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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王妃娘娘,叶公子和永嘉县主怕是得闹上一阵子,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了,要不,您先练着?”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收了晓媚一锭金子的宋柯殷勤极了,屁颠屁颠的把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球杆送到了晓媚的手里。
晓媚奇怪的问:“宋公公,永嘉县主是谁?怎么敢对叶公子如此无礼?”
宋柯笑道,“永嘉县主是乐曦公主的女儿,而乐曦公主和乐庆公主都是太后娘娘的嫡女,和乐庆公主相反,乐曦公主生了四个儿子,却只生了永嘉县主一个女儿,所以宝贝的很。只是,永嘉县主自幼便跟哥哥弟弟们在一起厮混,学了一身的男儿之气,听说是女红针凿一点会不会,舞枪弄棒倒是有两下子。”
这下,做为吃瓜观众的晓媚明白了,怪不得这位县主敢跟叶家的二世祖这么放肆呢,原来人家也是金枝玉叶啊,母亲是大雍的嫡公主不算,父亲还是掌管京城安全的殿前都点检,京城二十万禁军可是握在人家的手里呢!
宋柯跟晓媚说了几句,便把手里的球杆儿交给了晓媚,又对着场外挥了挥手,接着便有两个三十多岁的女子骑着马走了过来,晓媚之前挑的那匹马也被一个容长脸面的小太监牵过来了!
这两个三十多岁的女子,便是晓媚的马球师父,她们是这球场的老人儿了,专门负责教皇室女子骑马和马球的,经验十分丰富。
见礼后,两位师父很快带着晓媚进入了正题。
“上马须站左,斜后方一些,”女师傅教的很仔细,“否则容易被马蹄踢到。嗯,对,左手再拿住缰绳和马鬃,左脚放进马镫。”
晓媚记得前世在马场,古风也是这么教她的,刚学骑马时,他信不过别人教她,就亲自上阵,每次她骑马的时候,他都会牢牢跟在她的后面,护得宛如城墙,完全不会让她有一点不慎摔倒下来的机会。
记忆一点点回来了,心中百味杂陈,既有暖流划过,又有苦涩泛起,她吸了吸鼻子,一边抓住缰绳和马鬃,一边蹬进银环马镫。
“脚尖蹬地,借助冲力朝上,身子不要紧绷,小幅度地转体上鞍,”女师傅在一边指挥着,然而晓媚的心里却一直回忆着前世的事儿,师父再说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凭着前世的记忆,她稳稳的上了马,拉着缰绳朝前面踱了个来回,就基本适应了。
对骑马,她本就很熟悉,之所以在装模作样的来学,完全识为了掩人耳目,免得引起别人的怀疑,在她的记忆中,前身一直身居内室,根本就是没骑过马,甚至连摸都没摸过,这会子若是无师自通,拿过来就能骑,一定会引起别人注意的。
她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只好练习起来,不一会儿,便能驾着马小跑起来,风儿一小股一小股扑在脸上,好不畅快。
荷花和芙蓉见主子这么快就能骑着马跑了,虽然有点儿惊奇,但晓媚毕竟是当着她俩的面儿从零开始学的,所以也都没有怀疑什么,只是谄媚的夸奖她聪明伶俐,学的快而已!
晓媚越骑越快,不觉已经在宽广的求场草坪上驰骋了起来,深秋的风,夹着薄薄的凉气,在天高地阔的空旷地方,更加清凉,中午的艳阳下也挡不住,风儿一小股一小股扑在脸上,吹得脸蛋儿红扑扑的,生机勃勃而又充满了年轻的朝气。
开始的时候,她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学习,后来,就是为了抒发情绪而纵马奔驰了。
草场宽阔平坦,一望无际,骑马纵情奔驰在这绿色的海洋中,心也变得开阔起来,前世那些不愉快的事,在此情此景下,也变得模糊了……
驰骋中,一身湖蓝色胡装的永嘉县主不知什么时候转回来了,她看了一会儿纵情驰骋的晓媚,大声道:“喂,咱们赛马吧!”
晓媚停下来了,谦虚的笑道:“我是今儿才学的骑马,哪比得过县主呢?县主若有兴致的话,不如等我把马术练熟了咱们再比吧,不然凭我现在的水平,县主就算是赢了,也胜之不武啊!”
她可不想跟这位小姑奶奶比试,谁知道她的马术如何呢?万一她不小心摔下来了,她岂不是惹上大麻烦了!
“真没劲!”
被拒绝的永嘉县主嘟囔了一声,撅起了红润润的小嘴巴。
这时,晓媚忽然发现她另一侧白嫩的脸颊上,有一道红色的鞭痕,虽然没有破皮,但已经高高的肿起来了,看样子是刚刚被打的。
“县主,你的脸……”
晓媚刚想说让她找太医悄悄,敷点药什么的,免得明天变紫了就不好看了。
谁知永嘉县主进毫不在意的一挺胸脯,大声道:“没什么,一点儿小伤罢了,平时我折胳膊断腿儿的时候多着呢,这点儿伤算不得什么的。”
这一番豪言壮语吗,把晓媚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个永嘉,真是闺阁千金吗?还折过胳膊断过腿,太可怕了!
发表完自己的豪言壮语,永嘉又眼珠子一转,说:“王妃姐姐,您也骑了半天的马了,不如咱们出去转转吧,下了骊山往西三里多的地方,有一个小镇子,镇上热闹繁华,要不,咱们道镇上去吃午饭吧!”
没等晓媚答话,她的一个丫头小心的劝道:“县主,公主吩咐过不让您随便抛头露面的,而且,也不让您随意上街。”
永嘉脖子一梗,反问道:“谁随便抛头露面了?这不是坐车去吗?再说了,我又不是随意上街的,我是陪楚王妃去逛街的好吗?”
说着,也不管晓媚愿不愿意,挽住了她的胳膊,脚不沾地的往球场外去了。
晓媚被她拽着,又不好挣开,只好跟着她往前走。
一边走,永嘉一边儿合掌小声的拜托着:“王妃姐姐,千万别拒绝我啊,我刚刚把六土匪给打坏了,回家我娘一定会罚我的,您就行行好,帮我避一避吧!”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晓媚自然不好拒绝了,她被永嘉拉着坐进了公主府的马车里,永嘉一声令下,车夫赶着马车,往永嘉所说的小镇去了。
小镇名为骊山镇,原本是个不大的小村落,村民们多已打猎为生,后来,皇上在骊山修建了行宫,众皇亲贵胄们也纷纷到骊山修建别院,这个小村落才渐渐的发展起来,逐渐成了一座镇子。
骊山镇地面不广,人烟不稠,却也有热闹去处,那就是镇中的西街口。两条最大的街衢在这里交会,四五家酒楼,三两爿茶馆,街头街尾各一间布庄和成衣铺,每年秋冬两季,皇上来骊山秋狩或避寒的时候,还会有戏班子和卖解班子。
当然,常年都最热闹的,就要数西街口第一家的酒馆“丰乐楼”了,酒楼老板人称“快嘴刘”,曾是个跑江湖说书的,后来因相中了骊山这块风水宝地,就在骊山镇上落了脚,每逢陛下秋狩来骊山,快嘴刘仍会搭台说书,陛下带的随从众多,皇亲贵胄和臣子们手底下的人也不少,轮到底下人休沐的时候,常有人到镇上来散心,每每来人,都会被吸引到丰乐楼来了。
晓媚和永嘉坐着马车,在王府护卫和公主府护卫的护送下,来到了骊山镇西街口的丰乐楼,撩开车帘,便可见酒楼门边高悬的红纸书目,上书:“穆皇后千里送军粮,众将士感恩誓效忠”。
晓媚理了理自己的帽帷,永嘉也抓起挂在车壁上的帽帷扣在了脑袋上,两人下了车,在丫鬟和侍卫们的簇拥下进了酒楼。
酒楼里,前来喝酒听书的人早已坐满大半个厅堂,中央有一个高出尺许,半丈见方的小台子,摆了一张花梨木桌案,后头站着快嘴刘,整了整衣冠,喝了口香茶,清了清嗓子抚尺啪地在案上一拍,就要开讲。
正对台子的最好座位,已被一名衣着华美的中年妇人,领着丫鬟小厮各两名占据了。这位中年美妇晓媚认得,乃是她大伯李靖的嫡长女,嫁给礼部侍郎做继室的姐姐诶李琦,李琦也是个书迷,今儿是特意赶过来听书的。
晓媚和永嘉带着这些人前呼后拥的走进来,想让人不注意都不可能了,李琦也看到她了,笑盈盈地向她招手,“这不是媚儿么,过来跟姐姐一块儿听书吧,我这里位子好,听得清楚。”
晓媚对李琦一向很有好感,见她诚心相邀,便欣然同意了。
她带着永嘉和一众下人,浩浩荡荡的走到了李琦的座位处,刚坐定,就听快嘴刘中气十足的叫了一声:“诸位客官”。
于是,四下里的噪杂立马安静下来,听他开始说书:“上回说到,大晋的秦王殿下,也就是现如今的太上皇,被派往岭北收复失地……”
快嘴刘表情夸张,唾沫横飞地说遥远的大晋国太上皇和太后当年的故事。
其实,这个故事从他上月就开讲,十余天下来已经积累了很多听众,大家都对大晋这个遥远而又神秘的国度非常向往,因为听说那个国家国富力强,百姓安居乐业,碰上灾荒之年,国家还给拨银子,盖新房;小孩子读书不用自己花钱,都是官府免费开设学堂,让穷人家的子弟也有受教育的机会;那些孤寡残弱,无人赡养的老弱病残也由国家掏银子赡养,听说在大晋的国内,有数百家赡养堂,就是用来养这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之人的!
……
永嘉县主坐下后,开始还好奇的东张西望,但很快就被快嘴刘讲的故事吸引住了,她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京城半步,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么新鲜的故事呢。
“秦王妃筹集了军粮,解了秦王的燃眉之急,使得三军上下,对她敬佩异常,秦王妃见众将士多日来吃糠咽菜,心中十分不忍,欲给众将士改善一次伙食——”
“列为看官,你道给十万大军改善一次伙食得多少肉菜么?”
台上快嘴刘故弄玄虚的停住了嘴,精亮的眸光扫在了每一个客人的脸上,台下的永嘉扳了几下手指头,拧着眉毛算了一会,抬头大声道:“一万斤!”
她这一声尖叫极为突兀,把听客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哄笑声中,永嘉吐了一下舌头,讪讪地垂下头去。
晓媚哑然失笑,这个永嘉,虽然跟恪靖同样贵为县主,可却比恪靖可爱多,也真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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