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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寂寞碍……”刘地还在装模作样地叹息着,可惜已经没有观众来看他表演了:鹿九和三个陪酒女郎都醉得一塌糊涂,桌子上堆着大大小小三十多个空酒瓶子,服务生一边收拾,一边惊讶地看着他。虽然这些酒有一多半是刘地自己喝掉的,但他现在仍然十分清醒,还拍着那个吃惊得嘴都合不上的服务生要他“再来十瓶”。
支开服务生,刘地心里开始盘算下面干点儿什么,是去约会呢,还是去跳舞?再不然去找别人欺负?这时一阵吵闹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分辨出其中有女子的声音后,刘地立刻把头从包厢里伸了出去。
两名服务员拦住了正要离去的泉先儿:“小姐,您不能这么走。”
泉先儿不快地跺着脚,把那张高达五千元的账单塞回服务员手里:“我不是说过了吗,是他们请客。”
“可是他们都喝醉了,小姐您看……”服务员为难地看着醉成烂泥的三个男人,又把账单递了过来。
“难道你们这里喝醉了就可以不付钱了吗?”泉先儿再次把账单推回去,就是不接这个烫手山芋,“反正我不管,我要回去了。”
“小姐……”
“我要走了,让开埃”泉先儿生气地嘟起了嘴,本来以为今天运气不错,有人送东西还请喝酒,没想到最后会这样。
“既然你们是一起来的,请您把钱付了再起吧。”服务员的态度十分客气,但就是不放她走。
“我又不认识他们,为什么要我帮他们付钱。”泉先儿绝不退让。
刘地好奇地伸着脖子往那边看,当他看清那边桌上的空酒瓶的数目后,眨了眨眼,自言自语道:“一五、一十、十五、二十……厉害碍……”服务员也知道,夜总会里常常有男人带女子来喝酒玩乐,这些费用当然由那些男人来支付,因为吃喝之后他们还想从那些女子身上得到别的东西。可是这次的情况确实特殊,使他不得不叫住了这个女子。那些男人原本应该想把这个女子灌醉,然后好为所欲为,所以一上来点的全是烈酒。谁知道几十瓶酒下去,那几个男人都醉倒了,这个女子却一点儿事也没有,精神反而更好了,意犹未尽地这种酒也要一瓶尝尝,那种酒也要一瓶尝尝——她几口就喝掉了一整瓶,自己却说这只是“尝尝”。
这个女子喝了这么多酒,而且瓶瓶价格不菲,所以当她一抹嘴要走的时候,服务员过去拦住了她。后来的酒是她一个喝掉的,那几个没占到什么便宜的男人肯不肯付钱还不一定——即使肯付,这么多钱他们付不付得起还是一回事呢。
“小姐,如果您不付钱的话,请等我们老板来了再走。”服务员准备回避责任。
泉先儿生气地踢了踢那几个男人。还说请自己喝个痛快呢,谁知道竟然这么没用,每人三瓶酒都没喝完就倒下去了,这下怎么办?难道真要自己付这笔钱?呜呜呜,早知道就不贪小便宜喝这么多了,泉先儿双手捂着钱包,舍不得从里面取出一个钢蹦儿出来。
一只手搭上泉先儿的肩:“喂,小姐,一个人不寂寞吗?”
又是这样的台词?泉先儿眼睛一亮,心想该不会又有人想请自己喝酒吧?转过头去,她看见了一张带着不怀好意笑容的英俊脸庞。
“你……”泉先儿和刘地一齐指着对方,相互看着,忽然又一起笑了起来。
“难得、难得,巧遇、巧遇,缘分、缘分。”刘地热情地自我介绍,“我叫刘地。”
泉先儿也大方地伸出手来:“我叫泉先儿,很高兴认识你,刘地。”
对“刘地”这个名字没有反应?“你刚来立新市吧?来,让我尽尽地主之谊,一起喝一杯。“他马上熟络地搭着泉先儿的肩,又对还等在一边的服务员说,”这里的帐一起结了,再去拿十瓶酒来。”
“请我喝酒,还帮我付钱?”泉先儿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用力点着头,“好啊,好啊,我还有好几种酒没尝过呢。”马上又遇到请自己喝酒的了,今天运气果然不错。
“先生,您要的十瓶酒。”服务生把十瓶不同的酒端了进来,他和同事们已经在暗中打赌这一男一女两个“酒桶”还可以喝多少了。
“全开了。”刘地一挥手。
“等一下。”泉先儿忽然叫住他。
“没关系,十瓶不算多,就算你喝醉了我也会照顾你的。”刘地拍着胸膛安慰她。
“不是……”泉先儿不好意思地说,“反正你已经说好要请客了,能不能先把钱拿出来再喝醉。”她要避免再次发生让她付钱的悲剧。
刘地愕然良久,忽然大笑起来,掏出钱包拍在桌上,对服务生大声道:“再来十瓶!”
瑰儿一只手抓着电熨斗熨衣服,一只手抓着遥控器选电视节目,嘴里还哼着歌。
她一天到晚要做的工作可不少:要给火儿和周影做饭,又要购物,洗衣服,打扫房间,还要处理大大小小的各种突发性事件,比如说火儿烧了哪里的房子必须伪装成火灾啦;林睿暴打了讨债公司的人要修改记忆弄出去丢掉啦;刘地抛弃的女妖怪上门来讨公道啦;周影对人类行为不理解时及时进行解释啦;南羽杀了新鲜妖怪要去替火儿拿回来啦……总之她觉得自己是这个城市里最忙的妖怪。
当……烤箱蜂鸣起来,瑰儿丢下熨斗正要去把自己烤的“妖排”端出来,门铃忽然叮咚叮咚响了起来。
“忙死了,忙死了。”瑰儿嘴里咕哝着,冲过去开门。
周影这个时候在工作,他是个守时的妖怪,决不会提前下班;火儿回来吃宵夜的话会走窗户;刘地从来不敲门——他眼中根本没有“门”这个概念;林睿要做个好孩子,这个时候早该上床睡觉了——当然,是他母亲在家的时候……那么会是谁呢?南羽还是鹿九?瑰儿一边猜测着,连问都没问就把门打开了。
“山南路一百六十七号十三号楼六○一,是这里吗?”外面站着一个看起来和瑰儿年纪相仿的陌生女子,手里拿着一张纸条。
“是啊,就是这里。”瑰儿打量着这个从没见过的女子,猜测着她的来意。
“你好,我是泉先儿。”泉先儿从身后拖出刘地,向瑰儿递过来,“我把这个给你们送回来了。”刘地满身酒气,双目紧闭,不时还说句胡话,打个酒嗝,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儿力气,全靠泉先儿提着才没倒在地上。
瑰儿被吓了一跳,疑惑道:“这、这……是……刘地?他怎么了?”
“喝醉了埃”泉先儿奇怪地看着瑰儿,心想她不会连喝醉了都看不出来吧?
“刘地喝醉了!”瑰儿吃惊极了。相处久了,大家都知道刘地是那种外表疯狂、内心理智的人,他很清楚什么叫适可而止,绝不会轻易喝醉,把自己软弱的一面暴露出来的——而且以他的酒量,也很难和喝醉扯上关系。
“这是谁变成了刘地的样子吧?”瑰儿蹲下去研究。
“你到底要不要啊?这里不是他家吗?”泉先儿怕刘地身上的酒气,一直伸直手臂拎着她,现在有点儿累了,催瑰儿快接过去。
“这里才不是他家呢!”瑰儿立刻大叫起来。不过仔细想想,刘地一天到晚呆在这里,而且这家伙好像也没有自己的“家”,除了和女人住酒店,就是睡在酒吧里,或者随便睡在哪里的地下,其他时候就是赖在这里了。
看瑰儿在那里深思起来,泉先儿有点儿不耐烦了,硬把刘地往瑰儿手里一塞,道:“还给你了埃”“好吧,也不能不要他。”瑰儿不情愿地接过去,也学泉先儿的样子伸直手臂拎着,心想以前那些和刘地在一起的女子都恨不得独占他,这个怎么不一样埃出于礼貌,瑰儿无精打采地向泉先儿道谢:“谢谢你送他回来。”
“不用客气。”泉先儿甩着手臂,笑着说,“给我钱吧。”
“什么?”
“给钱呀。”泉先儿向她伸出手来。
“我为什么要给你钱?”瑰儿看着手里的刘地,心想难道他干了什么好事?
“因为我送他回来时付了出租车钱啊,还我十二元。”泉先儿大大方方地伸手要钱。
瑰儿撇撇嘴:“要我花十二元买刘地?我才不愿意呢!我一分也不出,你把他拿回去随便丢在哪儿吧。”
“真小气。”泉先儿嘟起了嘴,“我好心送他回来呢。”
瑰儿在心里说:“还不知道谁小气呢,十二元还想要回去,而且就算你好心送刘地回来十次,我都不会感激你。”她没说话,一言不发地看着泉先儿。
“算了,算了,看在他请我喝酒的份上。”泉先儿强忍着心痛,放弃了对十二元的追讨,向瑰儿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走出居民楼,迎着夜空和凉爽的风,泉先儿深吸了口气,强自忍住因为那十二元而快流下的眼泪。仔细想想,今天运气还算不错:不但有收入,而且有人给自己买想要的东西,还有人请自己喝酒,除了那十二元……唉,不想这个了,明天要更努力才行!家里还有旅行团在等着呢,就算他们哪里也没去,今天的费用还是要收的,嘻嘻,又有两万元的收入了。她向天空挥了挥手臂,精神十足地走了。
“哎呀,刘地居然会喝成这样……”瑰儿提着刘地左看右看,花了二十分钟,终于确定了他不是在装醉。可是要把他放在哪里呢?床上?不行,火儿绝对不允许刘地睡他的床;沙发?这倒是刘地日常睡的地方,可是今天瑰儿刚刚洗了沙发套;地板?刚刚擦过还打了蜡……犹豫了一会儿,瑰儿拎着刘地扔进了浴缸。
“不过那个叫泉先儿的女子很奇怪呀,不太像刘地的女朋友呢……”瑰儿一边继续干家务,一边想着。
“我喝醉了?”刘地的咆哮声震动了整座楼。他将手按在桌子上,狼视眈眈地盯着对面的瑰儿、周影、火儿以及兴冲冲跑来看热闹的林睿,“你们说我喝醉了?”
大家一起点头。
砰!刘地在桌子上重重一拍,眼神变得凶狠无比,“你们敢再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