半都顾及到红颜知己出身的,便道:“那大人早早歇息,大军后日就要开拔回京,到时候要舟马劳顿。”
金秋八月,刚刚过了十五,汴京城里的喜庆还未过去,一大清早,禁军就出动了,六部九卿连同三省五院的官员都穿了礼服,在礼部尚书带领下在正德门前等候。
一直到了曙光初露,宫门大开,门洞之后,天家的龙撵便抬了出来,百官三呼万岁,龙撵也不逗留,径往北门而去,百官们纷纷相随,沿途所过,禁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卫戍森严,街边的百姓不能靠近,却也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预料到远征的马军司要还朝,许多人一大清早起来,便是要看看那凯旋之师的样子。还有的听说官家要亲自在城门迎接,连北城城门的御台都已搭好了,就等着官家过去等候。这年头人虽然住在汴京,可是官家的天颜却是难见,虽说年关的时候在黑暗中远远眺望过一次,可毕竟看不真切,今日趁着这个功夫,也大有一饱眼福的意思。
更多的人出门时被妻子安嘱着系了个吉袋出去,说是能沾染到天子的仙气,保佑一家平安。
龙撵所过之处,街上早就挤满了人,虽说御道已经封锁,可是看客们自有办法,从小巷子里尾随着,随着人潮都往北城涌去。
龙撵上遮着帷幔,秋风吹过,雪白帐子便忍不住飘动,赵佶坐在舒适的软垫上,偶尔掀开帷幔的一角看一眼外头的热闹,心情也是格外激动。他这个人本就好大喜功,便是无事也喜欢弄出个歌舞升平、丰亨豫大的假象出来,如今的大捷却是实打实的,从出兵到平乱,也不过半年不到的时间,虽说中途有些波折,却也足以炫耀了,再看那些兴奋的百姓远远跟在龙撵之后驱之不散,心里生出几许满足,舒适的躺在乘撵上的软榻上,随着龙撵的起复,渐渐陶醉其中。
北城固然热闹,可是在城外头却有一群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