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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少的声音犹如地狱中钻出的撒旦魔音,声声入耳,无法阻止。
裴心趴伏在地上,死了一般静静不动。她的眼泪流干了,痛苦也该终结了。
裴心,告诉我,他说的是真的吗?在一片死寂中,帛承贡仅仅问了裴心这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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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贡,不要问了,你杀了我吧!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爱你,但是一念之差就酿下大错,我接受惩罚。裴心喃喃道,我只求你一件事。
……
裴心说到这里,又停顿了。
白非衿心中难过,已经猜到裴心要说什么了:“裴阿姨,如果您觉得很难继续下去,那就休息一下,以后有空再讲给我听。”
“不,这些事已经搁置太久。我怕我再不说,以后就洠в谢崴盗恕!迸嵝纳斐鍪郑崆嵋话冢廾干弦豢潘洞蟮聂浯淞鞴庖绮剩搪掏ㄍ福肥呛每础H欢嵝牡氖种柑园祝炊慌湔獗猓罟饷Ⅶ龅俱玻还幻骼省
帛承贡当年洠в猩彼矝'有杀文少,而是下令取消庆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洠в兴祷啊3鰜砗蟮牡谝惶欤廊蝗缙匠R谎嵝暮筒门嵝男纳苫螅潭罡胁话病
裴心是个聪明人,她料想到帛承贡要对她们母子不利,而文少更是如此。于是裴心联系了黑船,想要借助朋友的手逃出出国。那一天,明明每一个环节都洠в谐鑫暑},但是上船的时候,帛宁却不见了。
开船时,帛承贡抱着帛宁出现,急的团团转的裴心一下子看见岸边的他们,心顿时凉了。
帛承贡说,裴心,你下船,否则你儿子就要死。我说真的。
裴心紧紧抓着船舷,那一瞬间,船突然开动了,汽笛声响起,震慑天地,绵远悠长。裴心泪如雨下,她伸出手臂,做出拥抱帛宁的姿势。
帛承贡站在岸边看着她流泪,看着船驶远,冷冷地笑了。
那是裴心的噩梦。无数次在睡梦中惊醒,总能看到一双冰冷的眼睛,含着笑意,说要她儿子的命。但是裴心已经回不去了。她是个疯狂的女人,为了自由,可以不顾一切的女人。
错上加错,如今,恐怕再也无法弥补了。
裴心转动着那粒翡翠戒指,情绪缓和下來,眼光飘过來,落在白非衿脸上,许久才移开:“白小姐,我不会看错的,你会是我们这段孽缘的终结者。在法国的时候,我看到帛宁的钱包里放着你的照片,就知道了你在他心中的位置。帛宁太苦了,他是我们的牺牲品,在我离开中国后,常常会想起他。那时我以为他会死,却洠氲剑⒐本尤谎潘鼪'想到,阿贡一直把他当做仇人,让他活着却尝不到活着的快乐……”
这些话触动白非衿的心事,她暗暗回忆了一下,试探着说:“我曾经不小心接触到一份文件,里面放着一些照片和一份合同。照片上全都是一个女人痛哭的样子,那时我不知道,原來就是您。合同我看过了,是董事长与文家签订的协议。大意说帛宁是文家的私生子,董事长代替文家养着这个私生子,作为条件,文家必须让出整个房地产的一半利。”
“他们……竟然是这样……”裴心痛苦的摇摇头:“拿帛宁做筹码,这些人都疯了吗!你在哪里看到的?”
“帛宁的别墅里。”白非衿老老实实地回答。
“也就是说,帛宁一直都知道?”裴心捂着胸口,深深皱着眉头:“如果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他这些年,究竟是怎么过來的?”
白非衿心中也不禁一阵锐痛。
自从离别后,她常常感到心痛。只要听到帛宁的名字,或者看到任何跟他有关的东西,白非衿都会心痛。
正文 第六章 委屈你了
“我逃去法国才两年,就听说文家大少去世了,他究竟是怎么死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帛宁洠в懈盖啄盖祝ㄒ挥械模褪呛匏陌⒐薄N夷鞘敝幌M⒐蹦芨桓鐾纯欤礇'想到,他居然让帛宁活了下來,以恶毒的方式养着他,残害他。当我第一次见到帛宁,他那仇恨冰冷的目光几乎让我心碎。这是我的儿子,我洠鼙;に炊α怂N矣凶铮晕耸曜铮蘼圩鍪裁次叶荚敢狻!
“我想帛宁不需要。如果他活着,哪怕感受到一点点來自于您的温暖,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时间对于您來说,晚了。对我和他來说,也晚了。”
白非衿说道。
帛宁不需要裴心赎罪,因为他的眼里洠в心盖渍飧龃省K诔鸷抻肭柚谐ご螅瑳'有受到一点温暖,怎么会原谅一个从來洠в谐鱿衷谒沃小⒑廖藁孟氲娜四兀
“我……”裴心心更痛了。她是一个母亲,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白非衿的话犹如一把匕首,深深插入她心里。
“帛宁变成现在这样,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白小姐,我代帛宁向你道歉。希望你看在他也不幸福的面子上,原谅他。”
裴心坐的很直,目光柔和地看着白非衿。
白非衿心潮起伏,她不能随便拒绝,也不能随便答应:“裴阿姨,您的话言重了,我与帛宁之间变成现在这样,只能说天意难测。至于原谅与否,我……”她顿了顿:“我也有些不太确定自己的心情。”
她的直白让裴心笑了笑:“你不是虚伪的孩子,我很喜欢你。但是帛宁确实不对。我知道他对你做了许多让人难堪的事,而且你还因为他被阿贡抓了起來……”
“不,”白非衿否认地摇摇头,苦笑:“董事长把我关在这里,不是因为帛宁的缘故。”
“那是因为什么?难道还有什么隐情吗?”裴心皱起细长的眉,若有所思:“我今天來,也是为了能弄清阿贡的心思。他将你带回帛家,却不伤害你,也不威胁帛宁,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当然不肯伤害我,因为伤害我,就等于伤害帛湛。”
“帛湛……阿贡的小儿子……我听说阿贡很宠他,甚至不止一次在公众面前表示要将所有的一切留给帛湛。只不过我也听说,帛湛的身体并不好,从小到大都是个药罐子,莫非你就是治他的药?”
白非衿再一次感受到裴心的聪明。这件事她想了许久才想明白,裴心居然一下就猜了出來,果然是玻璃心透明人。
“是,我就是治帛湛的药。他两个月后就需要做一场换肾手术,幸运而又不幸的我,恰好有一颗他需要的肾。而且,帛宁也知道这件事。”
“帛宁也知道?!”裴心有些惊讶。帛宁知道这件事,却不告诉白非衿,那么就是陷白非衿于危险之中。帛宁是无心,还是有意,现在还不好说。裴心隐隐有些担忧,有些事情就是因为误会越滚越大,才会产生嫌隙,造成悲剧。正如裴心当年犯下了错,不是想到如何弥补,而是掩盖真相,所以才会闹到无法收拾的局面。难道帛宁和白非衿也要走上他们的老路吗?
“但我不怪他不告诉我。”
大约看到怕裴心心神不安的样子,白非衿轻轻吐出这句话。
她不是讨好裴心,而是真的这样想。她不怪他,也不恨他了。
“我现在已经想明白帛宁当年为什么找上我了。他是个变态,恐怕我辞职跳槽的事情也在他的掌控内,我按着他早已计划好的路线,一步一步走着,终于走到无法回头。”白非衿声音冷静,心平气和:“我以前一直想要找到原因,但是只有一点蛛丝马迹。比如那个装着照片和协议的文件袋,那时我猜出帛宁的仇恨來源于文家和帛家,但还有些事不太懂。今天您一说,我全都明白了。
“帛宁被董事长灌输着私生子的观念,所以他恨文家大少,但文家大少死了,他就恨文家所有人。等他长大后,文家只有一个独子,叫文辰予。而我恰好就是文辰予的女朋友,所以他从我下手,我是最薄弱的那一环,很轻易地被他攻下。让文辰予痛苦,就是他最愿意看到的。紧接着他开始进攻文家,明的暗的,什么都來过。虽然我被囚禁在别墅,但也听安暖说过盛远和贡锐对抗,盛远总是败局居多。
“对他來说,抓住一线机会反攻,这就是命。
“他等待了那么多年,即便董事长这般嫌弃鄙夷他,也还是顶着帛姓,去贡锐做设计总监,忍辱负重,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我呢?我就是他用來时刻提醒自己的东西,当仇家儿子享受着温柔乡时,他在痛苦的活着。所以他恨我,却又不得不留住我。我也恨他,从他将我囚禁在别墅时,我就恨他。我们彼此仇恨,又不得不生活在一起,久而久之,这恨也变质了。”
白非衿说着说着,突然笑了起來,面容消瘦了不少,但是仍然美丽。裴心看着她,既不安慰,也不离开。等白非衿笑声渐渐低下去时,裴心才说:“非衿,委屈你了。”
裴心是以母亲的身份说的,她这句话一说出來,白非衿的泪水就再也忍不住,决堤而下。她伏在沙发上,几乎是嚎啕大哭,这一年來发生的事,受的种种委屈,终于得到发泄。
“我的恨变质了……”她哭着,掐着自己的手心,再痛,也痛不过心里横亘的伤:“因为我爱他……我爱上了这个给了我无数折磨和痛苦的人……”
她爱他啊。
不管之前那个可恶的总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可是都洠Ч叵担蛭缫寻狭怂
裴心摸着白非衿的头发,叹了一口气。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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帛承贡听到下人传來的汇报后,脸色阴沉的可怕。他站在窗前,看着帛湛在碧绿的草地上与安暖玩得正欢,想着那个让他半生备受羞辱的女人正坐在侧宅,心中一阵阵发痒。
“裴心……”帛承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