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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断了报平安的话,道:“郭飞鸿?你遇见了他?”
报平安至此,哪里还敢有所隐瞒,于是一五一十把经过说了个清楚,铁娥听完之后,低头想了想,遂道:“好吧,既如此,我就为你设法就是!”
报平安大喜过望,叩了个头道:“谢谢姑娘!”
不想头方抬起,但见冷芒一闪,连“啊呀”两字都没能喊出,便已身首异处!
一旁的褚七,吓得鬼叫了一声,叩头如捣蒜一般,连连道:“女英雄饶命,女英雄饶命”
铁娥收回了剑,喃喃向空中说道:“鸿哥!我总算为你出了一口气……”
粉颈微垂,落下了一串清泪!
第八章 来者不善
风阳府花旗楚家这一日门前来了一辆车,赶车的是一个独目的汉子,这汉子乱发不修,身着黑衣,一张尖瘦的脸,颔下满生胡须。
他不声不响地把车子一直驰到这凤阳世家的门前停下,独目频眨,冷笑不语!
楚宅门前的四个玉石狮子,映着秋阳,闪闪发光,大理石的方阶上,飘满了落叶,很显然天还太早,门房里的小厮还没有起来呢!
这汉子像是赶了一夜的车,头发,衣裳,都为露水浸得透湿,顺着脸向下滴着水珠子。
这个人只是冷笑,他好似内心蕴藏着仇恨,这仇恨已使得他失去了知觉!
楚家侧门开了,出来一个青衣小厮,望着车子怔了一下,赶忙跑过来道:“喂,你是干什么的?”独眼汉子仍然是冷笑不语,连看也没看他一眼。
青衣小厮摸了一下脖子,自语道:“怪事!”
忽然他看见这汉子背后一口金背砍山刀,刀身映着秋阳,泛出一片光芒,顿时吓得他不敢再吭声了。独眼汉子这时忽然开了口道:“师父,今天这口气也许可以出一出了!”
青衣小厮怔了一下道:“你跟谁说……话?”
他左右前后看了一眼,四面没有一个人,怪,这家伙又会跟谁在说话呢?
“小子!沉住气!”
一个老气横秋的声音,由车篷里传出来!
独眼汉子点点头道:“是!理会得!”
老气横秋声音又道:“拿蛇拿头,杀人杀首,不要乱出手!”
独眼汉子一撩袖,狡黠笑道:“你老这还用关照吗?”
车内又传出一声呵欠,好似有个人刚刚睡醒,在伸懒腰,含糊地道:“到了花旗楚家了吗?”
独眼汉子道:“到是到了,不过主人还没有露脸!”
“扶我老人家下去!”
“不行、不行,你老人家尊贵之体,哪能随便沾染风尘!”
“嘻,对,我老人家就叫主人接我进去!”
老气横秋的声音冷笑道:“要楚秋阳那小王八抬轿,他妹子扶着,然后要那姓郭的狗才跪下来当台阶,嘻……这样你老人家喘着他的背,大概可以下车了!”
“对!对!对!”那被称作老人家的道:“还是你想得周到,就这么办,传过话去!”
老气横秋的声音道:“马老三,传句话进去!”
独眼汉子哼了一声,这才转过身来,用那只独眼,向着青衣小厮看了一眼,道:
“狗才,你可听见了?”
青衣小厮早已吓得面无人色,闻言转身撒腿就跑,由侧门一头钻了进去。
独眼汉子哈哈大笑道:“人道花旗楚家卧龙藏龙,今天我可开了眼了!”
车中老气横秋的声音哼道:“小子别猴急,好戏在后头呢,留神你那只独眼吧!”
马老三独眼怒张,牙齿咬得直响,厉声道:“瓢把子,这头一阵务必让给我,我先杀进门去!”
“混蛋!”这声音,显然不是那个老气横秋的人所发,而是出自方才那个倍受恭维,被称作“老人家”的家伙之口!
马老三立时噤若寒蝉,口中呐呐道:“是……是……”
那人在蓬车里继续骂道:“今天连徐老头在内,都不准动手,我老人家既然亲自来了,你们谁都别动!”
老气横秋的声音道:“可是你老是什么身份?怎能轻易出手?”
“嘿……”那人一笑道:“不骂人口干,不杀人手痒,这十来年,我也蹩坏了,早该伸伸手脚啦!今天这个架,从上到下,我包了!”
老气横秋的声音道:“可是……”
那人截口道:“不要多说!”
“是!”老气横秋的长叹了一声,道:“看来花旗楚家今天是完啦!”
楚家大门,霍地启了开来!
六条大汉,一涌而出。
以花旗楚家的声势,莫说是六个人,就是六十个六百个,也能一呼即出!
六条汉子,神采奕奕,一出门,各自站定,六个人,一十二道目光,一齐向着蓬车集中。
可是车蓬未启,什么也看不见。
于是,六人目光,集中到那独眼汉子身上。
六条大汉,为首一人,正是楚宅的上宾,“左臂刀”马思明,黄面无须,气宇轩昂。
其他五人,一个矮子,此人是“地趟刀”花六,一个瘦子是“旗杆”伍天威,另三个汉子,则是不甚有名的护院师父。
“左臂刀”马思明一打量独眼汉子,皱了一下眉,道:“足下贵姓大名,我怎么……”
独眼汉子一抬头,嘻地一笑道:“马老师别来无恙?”
马思明一怔道:“噢……你是……”
独眼汉冷冷一笑:“不才也姓马,马人杰,哈!可还记得我这一号么?”
马思明面色一变道:“呵……我记起来了,足下就是外号人称金眼雕的那位?”
“嘿……”
“左臂刀”马思明脑中立时忆起了昔日“沉鱼寺”的一幕,不由大吃一惊。
他强作镇定,呵呵一笑,抱拳道:“朋友,大清早光临,有何高教?”
马人杰正要答话,蓬车内那人已道:“什么人出来了,马老三?”
马人杰忙赔笑道:“鸡毛蒜皮,不是正主儿。”
“嗯!”那人咳了一声:“那就闭上你的鸟嘴,养养精神不好么?”
独眼汉答了声:“是!”
狠狠地看了六人一眼,再不多言。
“左臂刀”马思明只气得黄脸上变色,他身边“地趟刀”花六和“旗杆”伍天威更是怒不可遏。
三个护院师父,早已大喝一声,一拥而上,三口钢刀把蓬车团团围住。
“左臂刀”马思明惯以左臂出刀,快而准,故此得了这个名号。
这时他左臂一旋,刀花如雪花似地洒出一大片,独眼汉马人杰根本就役看清他什么时候拔的刀,心中不由怔了一下,忖道:“好快的刀!”
当时由不住伸手也去摸刀,忽然想起了车内那位主子的关照,忙把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
马思明这口刀乃是特殊打制的“两刃分水刀”,是两面开口,较一般刀为窄,是“三尖两刃”,攻敌时相当的厉害!
随他之后,“旗杆”伍天威抖出了一串“梭子枪”,十三节枪身,互相磕碰得叮当作响。
“地趟刀”花六,一双小绿豆眼,却在马肚子底下打着转儿,好像是在找机会施展地趟刀。
六人一个齐撤了家伙,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可是反过来看看对方,却止不住为之气馁,包括独眼汉在内,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手,甚至于一点要打架的意思也没有。
马思明黄脸气成了白脸,一手按刀,狂笑了一声道:“车里的好朋友,何不现出身来,既来了,藏头露尾又算是什么英雄?”
蓬车内,一无回应。
过了一会儿,竟然传出了一片鼾声!
当然不可能是真睡觉,不过这种调调儿,实在太气人,谁能受得了?
马思明一声大喝道:“呸!什么玩艺儿?还不快出来受死!”
一个武师,终于忍不住,足下一点,已到了车前,右手刀尖一伸,直向蓬车上挑去!
他的刀方递出一半,只觉得蓬车里“呼”地飞出一股劲风。
车幔一启,一闭,那名护院武师,倏地大吼了一声,丢刀,退身,如同一个肉球也似地飞了出去,足足摔出了八尺以外,“呼”一声,摔在了大理石阶上,顿时人事不知,昏死了过去!
那口飞出去的刀,呛啷啷,还一个劲地在石头地上滚动着。
所谓“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蓬车内这人举掌之间,隔着帘幔,居然有此威风,那么这个人的本领不言可知。
车外五人,都吓得打了个抖索!
独眼汉子嘻嘻一笑,道:“要得!”
这小子是四川人,一口道地的四川话,加上那发哑的嗓子,听起来可真不是个味。
“左臂刀”马思明退后一步,嘿嘿一笑,道:“车内朋友好身手,马某候教多时了!”
车内那人呸了一声:“你也配!”
马思明面上一红,忍着气道:“花旗楚家五世立杆,盛名四播……”
马思明哼了一声,冷笑又道:“在下虽非主人,可是自信与楚大官人交称莫逆,也能作点主,现在只问,足下来此是什么意思?”
“地趟刀”花六也哑声道:“坐在车子里不出来,光吹牛有什么用呀!”
车内那个老气横秋的声音咳道:“老前辈,待在下打发他们了吧!”
那人哼了一声,慢慢地道:“徐子明,你问问他们,这花旗庄里还有些什么人,姓郭的在不在?”
“左臂刀”马思明一听来客之中竟有“徐子明”在内,不由自主打了个抖索。
更可惊的是,那徐子明已是艺高位尊,位列三湘绿林魁首的人物,居然还称呼那人为“老前辈”,如此则另外那人又该是何等角色?
他这么一想,顿时就呆住了。
这时车门一启,一个黑衣老者,轻提长衫,徐徐自车中走了下来。
马思明神色一变,道:“原来是徐老板,失敬得很!”
徐子明望着他点点头道:“我老头子又来了,还是那句老话,是来挣面子的!”
马思明抱刀施礼道:“徐老当家的,俗谓得放手时且放手,能容人处且容人,当日的事,如今事过境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