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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佶颌首点头,道:“穰哥儿的话,朕记得了就是。”便落目去看案上的画。
这幅画叫《橙黄橘绿图》,图中所画的是入秋的江南,暑气消尽,寒冬未至,正是一年当中最清爽宜人的时节。潺潺溪流,轻巧弯延地划过雾色苍茫的平野;两岸橘树遍植成林,一粒粒芬芳的黄果、绿实,像是地上的点点繁星。空气里弥漫着微润的甘甜,吸引三三两两的水鸟,自在地悠游在汀渚之间。幽静、迷蒙的景境。
“好个入秋江南,好一个橘林。”赵佶忍不住拍案叫好,眉飞色舞地道:“穰哥儿善画江湖小景,画风优雅而清丽。这幅橙黄橘绿图堪称神作,比之那画师不遑多让。”
虽然在这幅橙黄橘绿图里,赵令穰直接用色点叶、画橘,笔线不够精准,但是画中隐约的柔美,令人悠然神往。乍一看去,却如身临橘林之中,风声吹拂橘叶沙沙作响,远处的溪流淙淙流动,那旷达的意境,教人心旷神怡。
赵令穰笑道:“陛下谬赞。”
赵佶将画收好,笑吟吟地道:“穰哥儿不必过谦。”说着,便抖擞精神,叫杨戬道:“把画收好,装裱起来,再教紫蘅把画送过去,朕要看看,那画师如何应对。”
杨戬立即收了画,笑呵呵地道:“陛下,清河郡主现在被王爷禁了足,说是她拔了王妃种的花儿,教她往后再不许出去胡闹了。”
赵令穰笑道:“咦,难怪这几日都没有在画院见到她。”
赵佶笑道:“那就更应该传旨去,教她去送画。”
杨戬颌首点头:“奴才这就去王府里走一趟。”
赵佶又道:“贤妃动身去祈国公府了吗?”
杨戬道:“凤驾已经准备好了,贤妃连同康淑帝姬也都着了妆,就等陛下的恩旨了。”所谓帝姬,便是公主,不久前朝廷仿照周代的“王姬”称号,宣布一律称“公主”为“帝姬;因而坊间虽然仍以公主称呼,可是在官方,却已改称为帝姬了。
赵佶颌首点头,唏嘘道:“她呆在宫中已有十年,也难为了她,传朕的口谕,叫她出宫吧,多置备些程仪,要隆重一些。”
杨戬应承下来,却又突然想起什么,笑着道:“陛下,宁安帝姬这几日也吵着要和贤妃出宫,说是要和贤妃娘娘做个伴。”
说到这宁安帝姬,赵佶眉宇深皱,却是叹了口气,失魂落魄地道:“她身子这样孱弱,不好好歇着做什么?”
赵令穰突然道:“陛下,宁安身子弱,怕是没有多走动的缘故,偶尔出宫去看看,或许心绪开朗了,这病就好了几分。”
赵佶苦笑,患得患失地道:“好吧,教人好生伺候着,莫让她受了寒症。”
杨戬点了点头,飞快去了。
国公府里,不断有小厮来报:“凤驾已经出宫了。”过了片刻又来报:“凤驾已过了永安坊。”
这一路飞报,却是将所有人的心都提起来,周正负着手,在正厅里来回踱步,时而抬眸,却是一片茫然,有时对夫人道:“仪礼和迎驾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夫人颌首说是,过了片刻又问:“待会去迎驾,是不是府上所有人都去,还是教一些人回避?我就怕唐突了贤妃。”
夫人便笑:“公爷,平时你不是顶有气度的,今日是怎么了?快坐下,喝口茶。”
周正呆呆地坐下,目光又是落在沈傲身上:“沈傲,我想起一件事来。”
沈傲心里偷笑,这姨父平时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模样,今日却如热锅的蚂蚁,可不轻易能看到,连忙道:“姨父请说。”
周正道:“怀娘的性子,我是最清楚不过的,待会她来了,一定不肯和我说话,夫人那边肯定也说不上话;倒是方才宫里传出消息来问你,到时候,你这做外甥的,得好好地陪着,不要教她不安。”
沈傲想了想,也觉得有礼,虽说这一次回来省亲,有和好的意思,可是这一对兄妹的别扭能闹个十年,想必那贤妃娘娘必是一个不肯服输的人,这样的人自是不愿放下矜持去和胞兄说话的,就算心里原谅了国公,语气也一定很冷淡,反倒自己这个不尴不尬的身份倒是极有可能会被叫去解闷,哎,本公子苦啊,这居中调节的重任,眼看是要落在自己身上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死太监
第一百八十二章:死太监
午时,守在外头的家丁终于传来消息,贤妃娘娘的凤驾到了。
周正豁然起身,总算冷静沉着下来,眼眸一扫,道:“随我出去迎驾。”
以周正为首,熙熙攘攘数十人出了厅堂,直奔中门,香案摆出,沐浴更衣的小厮在各主事的带领下迎候多时,等那十几人抬着的凤撵徐徐到了门槛,周正高声道:“恭迎贤妃娘娘”
凤撵停下,一个内侍扬着拂尘徐徐过来,喝道:“祈国公免礼,娘娘有言:祈国公是本宫嫡兄,本宫归府省亲,一切俗礼,不必铺张。”
这本是迎驾的规矩,有点儿官方一贯口径的意思,虽说要免礼,可是这礼却是断不能免的。
沈傲对这套礼仪深痛恶绝,一双贼眼偷偷向凤撵瞄去,咦,那帷幔纱帐中,怎么也有人偷偷掀开一个角来往这边看;而且细眼看去可以看出露出来的,是一个散着柔发的小女孩,这女孩儿可爱极了,小脸蛋冻得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既好奇,又激动。
那女孩儿张望了一会,却是将目光落在沈傲身上,皱了皱眉,显然觉得这人真是大胆,别人都是垂着头,唯有他往这边看过来,这倒也罢了,竟还敢笑。
沈傲看到这女孩儿,笑意更浓,这小屁孩倒是挺有意思呢,看她的样子,应当就是那什么公主了,小公主若不是皱着眉,就更可爱了。
过不多时,沈傲便看到那帷幔之后,一只芊芊玉手却是将女孩儿一搂,进了凤撵里。沈傲眯着眼认真地看,不对啊,不是说来的是贤妃娘娘和公主吗?怎么这轻纱之后,似是有三个人影儿?
一番繁礼之后,总算将贤妃迎入后园,府上已经特意腾出了个阁楼,修葺一番,如今已是金碧辉煌,专门用来给贤妃住的。除了亲眷,一应的男仆都已退走。
沈傲跟着夫人的脚后跟,和周若并排着走,心里却是腹诽,好大的排场啊这府上毕竟是你贤妃的娘家,至于这样吗?眼睛瞥了瞥周若,却是见周若心不在焉,轻轻捏了捏她的裙摆,低声道:“表妹,你蹙着眉做什么?”
周若回神,勉强地扯出一个淡笑,咬唇道:“我有些不舒服。”
无语,不是想要上厕所吧,沈傲贼兮兮的左右张望,低声道:“要不表妹去歇歇吧。”
周若凝眉,似在犹豫,片刻之后摇头道:“我怕姑姑知道了不高兴。”
沈傲突然伸过手来,趁人不备拉住她的柔荑,轻声笑道:“表妹若是受不了了,就狠狠地狞我的手吧。”
周若还真的狠狠地捏了他一下,嗔怒道:“你胆子真是太大了,若是被人看见”
沈傲理直气壮地道:“表哥拉表妹,谁敢乱嚼舌根子,咦,表妹你的意思是说若是没人看见的话,我”
“不许胡说。”周若缩回手,连忙将俏脸别过去。
哎,明明表哥是在学雷锋好不好?这年头做好事也不行
待那凤驾停在了阁楼门口,凤撵停下,帷幔拉开,在几个公公的搀扶下,两个倩影落撵,一个内侍要去接凤撵上的女孩儿,那女孩儿却是扑通一声,直接跳落下来。
先下撵的一个绰绰**顿时皱眉,低斥道:“碧儿,不要胡闹。”说着便拉住了女孩儿的手,目光又落在身边一娇小可人的少女身上,道:“宁安,这是本宫的娘家,你难得出宫一趟,不要拘谨。”
叫安宁的少女樱声道:“是。”
一行人径直入阁,大家纷纷跟过去。
到了阁里,也有帷幔轻纱,那贤妃的位置,恰是在轻纱之后,两旁都有锦墩,众人纷纷坐下,便有女婢奉来茶水,糕点,周正朗声道:“贤妃娘娘驾临,为兄幸甚,不知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这样说话,不知有多生疏,贤妃微微颌首,淡淡然道:“兄长,本宫很满意,不必再劳烦了。”
沈傲却是目不转睛,眼眸要穿过那轻纱之后去看那留给自己背影的什么安宁,须知男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好奇心甚重,看了一个姣好的倩影,便忍不住去看前面。
当然,沈傲断不是好色,只是好奇罢了;却不知他这目不转睛的看,却是让周若白了他一眼,低声在他身边道:“表哥,你在看什么?”
沈傲连忙收敛,如老僧坐定,很是落寂地道:“表哥在思考。”
“思考?”
“是啊,思考人生,你看,人生变幻无常,你姑姑十几年前还是待字闺中的小姐,现在就已经自称本宫了,再过二十年,又是什么光景呢?”
周若冷笑道:“说这么多,不就是想去看那公主吗?”
咦?这都被她看出来了,沈傲气势一弱,立即不说话了。
这时,便听到贤妃突然道:“哪个是沈傲?”
这一句话出来,阁中所有人都向沈傲望来,沈傲道:“学生就是沈傲,贤妃娘娘,学生有礼了。”
贤妃身边的女孩儿指着沈傲道:“母妃,就是他,他刚才很放肆。”
沈傲无语,丫的,臭丫头,你也太会告状了吧,看一看怎么了?别说你是个小破孩,就是将来你长大了,除非你不出门,不然本公子也照样看,公主就不是人么,既然是人,怎么就不能让人看了
贤妃却是并不怪罪,微微一笑:“在宫里,我听说一首词儿,是了,就是罗江怨,这词儿据说是你写的?”
沈傲很谦虚地道:“学生灵感乍现,嘿嘿,不足一提。”心里不由地想:“怎么这词儿传到宫里去了,哎,真是难为情啊。”
贤妃笑意更浓了一些,道:“这词儿很好,宫里的人都很喜欢,许多人听说你是国公府的外甥,因而都来向本宫打听呢。”旋即又道:“不过做词曲儿,宫里头却是公认安宁帝姬最好,这一趟安宁帝姬来,便是向你讨教的。”
噢,知道了,原来贤妃娘娘问起自己,是有人来砸场子啊这人还是个公主,这公主不会以身份压人吧不然很不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