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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夜幕渐渐低垂……
沉擎风咬咬牙拿出自己的药箱,告诉自己他不是要去管闲事,但是身为一个医者他无法看着一条生命就这样消逝,背着药箱小心翼翼的出门凭着记忆向那个小院子走去,全然的没有听到身后的暗处那声叹息。
从此以后,每天沈擎风白天一如既往的作分内的工作,傍晚的时候偶尔金珞瑭还会来找见他,虽然不知道目的是什么,只是让他坐在那里做什么都行,大部分的时间沉擎风都是在看医书。
等到了深夜他就背着药箱跑去那间神秘的小院子,为那两个人医治,可惜他看过了那个半人半兽的人除非将那身兽皮再次剥掉,他已经无能为力了。而那个女人他已经开始动手医治了,溃烂的皮肤已经敷上了药物,周围肮脏的秽物他也都清理干净了,幷且将自己的棉被偷偷拿过来给他们用,虽然他已经做好晚上挨冻的准备了,但是神奇的是第二天他发现一床崭新的棉被已经放在了床上,心里隐约知道是影在帮他,但是影如果不出现沉擎风怎么都不可能找到他道谢。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了,房间里的人虽然没有起色,但是至少已经不再恶化下去了。可惜,沉擎风的好运气已经到今天为止了。
沉擎风觉得背在身上的药箱今天好象格外的沉重,这个世界上最难医治的的病就是心病,不知道小屋中的那位女性到底受了什么样的刺激,无论沉擎风怎么尝试也无法唤醒她的意识。而且随着女子的体力越来越好,渐渐的有了暴力倾向,今天他还被不小心咬了一口。
心不在焉的走进小院却没有注意到今天院子里格外的静寂,往常一回来那只小狗早就跑出来迎接他了,将药箱放到外厅的桌子上,沉擎风一边走一边脱下沾染了异味的外衣,打算好好的洗一个热水澡。
院子里幷没有配备固定的仆人,因为这里的药品很多,如果人多手杂一不小心弄乱了什么到时候可以会死人的,只有负责打扫的仆妇每天早晨在沉擎风起床以后过来收拾一下屋子,另外还有一个小仆人每天按时送饭给他。
其实本来沉擎风有个从沉家带来的小厮,不仅是从小就侍候他而且还略通药理,可以帮他整理药材,可惜跟来没几天的工夫就被金珞瑭无意中撞见两个人共浴(其实是小厮侍候他入浴),之后就以王府不要外人的这种烂借口给赶回去了。
好在沉擎风在学医得时候师傅是一个性格古怪的人,师徒两个人单独住在深山老林里面,所有的时候都是亲力亲为,有的时候为了采集一些比较珍贵的药草甚至跋山涉水,荒山野地里一呆就是一个月,所以没有了小厮沉擎风也没有觉得不方便,只当是皇亲国戚家的规矩多。
远处三更天的梆子声传来,沉擎风随便穿著绑的松松垮垮浴衣手里拿着布巾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头发,方才洗澡的时候才发现忘记带换洗的衣服了,不过反正这个院子里也没有别人,他也就不顾什么体面就这么走回卧室了。
夏末的微风轻轻挑起他半干的长发和衣角,飘飘然颇有欲乘风而去的感觉,沉擎风虽然面目平凡但是他的皮肤和头发却是沈家所有兄弟姐妹都比不上的,他的皮肤幷非养尊处优所造成的白晰娇嫩而是天生的紧致光滑,加上体毛稀少而淡,全身上下连毛孔都看不到,虽然常年在外面风吹雨打,但也只是将身上的皮肤变成了美丽的象牙色,让沈家姐妹嫉妒不已。
身上的体毛虽然稀少但是他的头发却格外的浓密,并且得天独厚的柔顺,就算是一夜睡个乱七八糟,也只要用手指抓一抓就平顺服贴了,尤其刚刚洗过之后更是光华亮丽的仿佛是一匹黑色的丝缎,小弟九九最喜欢的就是将脸埋入他的头发里面不住地摩挲,据他说这个动作很舒服。
想起小弟和家人沈擎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好想他们,虽然同住在京城里却觉得咫尺天涯,三个多月没有看到他们了……咦,好象从今天起就是他休假的日子了,小房子里的两个人已经进入稳定期了,明天他就抽空回家看看好了。
「啪!」沉擎风虽然略通武功,但是并非高明的可以夜间视物,加上今天又是初一无月之日,所以直到卧室的桌子前有人打开火折子点燃蜡烛他才发现卧室里居然有人,吓得他手上的布巾掉在了地上都没有发现。卧室里面坐的居然是金珞瑭,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不过看他阴沉死水的脸色也知道这位王爷等的时间并不短。
「王……王……王爷……你……你……啊!臣沈擎风参见王爷……」按理说他这身随便的服装是不能行这种大礼的,但是沉擎风心虚啊,心虚的不敢看金珞瑭,心里还在嘀咕怎么被发现的?
却不知他这幅心虚的样子落在金珞瑭的眼里却是不一样的感觉,「沈大人好逍遥啊……」金珞瑭笑着说……如果那种撇着嘴角等着眼睛的样子叫做笑的话。
「哪里……」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沉擎风是做贼心虚,而金珞瑭除了瞪人似乎还在闹什么别扭。「那个……王爷,您这么晚来我这儿有什么事情吗?」
「哼!你也知道现在很晚了?你身为我的随侍御医居然让我在想要找你的时候找不到人。」金珞瑭一挥手将沉擎风推出了好几步远,「结果呢,你居然三更半夜才回来,究竟是哪儿的女人这么迷人?」
「女人?我没有……」听起来好象金珞瑭误会了什么,沉擎风毕竟还年轻被这个臆测羞红了脸,连忙解释道。
「没有?我看不但是有而且还很热情呢。」伸出手指用力的在沉擎风的锁骨上使劲的蹭,脸上带着混合了厌恶与不甘的矛盾表情,仿佛是嫌弃某些东西脏,却又无法放弃的感觉。
「呜……好疼……」低头顺着金珞瑭得手指看去,却发现居然是今天晚上被那个已经恢复一些体力的疯女人咬的齿痕,小小的一圈一看就是女人咬的……怪不得会有这种误会……但是,这可怎么解释呢?
误会了沉擎风那种无法解释的尴尬就是被抓到证据的无奈,金珞瑭仿佛是被点燃了某个引线,眼睛用肉眼可辨的速度赤红了起来,还没等沉擎风抬起头来那只原本在他锁骨上的手便卡上了他的脖子。瘦弱的沉擎风一下子就被举了起来,他无力的挥舞着四肢,反射的试图抓住些什么,脸也从通红渐渐变得青紫。
不知道是被什么触动了,突然间金珞瑭猛地将快要晕倒的沉擎风丢到了地上,然后呆呆得看着沉擎风猛烈的咳嗽的身影,半晌才蹲下身体想要碰却不敢碰的轻轻抬起沉擎风的下巴,那紫红色的手指痕仿佛在控诉着什么。
沉擎风的身体不可控制的颤抖着,平生第一次得那么接近死亡,只要再多几时候他想他就被掐死了。被迫抬起头来看到的是红色依然没有褪掉的眼睛和有些狰狞的面孔,剧烈的恐惧是他无法用理智来控制的,他几乎是本能的将自己缩成一团,再次低下头的他错过了金珞瑭眼中近似悔恨的痛苦。
「这……这是惩罚……你后你不许未经允许擅自出府,本王今天将那些说没有看到你的守卫都杀了,他们连一个人都看不住,要来何用……」看着颤抖的更厉害的沈擎风金珞瑭猛地站起来,恶狠狠的说:「你我都知道你是被送来的人质,做人质就要守人质的本份,下一次你要是再让我找不到人,我就将你周围的人都杀了!」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
房间里突然间陷入了安静,有的只有不断摇曳的灯光和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沉擎风蜷缩在角落里,半晌沉擎风才慢慢的伸展四肢,支撑着地打算站起来,却一不小心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是小狗,已经没有生息的小狗,脖子扭曲着鼻孔流出鲜血在身下形成了小小的一滩,乌黑的眼睛仍然睁着,却失去了往日的灵动,仿佛在控诉着什么。
将那具小小的尸体抱在怀里,沉擎风无声的哭泣着……外面的风吹动着树梢发出近似呜咽的声音,还有那风中淡淡的叹息。
【第五章】
沉擎风好几天都无法说话,第二天他真地发现往日那些熟悉的守卫都不见了,还有周围人对他明显的躲避,仿佛是连跟他说一句话都会死得不明不白一般。惨死的小狗,失踪的守卫,躲避的眼神,让沉擎风渐渐失去了笑容。
尤其当他再次走向那个偏僻的院落的时候,紧锁的院门和仿佛是从来都没有人烟的静寂让他知道自己再也看不到那对男女了。隐约间知道这是影做的,而且是为了保护他……可是,为什么一个人可以这样轻易的就决定另外一个生物的生命存留呢?上天让这样一个残暴的人获得这样的权利究竟是为什么?
每天依然是那个时间,两个人一起在书房里,之前偶尔沉擎风还会给金珞瑭一个微笑一杯清茶,现在只有沉默持续在金珞瑭与沉擎风之间,一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是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说。金珞瑭依然是自顾自的批阅文件,沉擎风也依然是在角落里看书,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金珞瑭越来越多的时间用在了看着沉擎风发呆,而沉擎风则是尽量的忽略金珞瑭的存在,然后金珞瑭的脾气越来越暴躁,沉擎风却越来越沉默和顺从。
整个圣德王府持续笼罩在一种低气压中,其风暴中心就是王府的主人圣德王,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解决这个问题。个别聪明的人发现很有可能跟王府御医沉擎风有关系,因为基本上圣德王一天里找不到沉御医就开始发脾气,找到了他脾气更大,沉御医不听他的吩咐他就大吼大叫,但是沉御医毫无反抗的听他的话,他就拼命砸东西出气,沉御医跟别人说话,他就开始瞪人,沉御医一直沉默,他的眼睛瞪得就更大……这究竟让人如何是好啊?
时间的脚步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而驻足,金碧皇朝的第三皇子终于就要诞生了。深夜本该寂静的皇城街道上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马蹄声停止到圣德王府门口,很快的门房传来消息,沈贵妃难产母子均危,宣沉御医进宫。早在宫里传出沈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