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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火光在跳跃,如同火神张开双臂,正迎接这奉献给他的少女。
洞壁上映像的幢幢入影,似在发出无声的吶喊与欢呼。
火光……
人影……
就在大胡子的剑即将刺人少女胸膛之际,突闻有人娇声喝阻:“停止!”
大胡子的剑,停止在少女胸前。
但见数名少女进人洞内,为首的红衣少女正是那位拜火教右使。
她快步地走上祭坛,质问道:“左使,你已经答应过我,不再举行活祭,为何出尔反尔,趁我不在竟又私下举行?”
想不到这波斯少女,汉语竟顶刮刮。
大胡子也以汉语道:“今日接到飞马快报,教主病情更趋严重了,为了祈求火神降临,使教主早日康复,我不得不恢复活祭啊!”
右使者似有所顾忌,不便当众跟他争论,一施眼色道:“我们到里面去,我有话要跟你说!”
大胡子只得将剑交给恭立一旁的少女,偕同右使走入右边涵洞。
原来里面别有洞天。
只见里面布置的富丽堂皇,美仑美奂,根本看不出是在山洞内。
大胡子朝长形可躺的矮榻上一坐,两脚向榻上一抬,侧身斜靠在扶把上,一副唯我独尊,不可一世的傲态。
随侍在侧的少女,立即为他送上美酒。
右使也接过银质酒杯,示意少女们退出,始郑重其事地说道:“我见到持有万年血参的人了。”
大胡子啜了口酒道:“成交了吗?”
右使摇摇头道:“他不卖。”
大胡子话中带刺道:“你不是很有自信,凭你的姿色和媚力,任何男人见了你,绝不会说不字吗?”
右使苦笑道:“可惜他不是男人。”
大胡子诧异道:“哦?根据可靠消息,寻得万年血参的人不是……”
右使接口道:“他只是个十几岁的大孩子,我那一套对他派不上用场。”
大胡子道:“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你的武功并不比姿色和媚力差啊!”
右使正色说道:“不是我说句泄气的话,即使我们全体出动,也未必能对付得了他一个人。”
大胡子不信道:“哼!我不信一个十几岁的大孩子,能有多大本事。”
右使问道:“左使认为铁骑盟的雄千峰,及黄蝎子帮的黄大山,这两人的武功如何?”
大胡子沉吟了一下道:“黄大山我不大清楚,只听说在黄河一带,黄蝎子帮的势力不小。铁骑盟则在大漠中,尤其狗骨头这一带,几乎整个河西走廊,都属他们势力范围之内,雄千峰能独霸一方,武功自有过人之处,右使为何突然提到他们?”
右使神情凝重道:“他们今天亲率数百铁骑,守候在狗骨头,堵上了任小赌四人,引起双方一场激战,结果铁骑盟与黄蝎子帮全军覆没。”
大胡子惊道:“真的?”
右使道:“是我亲眼目睹。”
大胡子惊诧道:“这,这怎么可能……雄千峰和黄大山呢?”
右使冷声道:“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大胡子将酒一饮而尽,脸色苍白地说道:“三个十几岁的大孩子,竟然心狠手辣,把铁骑盟和黄蝎子帮的数百之众,全部赶尽杀绝了,这……他们究竟是用何种手段,何种武功……”
右使面罩寒霜道:“鬼眼魔刃。”
大胡子惊得手一松,酒杯掉落在长毛地毯上。
长毛地毯是波斯特产,酒杯是纯银的,跌不坏,但大胡子却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听右使速说着所见,那场惊心动魄,足可惊天地、泣鬼神的残酷杀戮场面,大胡子下颚胡须上,已沾满流下的口水。
眼前没什么好吃的,他不致垂涎三尺,而是嘴巴愈张愈大,愈合不拢,口水就顺着流了下来。
右使的转播已告完毕。
足足过了两分钟,大胡子才猛吸了一口凉气,结结巴巴地道:“鬼……鬼眼……魔刃又出现了?”
右使深深一叹道:“偏偏又出现在任小赌手中。”
大胡子神色凝重道:“这也许是天意,咱们奉命前来中国,全力寻找那万年血参,找了半年多,毫无踪迹,结果却被任小赌捷足先登,如今他又软硬不吃,这……”
右使一脸无奈道:“看情形,咱们只有回波斯复命,自请处分了。”
大胡子面有难色道:“可是咱们劳师动众,来了大半年,怎可空手而返……”
右使道:“空手倒也不见得。”
大胡子道:“你的意思我不懂。”
右使忽道:“你不是以高价,购得一件罕世异宝寒玉血纹般!”
大胡子一听,脸都绿了,情急道:“你怎么知道的?”
右使冷声道:“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次我们分头寻找万年血参,其实你根本未亲自在场,而是悄然溜去了开封。”
大胡子恼羞成怒道:“是谁向你告的密?说出来,我绝不饶他!”
右使嗤之以鼻道:“哼,不用再装了,其实你早已怀疑有人向我告密,而且也猜到了是谁!”
大胡子急急道:“谁!”
右使冷哼道:“就是玛雅。”
“她?”大胡子一怔。
右使毫不保留指出道:“你因为怀疑玛雅出卖你,所以不惜公报私仇,今日趁我不在,选了她奉献火神,为的是杀她灭口,来个死无对证,对不对?”
大胡子突然气馁了,像只斗败的公鸡,垂下了头,半晌才叹口气道:“不瞒你说,我这是未雨绸缪啊!”
“未雨绸缪?”
“是啊!”
大胡子不再隐瞒,坦白说出,此来搜寻万年血参,心知希望渺茫,惟恐回去覆命时无法交代,是以风闻开封如玉轩,每五年一次的万宝拍卖品鉴大会,将于六月十五日举行。即趁与右使分头找寻血参时,悄然赶往开封。
他不惜以惊人的高价,欲将翡翠麻将及寒玉血纹骰两件宝物购下。
但限于规定,每人仅可竞购一件,且提前出售,已属破例,完全是看在他自波斯赶来,才特别通融。
为了携带方便,大胡子终于选择了寒玉血纹骰。
原来拜火教的副教主,不但酷爱收藏,视奇珍异宝如命,且喜欢豪赌。
大胡子投其所好,购下寒玉血纹骰,就是打算携返波斯八以之相赠,必要时可代向教主求情,免除未能寻到万年血参之罪。
听他一口气把事情始末说完,右使脸色始转缓和道:“原来如此,你既有此心,何不跟我说明?”
大胡子轻喟道:“说实在的,就是看你充满信心,不便泄你的气……”
正说之间,一名大力士匆匆而入,手持一封密函,执礼甚恭地双手递呈给大胡子,叽哩咕噜几句。
大胡子接过信函,把手一挥,示意大力士退下,忙将信函拆开一看,顿时脸色倏然大变。
右命名见状急问道:“密函上说什么?”
大胡子神情凝重道:“教主已启程亲自前来了。”
右使大惊道:“哦?那怎么办?”
大胡子皱眉沉吟了一下,才道:“如今之计,只有趁教主到达之前,全力将万年血参弄到手了。”
右使苦笑道:“谈何容易……”
大胡子不以为然道:“路是人走出来的,办法也是想出来的,我不信对付几个小鬼,就当真束手无策。”
右使喜道:“莫非左使想出了什么锦囊妙计?”
大胡子胸有成竹,露出得意狞笑。
于是,这拜火教的左右使,便在洞内密商起来。
※ ※ ※
祁连山已拋在后面,距离愈来愈远。
但是铁骑盟及黄蝎子帮那数百人横尸遍野的惨烈景象,却像一大片阴影,笼罩在小赌心上,无法将它忘却。
毕竟,他只是个十来岁的大孩子,并非杀人不眨眼的凶神恶煞,突然从他手中夺去了这么多人命,怎能无动于衷。
即使那些人是咎由自取,死有余辜,但他毕竟不是手操生杀大权的暴君啊!
这一路上,他耿耿于怀,始终保持着沉默。
出了祁连山,再有数日行程,即可进入天山山脉了。
黄昏,晚霞满天。
风沙滚滚,远远望去如同江湖中的波浪。
带路的海无烟,乃是识途老马,此去天山的路径,他已经往返不知多少趟,这时他遥指着远方道:“前面就是白龙堆了,风沙太大,今晚咱们就在那里过夜。”
小赌三人揉揉眼睛,向前方望去,除了风就是沙,除了沙就是风,什么也看不清。
反正海无烟是带路的,他说了就算。
顶着风沙牵马行走,相当艰辛吃力,四人走了大半个时辰,落日已不见影踪,始到达白龙堆。
海无烟又提议道:“咱们不必进市集,就在这儿找个人家借住一夜吧!”
三人放眼望去,所谓的入家,不过是三五个蒙古包,及几间土屋而巳。
海无烟不禁诧异道:“怪了,前次我经过这里,聚集了好几十个蒙古包,怎么全迁走了,只剩下这几个?”
说着,巳走近一个蒙古包前,突闻右边两丈多外,一座土屋里传来一阵呼吆喝六之声。
弓黑!居然有人在掷骰子。
这声音对小赌来说,不但亲切悦耳,而且充满诱惑。
“我去瞧瞧!”
小赌霍然心动,海无烟未及阻止,他已将马交给三宝,朝土屋冲去。
土屋的门敞着,小赌一到门口,就见屋内四个小鬼各据一方,围着一张小矮桌,赌得好不起劲。
小赌突然怔住了!
原来这四个小鬼,不仅年纪跟他相仿,连服装也大同小异,每个人头上都顶着冲天马尾。
小赌不由地失声叫了起来:“哇塞塞!我任小赌才出了点小名,就有仿冒品出笼啦!真绝!”
四个小鬼赌得正起劲,竟浑然未觉。
“四五六!”
“么二三!”
“哈哈,又是一个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