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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爱!两个字而已,面对她清澈如水的眼睛,他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好久,他才愧疚地说出一句:“对不起!”
她退后一步,手里的纸褶皱,他看不清上面写的字,只看见上面有个奇怪的图形,涂着怪异的颜色。
一时间,两个人陷入沉默。
他怀里的女人非常配合,在这最尴尬的情况下,嗲声问他:“风,她是谁啊?你不是说这一生只爱我一个人吗?”
这一句话配合的太TM绝了。
他扭过头,苦笑着摸摸那女人陌生的脸,面对这样一张不曾相识的脸,他才能说出话。“是啊!只爱你一个……”
“那我们走吧。”
“好……”
他看了一眼脸色苍白,下唇咬出血丝的司徒淳,看着她手心里皱成一团的纸,心都在滴着血,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不疼。
他发誓,假如她哭着跑过来,搂着他的腰说:“风,我爱你,你别不要我……”
他绝对撑不下去了,他会不顾一切抱着她不松手,死都不放。
可她没有,她低了一下头,抬脸时已经换上了平和的微笑。
“何必说对不起,爱过你,我不后悔!”
一个极美的转身,她洒脱地离去……
风吹动淡黄色的裙摆,张扬着她的孤单和无助,悲伤至此,她却没在他记忆力留下任何一滴眼泪。
是他纠缠她,是他用爱一点一滴打动她的心。又在她把一切都给了他,全心全意爱着他的时候,无情地把她抛弃,连个理由都没有!
她用最后一个笑容,用一句:“我不后悔。”把他的心连根拔去。
那一刻他才明白,她走出他的世界,带走了他一生的爱。
以后,无论遇到多好的女人,他也没法去爱!
因为,他活着,也是一具行尸走肉……
那晚,他真切体会到心疼的滋味了,什么方法都不能平息那种心痛。
他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他只记得自己捂着心口,一遍遍说着:“对不起!小淳,找个能好好珍爱你的男人,我不值得,不值得!我TM的禽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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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过去了。
沉寂了近半年的黑道终于开始暗潮汹涌,安以风和韩濯晨的夜总会、赌场重新开业。他们的势力越来越大,占据了码头,以前跟崎野混的人都来投奔他们。
黑道上,他和韩濯晨盛极一时,再没人敢直呼他的名字,谁见了他都要躬身叫一声“风哥!”可他总会怀念她连名带姓喊他“安以风……”的声音。
这半年来,安以风再没见过司徒淳,每次练过拳,他撑着双臂站在窗边都会想起那天她的笑容。
然后问自己,爱过她,后悔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半年的时间可以戒掉毒品,却还不足让他矣戒掉体内那爱情的蛊毒。
“也许时间再久一点,就会好吧。”他如是安慰自己,并一直这么安慰着自己。
辉煌背后,他会有种难耐的空虚。
有时候,他也想跟韩濯晨一样,找个女人派遣一下内心的寂寞,可是每当他搂着陌生的女人就会听见司徒淳娇嗔的声音。
“从今天开始,你是我一个人专用的。。。。。。”
“不能,绝对不行!”
他低头苦笑,心里说:“你千万别来烦我,我怕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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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过去了。
世事总是在出人意料。
没有人会相信韩濯晨和雷老大能闹掰,可他们的确掰了。
更奇怪的是,他们从来不跟任何人提起理由。
安以风二十一岁生日那天,雷老大叫安以风和韩濯晨去他家。
他们当然带了很多礼物去,还带了两瓶雷老大最喜欢的酒。
可惜招呼他们的并不是好饭菜。
他们一进大门,铁门轰隆一声合上。
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安以风被人挡到一边,随后,雷老大几个手下冲过去对韩濯晨一顿拳脚相加。
韩濯晨一直没还手,也没求饶。所以安以风只能看着天空,默默数着秒:一、二、三、四……
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雷老大真想要韩濯晨的命,会选择用刀和枪。用拳脚……只是在泄愤!
当安以风数到五千二百四十八,雷老大的手下才拖着韩濯晨走过草坪,丢在雷老大面前。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你?”雷老大问。
韩濯晨说:“大哥,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雷老大将一张照片砸在他的脸上。
照片很美,血红的夕阳为背景,身穿黑色西装的韩濯晨跪在一块白玉的墓碑前,手轻轻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尘,腿下绽放着一束圣洁的白菊花。他的身后站着一身警装的于警官,眼中泪光点点。
安以风走过去,拾起地上的照片看了看,无所谓地笑笑:“这是谁照的?摄影技术不错,有空让他给我也拍一张。”
他说话时,凌厉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他看见雷老大的司机有点紧张地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心的汗。
雷老大横了安以风一眼,没搭理他,又低头问韩濯晨。“你和于凯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警方的卧底?”
韩濯晨看看站在他周围的人,咬着牙说:“大哥,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还不相信我?”
雷老大气得霍然起身,一脚踩在韩濯晨胸口,踩折了他的两根肋骨。
“滚!从今往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安以风叹息一声,上前扶起地上的韩濯晨,一步步慢慢走出雷老大的别墅。
韩濯晨捂着胸口,问他:“你为什么不揍我一顿?”
“我等你伤好了再揍!”
“风,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信吗?”
他说:“我相信!”
韩濯晨苦涩地笑了笑:“我真的当你是兄弟,我想帮你成为黑道真正的老大,我想你能实现你的梦想……”
“我懂!”
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司徒淳。她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你相信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想尽快帮你除去崎野,我想让你成为黑道真正的老大,我想你能实现你的梦想。我想让你好好活着……你为什么不懂我对你的心?”
如果可以,他想对她说一句:“我相信!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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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半以后。
安以风发觉自己的心伤已经完全好了。他的心不再疼了,他不再挂念司徒淳,也不想再听到她的消息,甚至不想听见有人提起这个名字。
他以为一切都过去了。
其实,全黑道上的人都知道,司徒淳这三个字是禁忌,安以风听到这个名字,至少一个月见谁骂谁!
就连韩濯晨都不能幸免于难。
有一个冬天,安以风记忆中最寒冷的一个冬天。
他想去豪华地段买一栋别墅,他途径一个高档小区时,猛然一个急刹车,将车停在马路中间,后面一连串刺耳的刹车声。
他看着满是灰尘的倒后镜,手死死扣紧方向盘。
倒后镜里映着司徒淳高贵的浅灰色短裙,挽起的发髻,和那张更加柔情的脸。
她低头吻了吻怀里的孩子,满脸幸福地交给身边穿着警服的程裴然,程裴然扶着她瘦弱的肩,坐进一辆奔驰房车,又小心翼翼把孩子交给她……
看到这一幕,安以风心一阵阵剧烈地刺,痛得没有了知觉。
她嫁了该嫁的男人!她有了孩子!她过的很幸福!
他该为她高兴,可是,他的眼前都是他们生孩子的过程,他的脑海里都是那个英挺的男人在她身体里倾注爱意的情景。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见她的呻吟声。。。。。。一如他们的那一夜……
那一晚安以风喝了很多酒。他趴在洗手池上,拼命用冷水冲自己的脸,可他就是无法清醒,无法甩去脑海中那洁净的笑容,无法平息胸口窒息的痛,也无法面对心底最后一丝希望的破灭——那个虚无缥缈的十年之约。
韩濯晨站在门口看着他,“这回你可以死心了吗?”
他拼命摇头。“晨哥,我不想混黑道,我想当个警察!”
“走上这条路,我们回不了头!”
“我想再见见她,我想问问她:过得好不好?”
“有意义么?”
“……”
最终,他还是去了,站在那幢豪华的公寓楼下,看着每一个窗口柔和的灯光,看着一个个温馨的窗帘……
多么幸福的家,这是他这种男人从来没有过的。
他不曾买过任何一套公寓,因为他换公寓必须要比换衣服勤,回公寓的次数比在夜总会沙发上过夜的次数还少。他也曾幻想有这么一个家,不用每夜回来时都为他亮着灯,即使让他煮好面等着心爱的女人回家,他也已经很满足。
可他遇上司徒淳之后,这个小小的心愿变成奢望,他只好把愿望一降再降,降到最低的时候才发现……那还是奢望。
好在她是个聪明又理性的女人,懂得什么是她能拥有的,什么是她的幸福。
好在他给不了她的,有人能给她。
他转过身,黑衣在街灯下越发幽暗,他的笑容在深夜里埋葬。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程太太……恭喜你!恭喜你不用在墓碑上刻上我的名字……”
他笑着从口袋里拿出根烟,火机的火光在风中抖动,照见他眼底的泪光。
他不知自己走了多久,酒精和疲惫已经让他很难迈出下一步的时候,一个女人挽住他的手臂,笑着问:“需要我陪陪你吗?”
他的脑海里有个声音替他回答:安以风,你是我一个人的!
他抽出手,继续向前走。
走了两步,他停住,回头时露出他不羁的笑容:“多少钱?”
女人的目光恍惚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