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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车瑶是很震惊,可更令她感到不知所措的是——和邱逸靠得太近了!
因为刚才被他一把拽了过去,她现在距离他不过一尺,甚至能听到他的呼吸之声,只好虚着眼睛扭着脖子,僵硬地向身侧瞄了一瞄。
这是她第一次好好端详这个男人,才发觉他鼻梁高挺,双目幽黑纯粹,看似身形单薄但臂膀结实有力,总而言之就是——英气凛凛。
车瑶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对面那两人身上了,手还被邱逸攥着,脸登时不自觉地红了起来,脚下微微一动,不慎发出了声,显然是引起那两个西域人的警惕,猛地望向他们躲藏的方向。
邱逸目光一凝,不作声地将她又拉近几分,让她整个人都隐蔽在树下,自己也在同时靠了上来,警惕地聆听着对面的动静。
车瑶几乎是全身贴在树上,睁大了眼睛不知该往哪里看,只好盯着邱逸的脖子,竭尽全力屏住呼吸。
——太、太近了!
……真的太靠近了!!
作者有话要说: (?_?)男主真的快被我玩坏了
☆、「清风鸣」·五
车瑶不知道她应该以一个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样的情况。
站在仓库外边的两个西域人已然拔出了刀,正凝神向着她的方向瞧了过来,还慢慢走近,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
这的确是个大危机,可更大的危机是——她几乎是贴着邱逸站着的!
现在她被夹在邱逸和树的中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耳边听得那两人渐近的脚步声,身边的邱逸也为了藏得更隐蔽而贴了上来,下巴几乎抵在她的额头上,两手也拽着她的衣袖,不让她乱动,只是神情肃穆,全无一点窘意。
车瑶的双手死命地扣着树干,维持着一个极为僵硬的姿势,生怕一不留神就会因腿软而摔下去。但邱逸并未注意到她的异常,仍旧偏着头细细窥视着仓库的方向。而这时,连不会武功的车瑶也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两人距离他们不过两三丈。
“……”
她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倒并不是害怕那两人会将他们怎样,毕竟有邱逸在场,拿下对方不在话下,只是若那二人真是蒙邑国的使节——那就万万不能轻举妄动。
她觉得邱逸的想法应当亦是如此,否则断不会拉着她躲在树下。可是现在这个情况……要怎么躲过去?
说起蒙邑国,是个居于中原北方的小国,游牧民族居多,多年来一直对中原虎视眈眈,派来的使者也在各个地方横行霸道。但因为这些人未犯过什么大罪,顶多是吃些白食,在地方当官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既然此案关乎到私售白盐,那便是牵扯到中原经济的命脉,是平安镇一等一的大案。毕竟还无直接证据,若是贸然出手抓了他们,只怕两国关系会闹得更僵,保不准这蒙邑国会扯出什么无耻的借口来刁难。大延朝虽说兵强马壮,但在对待这些边境小国的事情上还得留个心眼。这等道理连车瑶这个平民都知晓,他邱副使不会不明白。
她捂着嘴甚至不敢呼吸,脸颊涨得通红,不知是因为憋气还是因为……邱逸靠得越来越近了!
她本能地向后缩,也在同时听见了对面那二人的谈话声,用她听不懂的语言交谈了几句,接着便转身朝着相反方向离开了。
“……”车瑶重重地松了口气,幸好没有被发现,可是紧接着问题又来了——她应该怎么出去!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和男人如此亲近过,虽然邱逸也算不得是陌生人,可饶是她平时再怎么厚脸皮也还是不由自主地面红耳赤,警惕地瞄了他一眼,随即抱紧了胳膊,咬着唇不说话。
待对面二人走远后,邱逸方才松开了手,有些不解地望着她,继而明白了什么,问:“你怎么了?”
——他、他怎么能这么平静!
车瑶腾地仰起头来,不偏不倚撞到了他的下巴,吃痛地捂住额头,另一只手却将衣襟攥得更紧,虚着眼道:“你……你想干吗?!”
邱逸默不作声地退开,却是异样地瞧了瞧她,微叹着笑道:“你……在想什么?”
“……”
被他这么一说,车瑶的脸更加红了,窘迫却转为了怒气,埋着脑袋不肯再搭理他。
只是她气着气着便觉得她也占不得理:方才那样的情况,也得怪她不动脑子跟了过来,才险些被人发现。虽说是她想歪了,可是——这般被人占了便宜还说不出的滋味是怎么回事!
车瑶气恼地看向仓库的方向,才发觉那两个西域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心想着线索大概是断了,不由泄气道:“就这么让他们给跑了,石家的官司还不一定打得赢呢。”
邱逸安静听完她的牢骚,徐徐走向仓库外边,往里面瞧了一番,却不见任何变化。其实在衙门那边清理过现场之后,这仓库的大门便再也没有上过锁。起初车瑶不明白为何要这样做,待看到那两个鬼鬼祟祟的西域人后,才知晓了其中缘由。
——原来邱大人是想引蛇出洞。
她不知道邱逸是怎么预见到这些的,不禁又想起当初吕家那宗案子,也是邱逸领着她去找到了那个买走材料的老人,才赢了那桩官司。总结下来便是——这个人似乎什么都知道。
“不算是一无所获。”邱逸环视四周,淡淡出声,“他们会前来这里,无疑是来看那批私盐还在不在。既然东西早就被运去了衙门,他们的下一步自然会去找同伙算账。”
车瑶眼前顿时一亮。
的确,若协助这些西域使节贩卖白盐的就是齐平,那么货物丢了之后,这些人必定会前去找齐平讨个说法。也就是说——倘若现在去跟踪齐捕头,没准就能抓个现行。
“邱大人真是深谋远虑。”她说着便扬起手来,似乎是想要在邱逸的肩膀上拍那么一下,可见对方目光中带着讶异,遂嘿嘿笑着收回了手,抓着头吐露了实话,“其实我是想说,这案子是不是就没我什么事了?”
“也不算是。”邱逸摇头道,“这案子在两天后就会送交刑部,届时不管真相如何,石管家都得被押去刑部一趟。你若是想在这之前就把这案子压下来,就去找任知县罢。”
车瑶蹙了蹙眉,重又摆出笑脸来:“邱大人,这案子你不管么?”
也许是早就摸透了她心中所想,邱逸只是耸了耸肩:“你求我也没用,上交刑部的公文须由任知县处理。还有就是……”他忽然咳了两声,“叫我邱逸便好。”
他说着便转身离去,留下车瑶一个人怔在了原地。
——所以这邱大人,还是挺平易近人的?
***
车瑶是一个人回到平安镇的。
她连家都没来及回,便径直去了衙门找任知县,只是哪里都不见邱逸的踪影,捕快们也不知齐平究竟去了何处。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得在这宗案子被上交刑部之前压下来。倘若事情闹到了京城,就不是她一个小状师可以解决的问题了。
这样想着,她一路走到了衙门的后院,果然见得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坐在石凳上喝茶,颇为闲适的模样,以至于连她走到面前都没在意,只是端着杯子道:“车家丫头,来找我什么事?”
其实没什么要事的话,车瑶一般是不会上门来找任知县解决问题的。原因只有一个——此人一直惦记着她家的狗。
任知县的脾气怪是平安镇里出了名的,老来得子,癖好也多,最大的一个便是养狗。无奈此人天生对动物有免疫,养什么死什么,后来见着小黄觉得甚是喜爱,屡次想从车家把小黄买来,可车瑶死活不准,这事儿也就一直搁着。
自打这任来丰当上知县,对车家也还算照顾,往往在一桩案子上会给车瑶宽限几天。安叔说过,这任知县还没当官时就与车恒有几分交情,又似乎是受了他什么恩惠,因此对车家上下都很在心。
“任知县,关于私盐这个案子……我想拜托你个事。”
车瑶一边笑着一边解释了先前与邱逸查到的事,可任知县只是听着便罢,却全无搭理她的意思,还招招手道:“丫头,过来喝茶。”
车瑶将信将疑地坐了下来,又想开口,可任知县早已倒了一杯茶给她,叹口气道:“这案子你就甭管了吧,刑部已经接了过去,明天就要把石管家押走了。”
——什么?!
车瑶大惊。
按理说后天才是正审,就算贩卖私盐是重案,也不该这么早地就上交给刑部。要知道案子一旦往刑部走,不管石叔是否是清白的,都得受至少一个月的牢狱之灾。而更重要的是——打不了官司,她便又要回家啃馒头了!
一想到这一点,她的心里更加捉急起来,赶忙追问了缘由,才知为何任知县会早早地就把这案子给交了出去。
“这桩走私案牵扯的远远不止私盐,我们还搜刮到了马匹和武器。”任知县边说边捋着胡子,“看来蒙邑国那边是真的准备从平安镇下手,这事儿不是我们能管的,早点交给刑部也好。”
“不能再多宽限一日?”
任知县摇头,“刑部已经派了人来,没法子了。”
车瑶听罢,虽然甚是不甘心,但任知县说的句句在理。这走私案虽是发生在平安镇,倒还真不是他们一个小镇子管得了的。莫说是任知县,就连邱逸也未必能插手得了刑部的事,那她的这桩生意——基本也就玩完了。
她想着想着便叹了口气,连茶也没喝就回了车家状师铺,老远便看见梅前河边站着两个侍卫打扮的男人,守在车家外面等待着什么。
看这二人的装束应当是从京城来的,只是车瑶却想不到为何她家里竟会来了当官的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