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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没想到吴哲和唐裳会如此坚定地要打官司,每次看到他们握着手紧紧靠在一起,他都嫉恨至极。
更没想到,一个叫甄意的律师,胆敢在大家都不敢接这个案子的时候,在警察都拖延调查的时候,代表唐裳站了出来。
最没想到的是,这个律师居然率先把这件事捅给了媒体,营造舆论压力,随即多方寻找物证人证,攻势凌厉,在法庭上把被告攻击得溃不成军。
而现在,这个美女律师再见到他,表情犹如见到一坨屎,嫌恶,不屑,仿佛多看一眼眼睛会生疮,扭头就走。
林子翼愤怒之极,抓住她就将她摁到墙上。
甄意只挣了一下,警告:“你想往档案里添一条性骚扰罪?”
她太过镇定,他反而一点点松开她的手腕,身躯逼近把她罩在墙上,不无挑衅:“甄律师,我觉得你不会。因为对你来说,钱就可以解决问题。”
甄意笑:“300万足够让你肉疼吧?”
林子翼一提就怒:“女人都是这样,为了钱,都可以张开腿求我操!唐裳她又有什么区别?我是没给钱还是怎么?呵,我只让一小点点水军在网上造谣说她是妓。女想上位,我不满足她,她就诬告我博出名。结果呢,哈哈,你知道有多少网友跟帖附和吗?”
甄意眼底瞬间冷寒。用性和名声攻击女人,毁灭女人的男人,最低贱龌龊。他们自以为用身体和权势征服女人,大男子主义泛滥着,洋洋自得:这是我们男性力量与权威的表现和释放。可甄意看来,简直令人作呕!
无奈,社会骨子里欺软怕硬,世人总会习惯性失明,看不见男人,只唾骂荡。妇。
当初她看到那些帖子,气得要呕血,更可况当事人唐裳和吴哲。
得知唐裳自杀时,甄意不相信。印象中,唐裳外表纤细,骨子里却十分坚韧。面对非人的遭遇,她一直坚持着,说不把林子翼送入监狱,会有更多的女人遭难。
她从没抱怨,始终咬着牙,坚强得让人想哭。
甄意不知她面对那些污蔑时,心底是否悲凉得寸草不生;她也不知,这是否足够让信念坚定的唐裳在没有等来判决前,就选择去死。
现在,她依旧怀疑。但她也愈发明白了有个词的每一个笔画: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那些跟风的言之凿凿辱骂唐裳的人,难道不怕,恶小也会遭报应?
“你害死了她。”她说。
林子翼一愣,变了脸色:“你是律师,不知道诽谤罪吗?”
甄意笑了:“我是说,你的造谣害死了她。可看你的表情,你好像以为,我是说你杀死了她。”
“你。。。。。。”林子翼再度怒目,见惯了她的伶牙俐齿,他措手不及。网上有人阴谋论,猜测他们杀死了唐裳。
林子翼冷笑,“甄律师的舌头。。。。。。很厉害。但,你这是诽谤!”
“我说了什么?诽谤的证据在哪里?”
“你。。。。。。”林子翼脸直抽搐,“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帮唐裳打官司,不过是为了博出名。你站在弱势的一方,让别人以为你是伸张正义不惧安危,可我知道,这个案子里,真正名利双收的是你。你帮唐家敲诈我300万,收了多少回扣!”
“不关你事。”甄意挑挑眉,“你只管放心,我的钱,就算是拿来烧,也花得心安理得。”
“贱人!”林子翼气得冒烟。可即使被骂,甄意也淡然自若,得意而轻蔑地看他。他忽然想起唐裳,想起在这类女人面前,总是溃不成军,尊严尽失。
这样的人,他都想毁灭。
“为了帮你告我性骚扰,留点儿物证给你。”他眼中闪过邪色,意图抬手捏她的下巴。
甄意反应快,一脚踢到他双腿间,猛地把他推开。
她闪进厕所锁上门,耳朵贴过去,隐约听到林子翼痛哼。他有色心,但不敢真把她怎么样,所以甄意并不慌张,可他想白白摸几把吃豆腐?
“你哥的!”甄意骂了句脏话,抓起门边的拖把,要出去打死林子翼那衰人!可无意间一回头,色女本性占上风,注意力全被吸引。
一个男人侧着身,正慢里斯条地拉裤子拉链。光是看那从容淡定的背影,她都能判断他色香味俱全,貌气质俱佳。
甄意紧紧抿唇,第一反应是,目光往他下边挪了一下。。。。。。什么也没看到,可惜啊。
她手中握着粗粗硬硬的拖把棍子,想了想觉得含义颇丰,赶紧松手。
一秒,两秒,她不做声,缓缓抬起眼眸。
他已经侧过头来,无声而安静地看着她,眉清目秀。
甄意的心“砰”地颠了一下,随即,像脱缰的野马狂奔。
“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4章chapter3…2
8年不见,他好看得让人想犯罪。作为颜控,甄意已无法描述心里的庆幸!除了庆幸,别无他想。
记得大三那年,司瑰口中清秀可人的初恋来帝城办事,好色的甄意陪着一颗心小鹿乱撞的司瑰去请他吃饭。结果,见识了这世上最残忍的事:你的初恋站在你面前,他却已经肿了。
司瑰的回忆彻底幻灭,回学校的路上,一句话没说,那晚睡前,她突然道:“甄,如果有机会,千万不要去见你的初恋。”
甄意当晚梦见言格,她的美丽少年在美国变成了一个吃着汉堡包和炸薯条的大胖墩儿,她又着急又生气,抱着他肉嘟嘟软弹弹的手臂使劲摇:“你肿么了?你肿了么?”
初恋幻灭是多残酷的事!
可此刻,他站在她面前,比回忆更美好。8年,时光过了,他兀自明月清风着。
神思一飘,忽然回到12年前,她追他追得惊天动地,他实在没办法,一下课就躲进男厕所。她以视死如归的精神尾随,冲进厕所一个门一个门地拍打。男同学们大惊失色,提着裤子满厕所嚎叫逃窜。
有个门拍了半天都不开。
就是他了!
她运动神经好,攀住门板蹦起来,一个引体向上,趴到门沿顶上往里看,终于看到他,不穿校服,而是修身白衬衫,细长黑领带。
真好看,她看他几百年都看不厌。
他抱着手,白皙容颜微扬着,浓眉下眼睛深邃,鼻梁的峰度很完美。安然的,不带苛责,在一室鬼叫的男孩子中,兀自安静。
“不要烦我。”他说。
她把自己挂在门板上,胳肢窝咯得疼,悬空的双脚却在门那边开心地晃荡:“言格,我喜欢你。”
“我知道,你说第197次了。”
“可我觉得,你一次都没听进去啊!”
他淡淡的:“无聊的话,有什么好听的。”
“哪有?‘我喜欢你’是多好听的话啊。”她歪头枕在手臂上,眼睛一刻不离他,“你要是对我说,哪怕一次,我都会开心得飞上天,跑回家尖叫一晚上睡不着。”
男孩子们都在起哄;隔间里,他仍是不言不语,淡到了极致。
就像此刻,甄意闯进洗手间,他有条不紊地拉拉链,不像正常人捂着裤子一脸尴尬和惊愕。
甄意惊讶非常:“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看她半秒:“因为我走错洗手间了。”
“。。。。。。”
说反话。。。。。。还真是他对废话的一贯反应。。。。。。
他,记起她来了?
走错洗手间的甄意解释,“有人追我,我不小心躲错了。不过,你怎么大老远跑来这儿上厕所?”
话一出口,更奇怪。
他在洗手,头也不抬:“因为我喜欢这个洗手间的设计和氛围。”
“。。。。。。”
甄意心中腹诽:好好说话会死吗?
估计他是来商场买东西的。
她努努嘴,没话可说了,道:“那,后会有期。”说完心里莫名一动,貌似说这话的人后会会难有期。
她走神的功夫,言格拉开门。林子翼已经不在,甄意跟着出去。
几十米的弧形长廊,甄意走几步,习惯性先问:“你什么时候来帝城的?”
“去年12月。”
“啊,最冷的时候,冻死了吧?”
“不冷。”
“。。。。。。”
“你比我晚来,算是客人,要不要我请你吃饭?”
“不要。”
“。。。。。。”
走了十几米,甄意想起那天他去拜访爷爷,没话找话:“你跟着我爷爷学习?”
“嗯。”
“。。。。。。”她耸耸肩。
和他聊天,华佗再世都救不了他的冷场!
隔了几秒,他却开口:“没想到甄教授是你爷爷。”
甄意牵牵唇角,笑了。其实那年,他们对彼此都知之甚少:“你现在干什么工作?”
“一言难尽。”
“嗯,高端。”
言格当然听出她语气中的嘲讽,停下脚步。甄意亦坦然迎视他,似笑非笑。
他认真地说:“我不会解释。不过,你想尝试一下?”
尝试?
她扬起下巴:“好啊,现在去?”
“嗯。”他静静的。
“看着我的眼睛。”他低声,走近一步。他的音质本就温润,略一降调,便散发不动声色的蛊惑。
他们立在安全门边,走廊灯光幽暗,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淡淡花香。
世界很静。
商场里的轻音乐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甄意不自觉晃了一下,盯着他深邃静谧的眼眸,像陷了进去,不知为何挪不动脚。
他手指白皙修长,在她眼前晃了几下,像阳光下振翅的白蝴蝶,虚幻,不真实,却美得惊心。他声音很轻很好听,似乎说了什么,可甄意只听到缓缓的开门声。
她的思绪似乎震荡了一下,随即掉进最安逸的梦境,很放松,很惬意。
忽然,她看见了16岁的言格,比12岁的他高了很多。蓝黑色的绒大衣,上边有暗红色扣绳,象牙色牛角扣,精致而漂亮。(她奇怪她居然记得这种细节。)
南方的深城,到处是茂密的枝桠;冬天夜里,路灯穿过斑驳的树影,笼在他乌黑的短发上,罩了层金色的光晕。
他长长的睫毛也染了金色,在眼底投下深深的阴影。(她不记得记忆里有这一刻的美好。)
他安安静静走着,她哼着歌儿跟在身旁,就这样穿过宁静而暧昧的斑驳夜光。
她忽然问:“言格,你有啄木鸟厉害吗?”
他侧过头来,低眸看她,眼神在问: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
“。。。。。。”他完全不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