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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动车,他坐在副驾驶位置,闭上了眼睛。
我也不敢主动找他说话,就静静地开车。气氛沉闷异常。
良久,他忽然开口说:“我们聊聊天吧。”
我说好啊,聊什么。
“聊聊你吧,你说魏松夺了你的公司,那是怎样的一家公司?”他问。
“小鞋厂而已,和你们大集团没法比,不过对我来说很重要。”
“中远是国企,我只是管理者,不是拥有者,所以你才是老板,而我只是经理人,你比我厉害。”莫少云说。
这当然只是谦虚的说法,我说能管理温城第一国企,这本身已经是了不起的了,你还曾经是高考状元,这智商是我们这些俗人根本没法比的。
他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你查过我的资料?”
我顿时有些窘,一个女人去查一个男人的资料,这多少有些暧昧味道在里面。我想否认,但又发现否认不了。
“你是名人,网上处处都是你的资料,我随便看了一下,就看到了。”
“网上还能看到的资料,那说明都是可以让人看的,如果是不能让人看的,早就找人删掉了,所以网上的东西,不可全信。不过考了第一名那是事实,我那会读书确实挺用功的,而且脑子也不太笨,书念得不错。可那有什么用。我只要有他儿子的身份,就算是个白痴,也能坐上今天的位置。”
我又被他说得没话说了。但凡是他这样的二代子弟,一个个取得了成就,巴不得用各种方法证明自己不是靠爹,而是靠的自己的实力。但事实上都是靠的爹。而眼前的这位却和别人不一样,言下之意丝毫不避讳自己的成就是因为有个撑得住的爹。
而且言语之间,尽是调侃和冷漠。
第104章 这也正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我想了想,终于找到应对他说的话,“那是你太谦虚了,如果不是你有超强的能力。就算是把你扶到那个位置,你也一样控制不住场面。所以能力还是最重要的。”
他淡淡一笑,“你很会安慰人。”
于是再次冷场,因为我又接不下去话了,我总不能说安慰他是他应尽的义务什么的。现在是我求着他办事,他是强者,我是弱者,我有什么资格去安慰他。
“你结婚了吗?”
就在冷场冷得尴尬的时候。他又突然抛出一个问题。问完后他可能觉得太唐突,又补充说你可以拒绝回答,我就是突然想起这个问题,就随口问了出来,我这个人不太会聊天,你多见谅。
我说没事,我这把年龄,问这样的问题并不觉得有多尴尬,我结了,但又离了。
良久,他才憋出一句:“我也是。”
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就这么一句,我忽然间就觉得我和他之间找到了某种共同点,有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气氛竟然不再那么僵了。
但这个话题真的不能再进行下去了。因为再聊下去,那势必得聊到彼此为什么离婚的事了。话题太过隐私,我和他之间。还没有熟悉到可以聊这些话题的时候。
但我怎么也还得应付一句,于是我说离婚是一件无奈的事,在别人看来是一种失败,对自己来说是一种痛苦,但凡是能过得下去,谁又想去离婚。
他说那也不一定,他身边很多离婚了的朋友就过得很好,离婚一周后就开始新恋情,很快就逢第二春。有的甚至手续还没办利索,就开始了新的配对了。
这话又让我汗颜,因为我也是还没办手续就和安明开始了。要是他知道,那肯定会说我是一个很堪的女人。
“但你离婚后。就迟迟走不出来?”我问。
这是我推测出来的,他这么有成就的的商界巨子,却一脸的落寞,可能是感情上原因这种可能性当然更大。
他只是笑了笑,没有解释。然后说也许吧。
就这样和他沉默一阵,又聊两句,聊了几句,有时又会突然冷场许久,直到找到下一个话题。
他真的不是很会聊天的人,不像安明总能逗人开心。
他甚至有些口拙的感觉。很难想像一个高智商的高考状元,一个优秀的企业家,竟然会这么不善于言辞。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因为大家不够熟悉的原因,或者是和我缺乏更多共同话题的原因。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到了派出所,他说你在外面等我,我去一会就来。你如果和我同时出现。那反而不好。
我当然理解他的意思,我说那麻烦你了。他说没事,我一定会把你弟弟捞出来。
大概十分钟左右,他竟然就出来了。上车后说他们已经同意放人了。正在办手续,我们现在去吃饭吧,今晚的晚饭都没怎么吃好,你救过我的命,我得请你吃现餐好的。
其实我不想和他一起去吃饭,因为我要看着小刚平安出来。但我又不好明说。因为他确实是帮了我的忙,按照华夏的规距,请人办事那一般都得请人吃饭的,所以我请他吃饭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更何况是人家主动提出来的。
我说那行,我们去吃饭吧,我请你吃饭,现在是你帮了我的大忙了,当然应该是我请你。
他说吃饭才是最重要的,谁买单这并不重要,咱们都不是那种缺饭钱的人。他说得很朴实,一点虚伪造作都没有。
我说行,那你想吃什么。他说我带你去一家餐厅,那家饭菜真不错,酒也好。
于是我按照他的说的路线开车,真没想到他去的竟然是老兵的餐厅。他说别看这餐厅规模不大,但菜的味道极好,这里的青梅酒尤其好,能喝出制酒人的诚意。
我的心里砰砰地跳,你也知道我在担心什么。我担心在这里会不会碰到安明,如果碰到,我的解释能不能让他相信。
老兵没在,服务员拿上菜单,莫少云示意我先点菜。我说你看着点就好了。我什么都能吃,小时候穷怕了,没有挑食的习惯。
点好菜以后,我觉得还是先给安明打个电话的好,至少先下他通报一下情况,告诉他袁小刚已经没事了。让他不用再想办法了。
于是我借故走到一旁,给安明打了电话。但他的正在通话中,打了几次也还是在通话。担心离席太久不礼貌,我只好又回去。
很快菜上来,小刚的事解决了。我心情好了许多,也觉得饿了。
“这里的酒很不错,来一点吧?”莫少云说。
我当然不好意思推说我不会喝酒,因为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我就是刚从酒吧出来。虽然他当时很迷糊,可谁知道他有没有记得我当时是喝了酒的。
“我得开车呢。你也刚出院,咱们就不喝了吧?改天再喝。”
“本来今天晚上我要加班的,结果没加成,所以我就得喝酒了,我要么加班,要么喝酒。得选一样。”
这理论也真是够奇特的,不加班就得喝酒,那也就是说,生活中没有其他的事可以做了?那这人生得有多无味?
“好,我自己喝吧,只是大家都喝一点,更方便聊天。如果我一个人喝,酒劲上来了,唠唠叨叨说个不停,那可就惨了。”他淡然一笑。
“好,那我陪你喝一点吧。不过这里喝酒的规距是用碗,得一碗一碗的来,我担心自己会喝醉。”
“咦,你也知道这里规距?你经常来吗?”
我点头说是的,这家餐厅也经常来,而且我认识这里的老板,他是我男朋友的好朋友。
“男朋友?”莫少云淡淡地问。
我又有些尴尬,之前我说我离婚了,现在又出来一个男朋友,真是不太好解释。
“是的,我男朋友。”
“这家店的老板是个中年大叔。”莫少云说。
言下之意,你男朋友和这家店的老板是好朋友,这家店的老板那么老,你男朋友那不也是一老头?
“我男朋友和郑叔是忘年之交,郑叔就是这家店的老板。”我说。
他轻轻哦了一声,说吃菜吃菜。
于是就开始吃,他慢慢地喝着洒,慢慢地吃着菜,没有说话。我们之间又陷入莫名其妙的冷场。
我正在想着找个什么话题来说的时候,他却突然自己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奇怪,一方面是个名声不错的企业家,一方面又是个酒鬼。”
“人都是有多面性的,这并不奇怪。”我应道。
“其实加班和喝酒都只是为了让时间过得更快,不然我都不知道人生几十年如何才能熬得完。”
这话确实让我震了一下,在现实中我从来也没有听过如此悲观的言论。
每个人都叹人生苦短,可他却说不知道如何熬得完几十年的生命,是什么样的事,让他如此悲观?
“你的位置让很多人羡慕,你这种就是想向天再借五百年的类型,怎么会这么说呢,你是开玩笑的吧。”
他笑了笑,“不是,只是觉得人生确实无聊。我吓着你了吗?那我不说了。“
“那倒没有,如果不介意,我愿意听听你的故事,你肯定有故事。”
他摇了摇头,“没什么故事,就是和一个女的谈了十年的恋爱,然后结婚了,然后因为某些原因离婚了。在我们办完离婚手续的当天下午,她就从二十层的楼上跳下,我赶过去的时候,只看到她留在地上的一滩血迹。后来我才知道,她飞下来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骨肉。”
他语气平淡,我却听得心惊肉跳。这无疑是一个剧烈的故事。十年深情,一朝了结,那女的因为离婚而自杀,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我甚至不敢去问他为什么要离婚了,因为我已经猜到原因肯定不是普通的感情不和。木共讽号。
相恋十年的人,就算是彼此没有那么狂热的爱对方,那也已经熬成了亲情。那女的在怀着孩子的情况下自杀,这肯定不仅仅是爱情没了的原因,恐怕还有很深的恨意。
这样的事情,对任何一个稍微有点良心和血性的人来说都是沉重的打击。足以摧毁一个人的信念和所有乐观的想法。就连莫少云这样的人,也不例外。难怪他悲观如此。
“我又吓着你了?”他轻声问。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如何说,这事已经不是话能安慰得了的范畴了。事情太大,我甚至不敢发表任何的评论或者意见,更不敢去问原因。
不过他的伤心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