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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红萸不以为意地道:“那珠子不过就是开山破石用的,还珍而重之藏着,真不明白。”
连亦天却不回答,只蹙起了眉头。薛红萸见他神游物外,碰了碰他道:“怎么了?”
连亦天如梦初醒,把她搂紧了些,笑道:“没什么,我们还是快些去落脚吧。天晚了。我们撑得住,母亲可撑不住。”
到了分舵,薛红萸去安顿连母,连亦天坐在厅中,听着分舵主说些事务,又奉茶奉点心,却是心不在焉。
忽然有人进来,递给分舵主一封书信,分舵主又奉了过来,道:“是给楼主的。”
连亦天浑身一个激灵,心怦地一声跳了起来,直跳得要蹦出胸腔之外。一手抓过,看了片刻,却握着信纸半日不言不语。终于松手之时,才发现信纸已经成了碎片。
“替我备匹好马。”
“楼主要带几个人?”
连亦天道:“不必,我自己去便可。”
薛红萸方才过来,见连亦天大步出门上了马,追上去叫道:“亦天,你上哪里去?”
连亦天的声音,远远传来,已经在数十丈之外:“我会回来的。”
薛红萸怔怔地站在原处,泪珠沿着脸颊滚了下来。
白茫茫一片芦苇,分不清是芦花还是雾气。苏千岚站在比人还高的芦苇丛里,一身青衣随着夜风飘拂,风姿如仙。
“你来了。”
连亦天道:“你等了很久?”
苏千岚嗯了一声。连亦天走到离他三尺远处,却不肯再接近了。苏千岚笑了笑,道:“怎么,怕我暗算你?”
连亦天涩然道:“你叫我来,本来就是让我来自投罗网的。”
苏千岚道:“你放心,这里没有埋伏。我就算要杀你,也容不得他人动手。”
连亦天苦笑道:“你杀我妹妹的那夜,我就在山庄里等了你一整晚上。”
苏千岚眼中掠过一丝恻然,道:“其实我也很想去。”扬起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这里吗?”
连亦天道:“我们最初见面的地方,虽没有芦花,却也是满天满地的落花。你就一手握了那没装饵的鱼钩,等着我这个傻子上钩。”
苏千岚吃吃一笑,道:“那得怪你的马饮春风饮醉了,一脚踏进了泥水潭里。如果不是溅上了我的衣服,我也不会主动跟你搭讪。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什么样人,并没有跟你招呼的打算。可是,看到你跟马都是一副半醉不醉的样子,我觉得很好玩,就跟你说话了。”
连亦天微笑,一瞬间心仿佛也像被春风吹过似的,舒展开来。苏千岚笑着道:“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不会认识,也许我就会直接找个机会来刺杀你。我到畅春园,只是心里暗暗地想着,或许那个说要请我吃鱼的人会来,我并不真的认为你会那么巧地来了,可是,你来了。”
连亦天微笑道:“我说了要请你,自然是会请你的。”
苏千岚看着他,低低地道:“可是你现在连走近我一步也不敢。”
连亦天摇摇头,笑道:“我明知道你是来杀我的,你叫我怎么敢走近你?”
苏千岚道:“不是。”
连亦天摇头而笑,苏千岚道:“你应该看到了,我没有带兵器。”
连亦天道:“杀手身上任何地方都是可能藏着致命的杀着的。”
苏千岚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很快,一闪即逝。连亦天一直盯着他的眼睛,这时看得分明,心中似乎也被什么刺了一下。
“千岚,我很想见你。所以明知道是诱我入的陷阱,我还是来了。”
苏千岚淡淡一笑,道:“我并不想杀你妹妹。只是,天哭门规严格到了残酷的地步,对背叛者的处罚更是令人发指。我宁可一剑了结自己,也决不愿受那背叛的处刑。”
连亦天恻然,心里是一阵又一阵地发疼。无论如何,苏千岚以前也不是没有机会杀自己的。念及此,向他走近了一步,温言道:“千岚……”
苏千岚却退了一步,道:“你对我处处防着,还不如离我远些的好。”
连亦天突然眼前闪过连亦如的面容,心中猛地一痛。“看到你无恙,我也安心了。好吧,那我走了。”
苏千岚却叫了一声:“等等。”突然一扬手,“杀手身上处处有杀着,这是不错。既然如此,我就不让你有疑虑便是。”
连亦天看他身上的青色外衣飞了出去,平平落在自己面前。不出片刻,月白色的中衣自肩上滑落下来,里面仅余薄薄的白色亵衣,又见他颤着手去解,终于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好了。”伸手拾起地上的衣服,走到他身边,替他披在身上。“不必这样对我证明什么,千岚,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一直便很清楚。”
苏千岚微微回过头,两人脸几乎相触到了一起。“我是什么样的人?”
连亦天笑笑,吐出了四个字:“不择手段。”
“可是,你知道我喜欢你。”
连亦天又笑了,替他把衣襟拉好。“你更知道我喜欢你,甚至不止是喜欢了。所以你会利用,虽然你也喜欢我。也会对我不忍心……”说到这里,忽然整个人绷紧了一下,慢慢地,又放松了。
他的眼睛真的很亮,苏千岚想,从第一次见到他就是如此。把自己的心,也照亮了。
“千岚,你还是骗了我。我真是栽到你手里了。”连亦天笑,笑得让苏千岚的心再次抽动了一下。“我明知道是个陷阱,还是跳进来了。你行,你真行。”
苏千岚低声道:“我不骗你,我就得死。而且想痛快地死都不行。”
连亦天盯着他,道:“你知道吗,你很自私。我对你处处容让,你却只想到你自己。”
苏千岚恍惚地笑了笑,道:“杀手若不自私,就会死得很快。反正你马上就要死了,天哭要杀的人,是没有人能够逃掉的。”
连亦天道:“毒是下在哪里的?”
苏千岚道:“我衣服上。你只要触到了我身上,或者是拾了我脱下的衣衫,就会中毒。”
连亦天点头,道:“很聪明,把我会做的,料得分毫不差。”
“连亦天,你跟我,注定了命中就是对头,是死敌。”苏千岚低低地说着,折了一枝江边的芦苇。“其实,从那日你在水边遇上垂钓的我起,就开始了。”
连亦天惨然一笑,道:“我从没有对你掉以轻心。只不过,我看来还是低估了你。”
苏千岚面色更是沉黯,道:“我当然知道你从未对我掉以轻心。即使是那夜在山庄里,你抱我的时候,你一样是潜运内力护身的,难道不是对我有疑心?”
连亦天叹了口气,道:“是。”
“那你有什么可抱怨我的?”
连亦天微微一笑,道:“什么话到了你口里,真变得简单了。好吧,你赢了,你要杀便杀。不过,我想问你,是谁来买我的命?”
苏千岚道:“没有人买你的命。”
连亦天怔住,道:“那你为何定要杀我?”
苏千岚道:“我也不是毫无杀你的机会,至少能够尝试一下。我没有做,是因为我并不想要你的命,而是想要一样东西。如果你今天能给我,我可以不杀你。”
连亦天道:“我说过,只要我能给你的,我都会给。”
苏千岚摇头道:“但是这样东西,你是一定不会给的。”
连亦天道:“即使你要我的归一楼,我也不会不给。你应该知道。”
苏千岚道:“我知道。”
连亦天道:“你究竟要什么?”
苏千岚盯着他,一字字道:“火雷珠。”
风越来越大。芦花被风刮得满天狂舞,白茫茫地一片迷了人的眼。苏千岚离他很近,非常近,脸却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连亦天长吸了一口气,道:“原来你想要的是这个。”
苏千岚道:“只要你肯给我,我拼着回去受罚,也不会杀你。你知道,我……并不想杀你。”
连亦天道:“不可能。”
苏千岚眉一挑,道:“那我就只有带你回天哭复命。”朝他更贴近了些,软语道,“我不知道那东西究竟为什么对你这么重要,但,你只要去了天哭,必死无疑,而且会受尽酷刑。说不定下手的人还会是我,我……”
连亦天斩钉截铁地道:“不可能。”
“那毕竟是身外之物,你为什么看得这么重?”
连亦天道:“你要的为什么会是我给不起的东西?好吧,既然你问,我就告诉你。火雷珠不在我身边,我放在一个稳妥而且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的地方,我一年会去一次。如果那个人在相约的时候没有看到我,就会把这颗火雷珠毁掉。”
苏千岚变了脸色,道:“如果你不是被人杀了,而是几十年后,自己死的呢?”
连亦天道:“我会留给我的儿女。我也不知道我父亲为什么对它这么重视,火雷珠虽然珍贵,但也只有开山破石的作用,对我而言并无意义。我父亲过世前要我答应,说这珠子是他平生最珍爱的一个人留给他的,要我好好保存它。只能给我妻子看,只能留给我的儿女。他说,为了这颗珠子,他最爱的人连命都给了。”
苏千岚怔住,连亦天道:“我已经什么都告诉你了。我在父亲面前发过誓,所以,我不能给你。你应该了解我,千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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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千岚木然半晌,道:“那我只能带你回去了。”垂了头,道,“不过,我真的不希望这样。”
连亦天道:“我问你一件事。”
苏千岚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