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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结社率的北突厥军左翼,原本有六万人马,可是薛延陀人的倒戈,一下子减到了四万多,而徐世绩则以五万多主力击之,加上夷男的一万多薛延陀人,便成了七万对四万,联军在局部形成了兵力上的优势。
作为隋军长期的“盟友”,阿史那社尔的部队,装备了五千张骑弩。而契苾何力归隋之后,也深得朝廷信任,得到了三千骑弩。阿史那欲谷、葛禄逻等部虽然不似阿史那社尔、契苾何力那样得到信任,但是朝廷也都给了各部一定的“军事援助”,各有三百到八百不等的骑弩,在装备上,比阿史那咄苾要稍强。
双方从卯时(上午六时左右)战至申时(下午四时左右),阿史那咄苾大败,联军斩首“一万七千级”,俘获两万余,俘获羊马牲畜,不计其数,自己则损失四千余人。加上夷男的一万多部众倒戈,阿史那咄苾的军马只剩下十万略多,兵力上已经不再有优势,退守玄池西南的多坦岭(今中哈边境塔尔巴哈台山)一带。
然而,所谓乐极生悲。联军大胜,又多了许多阿史那咄苾的牲畜、物资,那些游牧民族的将士们便欢宴庆祝,夷人好酒,十万大军,居然大都喝的酩酊大醉。徐世绩虽然有心制止,奈何这些人并不是自己的部下,平时通过契苾何力等人,倒也还能指挥,如今哪里制止得住?只有自己的三百卫队,纪律严明。还是阿史那社尔的近两万部属,毕竟与隋军共同作战多年,虽然也有饮宴,总算还有些分寸。
而阿史那咄苾兵败之后,少不得要多派哨探,监视敌军动向,得到联军的消息,且喜且疑,喜的是联军如此,当然是偷袭的天赐良机,疑的是莫非是敌军的“诱敌之计”。当日入夜,阿史那咄苾突然派执失思力领了三万人马,前来偷营,联军大半酒醉,哪里还能作战,幸好徐世绩、阿史那社尔领所部还算阵营严整,执失思力兵又不多,新败之际,对徐世绩颇有几分忌惮。饶是如此,联军还是损失了近万军马,而两万多俘虏,更是逃去七八成,而执失思力损失不过千余骑。如此一来,双方又算是战成个平手,继续在玄池一带对峙。
第二百一十七章 结盟结骨
大业二十九年(公元六三三年)正月,大将军罗士信病重,不能视事,奉旨归东都养病。
罗士信离开东北,却使得东北形势大变。
二月,南黑水都督思粘(首任都督阿佳之弟)“以朝廷东北无人,渐显不恭之态,停供奉,阻商路,不使郡利、思慕等部觐使入朝”。三月初七,三月,南黑水都督更以兵侵扰越喜部,越喜都督向朝廷求援。三月十九日,铁力都督上书新任靺鞨都护将军,“愿联络莫吉等部,为国讨逆,援助越喜”。
新任靺鞨都护将军,姓苏,名定方。
面对铁力都督的“耿耿忠心”,苏定方却很冷淡:“南黑水都督虽有不恭之举,然出兵之事甚大,本将军需请命朝廷,方可定夺。”
三月底,越喜部兵败,越喜都督领千余人逃至黑水镇,为隋驻军收留。黑水都护将军王乾斥责,思粘竟伏兵袭击官军,杀死官军百余人,抢走粮食数千石。王乾以北黑水兵两千、黑水镇兵两千讨伐思粘,却在丛林中中伏,损失数百人,北黑水兵自散,王乾只得领兵退守黑水镇。黑水虽然驻有近万隋军,但地域广阔,各镇相距较远,一时难于集中优势兵力。
消息报到白山镇,总兵薛仁贵坐不住了,找到苏定方:“将军,思粘为乱,已经吞并了越喜,黑水都护将军王大人曾经派人联络将军,请合兵共击反贼,铁力都督也自请出兵,将军何以无动于衷?我辈奉旨镇守,安土有责,若坐视南黑水自行其是,恐朝廷见责。”
苏定方笑道:“薛将军,可知本将军为何不愿答应?”
“末将愚鲁。”
“靺鞨黑水诸部,非我族类,李密、罗士信在日,诸部畏其威,不敢异心。我等新晋,未能树威,必然有人不服,那思粘不过是跳出来的第一个。若不能一鼓而平,只怕叛乱此起彼伏,咱们的镇兵虽勇,也只能疲于奔命。”
“既然如此,将军更该速速出兵,拿下北黑水。”
苏定方捋须一笑:“安边之策,在于分而治之,以夷制夷,今思粘谋乱,侵夺各部,正是自取灭亡,覆亡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咱们让他多树强敌,岂不最好?”
“以夷制夷,让铁力去征讨思粘,岂不更好?”
苏定方笑而不答,边上一个文官答道:“薛将军真以为那铁力都督忠心为国?许了他,他便是靺鞨诸部名正言顺的盟主,到时吞了北黑水,越喜也必听命于他,势力之大,岂是乱臣贼子的思粘可比?”说话的,名叫刘弘基,时任靺鞨都护长史。
薛仁贵闻言,茅塞顿开:“将军英明。”
苏定方哈哈笑道:“咱老苏虽然读过几天书,可是肚子里还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的肠子,这些道理,也是刘长史讲了,咱才明白。”
东北的消息,要想传到东都,就算是六百里加急,也得将近一个月的工夫。
而朝廷的重心,此刻却在万里之遥的西域。
我此刻对白山黑水间的变故,还一无所知,心中牵挂的,却是北上结骨的长孙无忌。
因为一路上都是大隋的控制区域,加上三千禁卫军护卫,长孙无忌一行,走得还算顺利,离开东都两个多月后的四月底,长孙无忌穿过铁勒都护的辖区,抵达结骨的边界。
结骨首领(称俟利发)阿统已经得到大隋使者到来的消息,派出王子失钵屈阿栈率千余人到边界迎接。
结骨,别称契骨、纥骨,比较正式的称谓是黠戛斯,是西北一个历史悠久的民族,古称坚昆,被认为是今天新疆柯尔克孜族的祖先。汉代,坚昆臣服于匈奴,以后又长期臣服于柔然鲜卑和突厥,甚至一度还被薛延陀人统治。在我击败东突厥后,结骨乘机摆脱了突厥人,自成一国。
从失钵屈阿栈那里,长孙无忌得到一个消息………阿史那咄苾早已派出使者,希望与结骨结盟,“约事成后,以北海(今贝加尔湖)之北,尽属结骨。”
然而,受够了突厥人怨气的结骨人,打心眼里不想与阿史那咄苾结盟,起先只是担心惹怒阿史那咄苾,会使其起兵来攻,才虚与委蛇,听说隋朝遣使册封,阿统便软禁了北突厥使者。
长孙无忌见到俟利发阿统,献上馈赠财物,那结骨地处北方苦寒之地,哪里见过这等奇珍异宝?阿统当下大喜,盛宴款待长孙无忌。
酒宴上,长孙无忌更是直称阿统为兄,说“结骨与汉裔,本属同支,当永结盟好,共击阿史那咄苾。”
长孙无忌这话,未免有点不着边际,结骨人“赤发、析面、绿瞳”,红头发绿眼睛,与黑头发黑眼睛的汉族人,完全是两个模样。
这其中,其实有一个典故。
许多对历史稍有了解的人都应该听说过李陵。
李陵,是著名的西汉飞将军李广的孙子,司马迁的好朋友。公元前九十九年,汉武帝天汉二年,李陵以五千步兵与十万匈奴骑兵激战十数日,兵败被俘,且鞮侯单于敬其勇武,不忍杀之,意欲招降,但李陵一直企图逃归汉地。可是汉武帝居然将李陵满门抄斩,为李陵鸣不平的太史令司马迁,也被处以腐刑。李陵闻讯,悲愤之下,终于投降匈奴,且鞮侯单于将女儿嫁给李陵,并封他为右校王,统辖坚昆之地,所以结骨首领,常自称李陵后裔。
要说这阿统,就算真的有李陵的血统,此时也早就淡的不能再淡了。
管你淡不淡,你既然这么说,我也就顺水推舟,大家就有了共同语言。
左攀右攀,两个人还攀出点亲戚关系。
坚昆不是自称李陵后裔吗?李陵是李广的孙子,而长孙无忌的妹夫,是李世民,根据李世民他爹唐国公李渊自称的家谱,那也是李广的后人。
绕得够远的。
想攀亲戚,再远也能攀上,不想,再近也可以不认,关键不在于远近,在于心里有没有那点“亲情”的意思。
现在的阿统和长孙无忌,彼此都有那么些意思。
当然,酒足饭饱之后,双方还是要讨价还价的。
根据最后达成的协议,阿统的封号,是真忠强可汗,不要小看多了一个“真”字,这意味着,结骨可汗的地位与阿史那思摩等相比,又有不同,虽然也是“爵同郡王”,但其地不是跟东突厥一样成为隋的直属领地,而是藩属关系,也就是“结骨汗国”;结骨附近,有弥列、哥俄支、都播三个部落,是突厥旁支,史称“木马突厥”,东突厥灭亡之后,他们虽然都曾经向隋“称臣”,但除了东部的都播被册封为“都督”并还算“忠诚”,其他两部,在阿史那咄苾起兵后,都投入了阿史那咄苾的阵营,在隋与结骨的协议中,弥列、哥俄支被承诺归入“结骨汗国”的势力范围;平定阿史那咄苾之后,双方以今天的鄂毕河为界,以东以北归结骨,以西以南归隋;隋以“公主”许配“世子”失钵屈阿栈,两国永结“舅甥之邦”。
协议一成,真忠强可汗阿统可以算作雷厉风行………自己亲率四万主力,攻打阿史那咄苾,失钵屈阿栈领两万人攻打弥列和哥俄支。
结骨虽然先前也吞并了絞马等部,不过其地地广人稀,人口不过四十来万,除去两万人留守,可以说是“起倾国之兵”了。仅仅十天,数万大军已经整装待发,除了因为游牧民族动员起来原本就快,还因为结骨早就已经暗中准备了………瞅准时机,捞点便宜,那是这些游牧民族的老传统了。
肆叶护可汗的进展,还是很顺利的,阿史那咄苾主力尽在玄池,后方只有数万战斗力比较低的“二线部队”,就是这些人马,还分散在各处,最多者不过万人,在肆叶护可汗大军面前,自然是几乎没有还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