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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楼主,出事了!”
15
红玉死在床上。她的血,把鸳鸯戏水的大红被面染得更红。她的眼睛还是睁着的,本来一对翦水双瞳,这时却凝结成了再不会流动的冰。
连亦天觉得像有一盆雪水,自头到脚凝了下来。
她一身大红嫁衣还穿得整整齐齐,只是脸上却再没有昨日的嫣红。连亦天掌起灯,骤然发现她的耳侧,有个小小的黑点,运劲在旁一按,一枚赤黑的细针弹了出来。连亦天一侧身让过了,那针便钉进了床柱上。
连亦天突然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新房秘室的机关,走了进去。让一屋子连呼吸都放轻了的人,面面相觑。
密柜之中的火雷珠,已经像长了翅膀一样消失不见。连亦天看着空空如也的匣子,脸上却一点惊讶之色也没有。只是静静站着,静得像整个人也凝成了一尊雕像。
新房内突然响起嘈杂之声,连亦天木然地回过头,又站了片刻,方才走了出去。
众人团团围住的人竟然是苏千岚。他已经换了件从前穿惯的青衣,头发也已梳好,用发簪绾在头上。连亦天模糊地想着他方才一丝不挂地睡在自己怀中,一缕缕乌亮的头发缠在自己身上,一双玉似的手臂也缠在自己颈间,睡得仿佛是个纯真的孩童,感觉却很遥远,遥远得就像是上一辈子的事。
他脖子上还留着自己方才印下的痕迹,鲜艳的吻痕,他也并没有想遮一下,只是大大方方地站在这里,任一屋子的人对他瞠目而视。
他在笑,那种表情是连亦天很久很久都没有看过到的了。出鞘的剑般凌厉,带毒的花般鲜丽,杀人的酒般醇烈。
自从他第一次主动蜷伏在自己脚下时,就再没有看过这样的他了。
这个凌晨,他像是把自己的灵魂找了回来。或者灵魂一直沉睡着,这时候,终于醒了。
连亦天挥挥手,示意人都下去。门掩上的时候,他坐了下来,说:“坐。”
苏千岚眨了眨眼睛。“我好久没听过你对我说这个字了。”
连亦天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不出怒意,也看不出情感。“是吗?你倒记得一清二楚。”
苏千岚果真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笑道:“只有人,才能跟人相对而坐。这一年来,你从来没把我当人过,只是把我当成供你取乐发泄的玩物,跟小猫小狗,或者一只羽毛漂亮的鸟儿没什么区别。小猫小狗只能伏在主人脚下,主人高兴的时候,便逗弄着玩,不高兴了,便会捱打。而鸟儿,只能任主人细细地欣赏羽毛。”
“欣赏漂亮的羽毛是没错,不过,我可没欣赏到这只鸟儿美妙的歌声。”连亦天笑着,却笑得眼睛里都结了冰。“昨天夜里,听了你的声音,第一声便让我骨头都酥了。想想这一年虽然把你都看遍了,摸遍了,能玩的花样都玩尽了,却总觉得少了什么,那便是你的声音。”
苏千岚白了脸,方才耳鬓厮磨中残余的那丝血色都消褪了。“这话也只有你才说得出口。”
连亦天笑了笑,道:“你是在骂我不知羞吗?不知廉耻的应该是你吧,你自己想想,你那模样有多淫荡,当日在尉迟面前表演的那一幕,实在是令我记忆犹新哪。”
苏千岚冷笑道:“你现在若要我在你面前跪下来承欢,我恐怕还是一样的会如你所言的淫荡。我的身体早已经被你调弄得不是自己的了,连亦天不仅武功智谋超群,这方面的本事也是出类拔萃,不同凡响。”
连亦天听了他的嘲弄,却并没有发火。“你昨夜对我承欢,原来只是想绊住我,拖延时间。亏我还以为,你昨晚那般情热,是因为我这方面的本事不同凡响。”
苏千岚嘴角一掀,道:“你要再试试也无妨,跟你做的时候,我倒是真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连亦天笑道:“你杀了我新婚妻子,还能跟我在枕席间翻云覆雨?”
苏千岚道:“谁叫你这新婚妻子运道不好,我去盗那火雷珠时,却被她发现了。我内力既失,行走间也有声响,她过来看到我,新仇旧恨一起涌上,便要挥刀杀我。你难道愿意让我被她杀?”
“所以你把浑身解数都使出来了,让我在你这身体上流连了一整夜。”
苏千岚笑道:“不错。你是良师,且诲人不倦。”
连亦天道:“你擅机关消息之术,能走进密室,打开密柜,倒也不奇。你也真真是样样事都上心,我当日告诉你,那火雷珠我会给我妻子看,你竟一直记在心里。”
苏千岚冷冷道:“你平日里在我脚上拴了铁链,那锁却是个死锁,任我再有本事也打不开,非得宝剑利刃不可。你当然不会把火雷珠放在我能够走到的地方,我明知道就在这楼里,却就是够不到。好不容易你肯松了那铁链,又正逢你的大喜日子,这般老天爷给的机会,我怎么会放过?”
连亦天点点头,叹道:“还是我看轻你了。只是红玉武功不弱,你内力又失,怎能顷刻之间便杀了她?她命丫环传话说,她身体不适,不想见我,这话难道是你说的不成?你必然是在红玉进新房后,我还在席上应酬时杀了她,但那个冒充她吩咐丫环的女子又是谁?”
苏千岚道:“这还重要么?”
连亦天道:“重要是不重要了,只是想弄清楚。想来你定然是跟你那帮手一直暗中有联系,那女子替你杀了红玉,又仿了她声音传了话,本来红玉良久不曾来我这里,丫环也尽换了,对她声音也不熟悉,当然是不会起疑心了。”
苏千岚道:“你错了,红玉是我杀的。虽然我内力已失,但手中有了常用的暗器,要杀个小丫头还是不难。”
连亦天笑笑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袒护别人?”
苏千岚不语,连亦天又问道:“你为何要盗火雷珠?”
苏千岚道:“你不必知道,反正已是事实。火雷珠是给了天哭了,而且现在定然已经用了,你讨不回来了。”
连亦天点点头,道:“好,很好。”走到苏千岚面前,笑道,“看来我这个傀儡娃娃,还是没有训练好。不会按着我的意思动。”摸了摸苏千岚的脸,柔声道,“以后,我就让你完完全全当我的傀儡娃娃,好不好?”
苏千岚道:“我一向不喜欢做没有意义的事。我武功既失,要逃出这座归一楼,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即使我逃出去,即使我逃回天哭,你也决不可能听之任之,我知道你的性子,哪怕会把江湖搞个天翻地覆,你也会把我弄回来。我是逃不出你手掌心的,所以,我根本没想过要逃。”
连亦天笑道:“如果天哭肯多派些人来,至少也不是没机会逃出这座楼。你怎么就连尝试一下的勇气也没有?”
苏千岚淡淡一笑,笑得很淡薄,略带了一点讥嘲。“我父亲?如果他肯,他当初怎么会把我交到你手上来?”
连亦天摇头而笑道:“千岚,有时候我真可怜你。”
苏千岚笑道:“我倒并不可怜自己。自怜自伤,是弱者的行为,我不是。何况,若非这世间从无一人真心待我,我又怎会对你轻易倾心?你该庆幸的才是。”
连亦天点点头道:“说得也是。”一双眼睛冷冰冰地看着苏千岚,苏千岚依稀又记起连亦天初次强暴他那夜,也是这样的眼神,寒澈了自己的心。他几乎控制不住从心底打出来的那个冷颤。
“好吧,事已至此,无可挽回。我也没有什么想多问的了。你昨夜做了什么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心里跟我一样清楚。”
苏千岚道:“你杀了我吧。”
连亦天笑出了声:“你想死?那也未免太便宜你了。”
苏千岚的眼睛已然黯沉如夜,一点光彩也无。“你已经折磨我得够久了,我现在已经完全成了你的……你难道还不满意?……”
连亦天托起他的下巴,下巴很精巧,尖尖削削的让人生怜。“这样就想死了?真不像你啊。天哭的人,也未免太没用了。”
苏千岚的声音,很平淡,很疲倦。“可是,是你,连亦天,是我豁了性命去喜欢的人。我已经对你说过,不是我,你的家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是有人嫁祸陷害,你却不相信我。”
连亦天笑道:“我难道应该相信?”
苏千岚不理他,望着那一滴滴凝了红泪的喜烛,慢慢道:“我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竟然是被痛醒的。琵琶骨被天蚕丝穿过,还被你亲手锁上了七巧锁。那一刻,我的惊疑更多于了怨恨,虽然痛得死去活来,我也无法相信,是那个一直对我那般温存的人,用这般阴毒的法子来对我。你知道我有多痛吗,被穿过的琵琶骨固然痛,而心也像被穿过了似的,更痛。”
连亦天没有说话。苏千岚只是望着烛火,静静地说了下去。“这一年多来,我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就像是行尸走肉,任你摆布。你无论要我怎么侍候你,我都像个木头人一般,照着做。我一直觉得我想是在做梦,我想我是不是逃出这个房间,梦就会醒了?所以我就跑出去了,跑出去了三次,都被你很快地抓回来了。为了惩罚我,还在我身上穿上了这些东西。”
连亦天的眼神落在苏千岚胸前。苏千岚慢慢解开衣襟,金环和金铃,都在发着光。“我很痛,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记得仿佛昨日你还在抱着我跟我说喜欢我,现在怎么什么都不一样了。这比起在天哭刑堂上所受的刑罚,更让我痛。因为是我最喜欢的人,这样对我。”
“对不起我的人,是你。”
苏千岚道:“我已经不想再辨解。我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