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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排长有才。反之,则是连长不知人而排长不尽责。可是要做一个好值星官却也是十分不
容易的。不仅凡事要注意力集中,还得你自己本身有很优秀的领导统御能力。而若说当兵能
够学到什么东西,大概就是这个了。
小冈山是个典型的野外训练场地。一块小营区独自隐藏在山里头,四周尽是一些可供上
课教学用的地形实例。这段时间的训练和以往的课程味道不大相同,每天一大早吃完稀饭便
得全身武装往山里头钻,风雨无阻。还得学许多排长所使用的指挥口令,诸如如何配置你的
各班、如何指挥各班应付前方突发状况等等,夹杂著泥土味的汗水中自有一份独特的乐趣。
九月二十六日是个大日子。每个人在这天都要用自己的手抽签选择自己未来分发的单
位。下午两点的时候我们一百个学生就整齐地坐在吃饭的铁皮棚子下面,等司令部的人来主
持抽签。陆战队有两个步兵师和其他不少直属营团,而据说能抽到直属单位去坐办公室是最
好的。所以那时大家总希望自己不要抽中两个步兵师之中的任何一个。如果抽到步兵,那么
便注定当个步兵排长,跟著部队上山下海进基地打演习,弄得没完没了。结果当然是有忧有
喜,我则抽到了台中的清泉岗步兵师。我十分满意自己的手气。一个人总要爱惜自己所选择
的事物。这也是一种磨练吧。
九二八教师节连假回台南时惊闻有两个会计系的学生溺死在海边,令人哀伤悲痛。成大
一年到头都有人莫名其妙的过去,只见大学路上不时都贴些哀悼某人过世的海报。我想,是
成大实在太自由了,学生的日常生活没有一定的规□,才会有那么多意外灾害发生。在宿舍
晃荡时还巧遇李岳昌学长,他也是陆战队的,也刚好在清泉岗服役,所以一见面时真是如获
至宝,有聊不完的话题。
九月十月假期特多。中秋节时我们甚至在山上办了个舞会。我们在南部各个大专院校都
贴了海报,以“海军陆战队预官班”的名义强行入侵各校园。当然我也意思意思地在学校的
系馆贴了两张海报,总盼望哪些温柔可爱的学妹们能过来参加。我和另外一位同学负责台南
地区,当天下午四五点的时候我们便穿著军便服举个牌子呆站在光复校区门口,旁边还停著
一部我们租来的游览车。慕名而来的女生不少,准备往左营出发时车上也坐了有六七成的女
孩子。不过其中成大的女生不多,多是家专或护校的女孩子。那天到场的女生加起来约有两
百个左右,七彩颜色的灯光和或快或慢的舞曲,在荒山野地的中秋夜里,是有那么一点点欢
乐的气氛。那天学校校长李将军也来参加了。
十月一日苏桑入伍,龟山宪兵新训。
山上的野外课,早上有时候会在营区的沙盘教室上课,学生就围在沙盘四周听教官讲
课。这些课可算是有点专业性了,所以上课的教官又比往常要求得更严格。这儿的训练除了
教授一些两军相遇时的战斗技巧外,主要还是要加强行军的能力。当兵哪有不行军的?每天
一早装备整好往外一走往往就是晚饭时间才回来。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晒洗衣服冲冷水澡。虽
然有人称预官班是大专宝宝,但我们仍然在这种与大自然相处相依的生活中感到十分地自
豪。
十月十六日超哥入伍,陆军新训。
野外课到了最后阶段就好像只为了行军似的,每天出去就是扛著枪炮绕著山路走个没
完。连一些大概地图上也找不到的村落也被我们的大军开过去。途中休息时常常遇见一些可
爱的乡下猫狗或小朋友,有时候就会逗著他们玩。人生际遇何其难测!和他们在此时此刻相
处个几分钟,都算是千万难得的缘份。况且或许一辈子就这么见一次面。我有时也会从众猫
哥猫弟的身上拔些毛下来夹在小记事本里作纪念,一方面以后可以“睹毛思猫”,一方面也
可充作“赵少尉到此一游”的证据。
课程结束,十一月初有一个两天半的实兵对抗。预官班分成蓝军红军,由营区出发后,
一个排往阿莲的方向走,另一个排往阿公店水库走,两条路线刚开始虽然方向相反,但走到
最后两军总会在某个未知的点上遭遇。其时我为蓝军六○炮班兵,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我和
另外一个同志就轮流扛炮。六○炮说轻不轻说重不重,不过一般来说都是交给体格比较大块
的人去扛。由于对抗时武器都填装了空包弹,所以打起来颇具真实感,大家闪闪躲躲跑跑的
很像真有那么一会事儿。尤其是被埋伏的敌军偷袭时,那阵突来的阵阵枪声倒真的是吓坏不
少人。晚上便相约停战,各自找地方休息。我们蓝军向人家借了废弃了的村里活动中心,大
家铺了军毡蜷在地上过了一夜便算了事。对抗结束,没什么胜负,只觉得很过瘾。这总算是
人生一种可贵之经历,已经不是什么所谓苦不苦累不累的问题了。
全队要移防回学校时又是天翻地覆,此时距结训仅仅十二天。
载满人员装备的几部军卡往山下走的同时,渐渐远去的小冈山营区,也成了一段充满离
别感伤的回忆了。
8照理一切苦难都该要结束了,但自回学校之后我们还是排了几天的排实弹课程。所谓
排实弹就是,在一个模拟各种地形地物的场地中,每班分成两批人,交互掩护前进并向正前
方发射实弹。但只要前后方的人配合不当,弹子就可能伤到人。那个场地看来破得很,又可
能因为久没下雨的关系,地上厚厚一层灰土,稍走一两步就麈土漫天,十分地扑朔迷离。基
于各种考虑,又希望我们大家能一个儿不缺地参加结训典礼,所以队上长官还是决定就让大
家在场地上跑跑吃吃灰麈就算过去。
在学校时大家的心情舒坦许多了。学校里的课再硬总也比在山上过日子好得多。十一月
八日薛岳因肝癌过世。
十一月十七日就要结训,所以大家也无心上课。幸好这段时间的课程比较轻松,多是一
些坐在树荫下听教官上课,或是安排一些参观的行程,十分有趣。那种觉得自己是老兵的心
情很舒服,好像什么事情都可以不去在乎似的。我甚至不敢想像我退伍的时候会高兴成什么
样子。
我对下部队充满了希望。我不冀望用我所学的来对军队有什么贡献。我只知道数个星期
之后我所将面对的,是一群我完全陌生的人,而我有权力指挥他们,命令他们。我虽然不认
为自己可以作得很好,但是这样好的一个磨练的机会,又是多么地难能可贵。我也可以藉这
种尝试,来知道有关于人性的更多面。我更可以藉此了解到,自己以往做人处世的方法,是
不是真的会为人所衷心接受。当了排长,我将是一个具有实权的领导者,而这种权力的感觉
和大学时的班代完全不同。
十一月十三号那天队上给带去左营军港参观舰艇。左营军区一直走到底便是军港。我们
登上了一艘泊在岸边的灰色军舰,见到正有一个排的陆战队弟兄正在爬湿网,听说是清泉岗
过来的,准备一月初要打演习。排长正好是预官学长,一见如故。在我们眼中他们已经快退
伍了,心中亦是十分羡慕。不过听他们讲到部队的生活,似乎还不是我原先想像的那么单
纯。
结训典礼由司令主持。司令感觉上是个遥不可及的人,我们只能坐在下面远远地看他。
那天我们军便服两边领子上各别了一根金色的□,正式成为陆战队少尉。
结训假三天,十七号晚上东西整好和同志告别后便搭夜车回台北。在我一生中我从没有
像这段时间一样对家这么地想念。放假除了台南就是台北,也不会想去什么地方玩。小妹在
台北也是一个原因。这些年来两人之间经历过不少风雨,似乎日子也都这么过去了。感情是
个容易令人受苦的东西,人们却不顾一切的将自己投进离去。回台北的第二天早上陪小妹去
考轻机车驾照,在八德路那个监理站待了一个上午,结果小妹的笔试成绩出来不及格,只好
下次再来过。她显得有点懊恼,我也在旁好言相劝。如果按照世俗的标准来说,我想我会是
疼老婆的那种人。
二十一号要回陆战学校等各单位的车子来接人,所以台北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十九日便
又急急忙忙赶回台南了。回去的那天晚上和强生吃了一顿宵夜,那是他去美国之前我最后一
次见到他。我至今仍然时常想起这个在一起生活了四年的好朋友。第二天下午一个人去中国
城看了“麻雀变凤凰”和“别闯阴阳界”,东玩西玩,颇有自得之乐。晚上还请新进的大一
礼庆学弟去东宁路的小摊上吃东西。二十一日搭清晨五点的火车返左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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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天空曙光微现,往昔看来令人有焦虑感的教室如今在此时看来却变得十分地让人
依依不舍。以往那种早上一醒来就联想到晨操跑步的恐惧感也不再有了。人对周遭环境的感
觉受自己本身心情的影响很深。比如在热恋中的人,一出门便会觉得心情快活,事事皆美
好;反之,昨天晚上才被马子挂电话的人,第二天早上出门在外遇到任何事情必然以悲观看
待之。
极大伙儿提著忠诚袋按著各抽签单位的顺序在篮球场上就定位。八点多清泉岗师的两部
卡车先到,我们三十多个抽到那师的人就成了第一批被欢送的人。三十多个臭男生加三十多
个鼓鼓的忠诚袋,车子自然是挤得一蹋糊涂,不过车上的人还是想办法用各种姿势跟车下的
人道别。隔壁班的好友益坤兄从下面递了一根草给我,令我一直难以忘怀。益坤兄师专毕
业,专攻生物学,在山上打演习时曾教我怎么把花的尾端放在嘴里吸花蜜,还教我如何用手
指揉碎一根草来闻它那种涩涩的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