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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逸目光一滞,虽然不知她回答的内容与他的问题有何关联,却还是静静地听着。二更将至,林子里的夜色又浓重了几分,唯有皎洁的月光洒落在枝头,映着她清秀可人的脸颊。
“这四年来,我根本就没有习惯,只是装得不害怕而已,谁……谁会习惯被人追杀啊?”车瑶握紧了拳头,似乎是在发抖,讷讷道,“可是我不能害怕。安叔年纪大了受不得惊吓,初菱也跟没长大似的,整个车家唯一有点战斗力的也只有小黄了。我要是害怕了,不就完蛋了么?”
她似乎一直在忍耐着什么,说着说着隐隐带起了哭腔。邱逸心中一揪,不知所措地拍了拍她的肩,可丝毫没有起到安慰的效果,不由焦头烂额了起来。
从小到大,廖敬之几乎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他,却惟独没有教他——怎么哄女孩子。
所以他现在……是否应该抱住她?又或者帮她拭掉眼泪……可是她又好像还没有哭出来。
……怎么办?
他完全没了办法,挣扎之时听到一阵嗅鼻子的声音,猜测她大约是真哭了,索性闭上眼睛,干干脆脆将她往怀里一拥,笨拙地将她搂着。
“你……别哭啊。”
车瑶全身一颤,大约是没有料到他这一动作,但很快便适应了下来,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低声哭了出来:“你知不知道,在知道那个人是你之后,我好高兴的,以至于后来一看到你我就不害怕了,我觉得很安心。”
这样的话,她从来没有与谁倾吐过。每次在遇到危难之时,都会强装镇定,久而久之竟已经变成了习惯。然而在不知何时,每当他一出现,这份佯装的强大就会在瞬间崩溃。
“那个卖符的告诉我,只要把这个送给你,就可以一直看见你了。我虽然不常去烧香拜佛,但我信这个,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她将脑袋昂了起来,用袖子一抹眼角,又将手里的符递给他去,满脸期待的神色。
然而,邱逸却依然没有伸手去接。
他抬袖抹去她脸上未干的泪水,忍俊不禁地瞧着她哭红了的双眼,却将她的手推了回去:“你送我这个,是因为喜欢我么?”
车瑶愣了愣。
“又或者……只是因为我保护你,你觉得安心?”
她再次一怔。
“你看,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不是么?”他无奈地耸耸肩,指了指她手里的姻缘符,“这个东西的意思,是代表‘白头偕老’,是要做夫妻的。如果只是想要有人在你身边除掉那些刺客,你完全可以雇一个身手好的人来;而这个人不一定是我,你明白么?”
“可是……”车瑶慌忙想要反驳,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说的没错,从很久以前开始,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就一直凝结在她的心头,尽管每天都能将他想起,却始终说不出这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她的眉头拧成一团,竟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最终还是垂下了手,将锦囊收了回来。
“你……你就是不想要对吧?”她苦恼道。
邱逸哭笑不得,脱口道:“我当然……”他说到一半顿住,想了想,并未作答。
车瑶却好似不服气一般,毅然抬起头,一字一顿地问:“既然如此,你又是为什么要保护车家四年之久?”
这,便是他们之间最根本的疑问。
四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决不可能是心血来潮,因此她不能明白,怎么会有人会为了陌生人做到这个份上。
“是不是因为我们小时候的事有关?”她眨了眨眼睛,忽然问,“说实话,你那时很少露面,我根本忘了你长什么样,也不记得与你有过什么交集。所以是不是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你决定保护我们一家?”
邱逸摇头道:“不是。”
“那是什么?”她不依不挠地追问。
不知为何,她隐约察觉到对方的神色有了几分异样,仿佛是提到了什么不愿回想起的事。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其实……”
话音未落,车瑶整个人被他猛地一拉,毫无防备之下被他拽到了树下,几乎是贴着他站定,错愕地抬起头,只见他正满目警惕地盯着来时的那条小道,再凝神一听,果然有什么人在慢慢靠近。
再往前走应该就是郊外。此刻他们身居林中,恰恰是最不利的位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若是真有一大批刺客想要进攻,倒还真是无法逃脱。倘若邱逸一人自然不在话下,可偏偏还拖着她这么个累赘。
思至此,她不由蹙了蹙眉,也在同时听到了对面传来的一声唤,似乎是在四处寻找着她:“……阿瑶?你在哪里?”
——是初菱的声音,听来十分急躁与不安。
认出对方的身份之后,车瑶霍然间松了口气,忙不迭从树下走了出来,正巧看见初菱站在小道的另一头,怀里还抱着小黄,神色慌张地朝她冲来,急道:“阿瑶你快跟我回去,出事了!出事了!”
车瑶闻言,神色一凛,心知许初菱向来是个处变不惊的主儿,而今这般焦急,必定是——安叔出了事。
“到底怎么了?”她忙问。
初菱的双手不停地颤抖,一张小脸在月光之下显得煞白煞白,魂不守舍道:“刚才我回到客栈,听说安叔一早就被汤员外请去府上作客,谁知道突然来了刺客,安叔就这么昏迷不醒了,怎么办啊?”
***
当车瑶赶到员外府时,已渐入深夜。她一路心神不宁,好几次在路上险些摔倒,最后还是邱逸将她扶着,才勉勉强强撑到了员外府。
该死的——她早该想到,自从那次遇袭之后,刺客应该不敢再前往客栈;可员外府本就守卫薄弱,再加上段铭珂与邱逸都不在府上,若他们早就盯上了安叔,简直是在将安叔往死路上推。
她跌跌撞撞地与初菱一同进屋,果然见得安叔正躺在床上,乍看上去并无外伤,只是一直昏迷不醒——她更加急了。
“汤员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车瑶强忍着内心的不安,茫然地转向正守在床边的汤庆,“安叔他怎么了?”
汤庆毕竟年迈,似乎也是受了惊吓,肤色微微发白,指了指身后窗外的回廊,道:“今日老夫一早就约了李大人来下棋,谁知下得难分胜负,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李大人准备回去的时候,回廊外边就突然出现一个黑影与他纠缠起来。老夫赶紧叫了下人来,这才将那名刺客吓跑,可是李大人却被打昏了,好在没受什么外伤。”
听罢,车瑶重重地松了口气,整个人都瘫了下来,守在床边望着安叔不说话。
邱逸的目光沉了沉,幽幽扫了汤庆一眼,转身向着窗外走去,又站在院子里瞧了一番,不动声色地回了屋来。
“邱大人在看什么?”汤庆笑而询问道。
“刺客胆敢出现在员外府,确实非同小可。”他不疾不徐道,“汤大人可有看清那人的相貌?”
汤庆摇摇头,“那人蒙着面,老夫没有看清。”
“只来了一人么?”
“对,这个我记得很清楚。”汤庆松口气似的笑笑,“还好只有一人,否则只怕连老夫的性命都会不保。”
邱逸悟了一悟,却未再多言。
车瑶与初菱皆是忧心忡忡地守在床边,闻汤庆走过来道:“二位小姑娘,你们家的事老夫已从李大人这里听说了。客栈那边已经不安全了,老夫在城郊附近有间屋子,你们要不要先带着李大人去那里避一避?”
车瑶闻言抬头望他,隐隐觉得哪里奇怪,此刻却无心去思考,只道:“先等安叔醒过来再说吧。”
“好。”汤庆和蔼笑笑,转身出了屋子,“我先去取些伤药来。”
车瑶恭敬地点头,余光瞥见院中的邱逸,不由侧首望了一望,心中更加古怪了起来。
被人追杀了四年之久,却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尽管她不懂武功,但看的出来,先前的那些刺客都是想夺他们性命的,连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全都恨不得一刀解决,干脆利落。
经过她的仔细观察,安叔的确没有受伤。虽然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可怎么说……也太蹊跷了。
她起身拍了拍初菱的肩,低声道:“你照看好安叔。”随即转身走向了院中,望着倚在屋外的邱逸,往四周扫了一圈,凑近问:“你觉得……像么?”
“不像。”邱逸闭上双眼,微微启唇,“汤员外说,刺客是从这间院子里进来的,可哪里都没有被调查过的痕迹。先前的那些杀手资历老道的,至少是成双出现,动手之前必定会先调查一番环境,确定就算任务失败也能得以逃脱。可是这里……却没有任何迹象。”
车瑶心中一惊,却又不敢大声说话,“你的意思是……”
“要么,就是这个人蠢得无可救药,连怎么当杀手都不知道;要么,就是此人根本不存在。员外府在城中,隔街就是闹市区,又戒备松懈,只要稍微会点功夫就能杀人,因此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这既是代表了,这个所谓的“刺客”——根本不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告白是一个艰巨的过程=…=
☆、「雨山前」·二
车瑶细细一想,霍然间明白了他的话,不可思议地捂住了嘴巴,“你是说……”
她话音未落,便瞧邱逸向她使了个眼色,声音却忽然朗了起来:“这样吧,天色已经不早,我就送你与许姑娘回客栈。至于安叔受了伤,还是留在这里稳妥,你可以明早再来看他。”
车瑶木然点了两下头,倏尔闻见身后传来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