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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景道山来此不是巧合,那就必然是因此追踪而来的。
见丁澈还没反应,满心懊恼的范小鱼已狠狠地瞪着他:“你发什么呆,还不赶紧走!”
“发生什么事了?”丁澈俊脸有些发白,却出乎意料地不走反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那个景道山又想对你们怎么样?”
“跟你说有个屁用!”范小鱼毫不客气地骂道,当机立断地看向范岱,“二叔,你送一下这个笨蛋。”
“你不说怎么知道没用?”丁澈没空追究她的粗口,不服气地坚持道,“你们对我有收留之恩,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知恩图报,我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走掉。”
“你要想报答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忘掉这一切!”范小鱼懒得跟他辩解什么不需要他回报之类的话,不耐烦地抓起他的胳膊就往范岱那边一推,“二叔,带他走。”
范岱只轻轻一搭,就稳住了踉跄的丁澈,快速地看了一眼范通。
“喂,我……”丁澈刚叫了两个字,只觉脖颈后一麻,突然发现喉咙里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顿时本能地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也不能动了,只能惊骇地转着眼珠。
“小鱼说的对,我们不能把人家孩子卷进来,趁着他们现在还没发现丁公子和我们在一起过之前,最好尽快地把他送到安全地方去。”形势不妙之下,范通也没空再好言好语地安慰丁澈,毅然道,“为了以防万一,不管景道山是不是追踪我们而来,我们都还是先避一避,这样吧,我们先去码头等你,你一回来我们就连夜离开。”
“不行,大哥你伤势未愈,万一遇到他们反而不妙,还是先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回来。”范岱却想的更远,然后也不待范通回答,就一把连丁澈带乐乐地夹在腋下,跃出了窗外,三两下纵跃就融入夜色之中。
“那我们就等一会吧。”
范通苦笑着看了一眼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已经给主人家带来麻烦的贝贝,心中充满了无奈,虽说他的外表伤势已经好转大半,然而被重伤的内伤却没那么容易康复,至于小鱼和亶儿也学了一些功夫,但毕竟没有实战过,若是让敌人有机可乘伤害了任何一个人,或者是摆脱不了他们就更不好了,还是得二弟回来一起保护才安全些。
范小鱼点了下头,顺手拉住不舍地跃上窗户张望的贝贝,用罗亶的旧衣服包住了它的身体并交给了范白菜,然后有条不紊地取出他们在山间所制作的一些小武器,交给大家武装起来。
事已至此,她反而完全冷静了下来,既然十九八九是露了行迹,而且也无法确定景道山带了多少人来,也无法得知此地的官府是否已被勾结,那他们就只能尽全力去冲出这个包围圈了,好在他们一直提防着这一天,很多东西都没有扔掉。
她一动,罗亶也立刻加入准备,首先把最大最重的一个包袱背了起来,面色苍白的岳瑜也忙跟着帮忙,可一看到罗亶翻出了寒光闪闪的钢刀,双手还是忍不住轻颤起来。罗亶藏好武器,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走到窗前,警惕地守望起来。
感受到他那一眼中所包含的意味,岳瑜立时想起自己曾经拖过大家后腿,不由地有些窘迫,忙把范小鱼分配的纸包塞入袖子里,心里才觉得稍微安定了一点,但随即却升起了更多的茫然。
这样的逃亡日子,他还要过多久?这一次,他们能顺利地脱险吗?
天色,很快就在众人紧张的等待之中越发地黑暗了起来,屋中一片肃压之气!
然后,一刻钟过去了,按脚程而言本该已回来的范岱却还不见踪影。
第85章 传信
又是一刻钟过去了,所有人的眼中都现出了深深的担忧,时间开始变得异常难耐。
“师父,让徒儿去看看。”罗亶首先沉不住气。
“不,你不能去,他们想要抓的人就是你,你若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范通断然否决。
“只要师叔能平安无事,徒儿不在乎。”罗亶咬牙道,“徒儿已经牵连了师父一家,若是师叔再有个什么不测,徒儿又有何颜面苟活人世?”
“胡说!”范通厉声喝道,“我既然身为你的师父,本应就该好好地保护你,何来牵连二字?再说那景道山和师父师叔是早有恩怨,就算没有你,他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师父……”罗亶一愕,自从三年前他被生父托付给范通,范通一直待他都犹如亲生儿子一般,从未曾说过半句重要,在他的心里,范通其实也和父亲无异,此刻乍然见范通责骂,一时间不由怔然。
“好了,你什么都不要说,师父心里自有主张。”范通缓了缓口气,双手紧握着在房中踱了两步,下决心道,“再等半刻,要是二弟还不回来,我就先带你们去码头。”
“爹,我们不等二叔了吗?”范白菜忧虑地望着范通,眼眶已不禁红了起来,岳瑜不忍地别开眼。
“师父,你就让……”
罗亶只觉心中掺杂着无比愧疚和感动的热血悉数地都涌了上来,想到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起,他简直恨不得一头冲出去,可才开口又换来范通一声叱喝:“住口!难道你连师父的话也不听了吗?”
“徒儿……”罗亶艰难地挤出两个字,曲握的拳头发出咯咯咯的响声,脸色涨得极红,却偏偏又无处发泄,为什么?为什么他就这么无用呢?若是他能强大些再强大些,又怎么会让至若亲人的师父和师叔因他而涉险?
他们师徒第一次红脸,范小鱼却紧咬着贝齿一言不发,脑袋几乎想的生疼,还是没有法子可想。
范岱是她血脉相连的亲叔叔,三年来日日授艺,情分尤比范通更深,她当然不希望范岱受到任何伤害,若是可以,她现在也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去找他,去帮他,只因说不定此刻她那总是嘻嘻哈哈每个正经的亲叔叔正处于生死关头,就等着她的援手。可是……老爹是绝对不会同意她去冒险的,而且如果连范岱都打不过对方,只练了三年武功的她又如何会是敌人的对手,若是救人不成反被擒,冬冬怎么办?受伤的老爹怎么办?
去救人的冲动和要留下保护家人的理智不住地在范小鱼头脑中不断拉据,可她的身体却只能被动而徒劳地坐着……倏的,范小鱼突然心有所感般直扑窗台,果然见一道身影向这边迅速本来。
“二叔!”紧悬着的心在看见那个身影依旧灵活的动作时一下子掉了下来,引得所有人都惊喜地转目。
“完了,那小子被抓走了。”范岱刚跳进屋里就跺脚道。
范小鱼的笑容顿时僵住:“怎么回事?”
范岱气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把他放到一家客栈后面的巷子里,给他解了穴道让他自己去住店,然后就回来了,可才不过片刻,我就听到那只小狐狸在尖叫,我心里顿想,哎呀这下不妙了,要是被人家听到狐狸叫声那还得了,于是就赶紧折了回去,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还没走近,又传来一声狐狸叫声,等我再折到原地,他已经不见了。我赶忙遍搜附近,客栈里也看了,就是没找到他的人,那帮王八羔子也一个鬼影都没瞧见。”范岱气得直哼哼,“后来我又找了一会,还是没找着,我怕你们担心,就先回来报个信,你们说,这事可怎么好?”
不用说,人肯定是被抓走了!原本是为了他的安全才送他走,没想到却是反过来害了他!要是那个丁澈真出了事,看她这辈子还能安心不?
范小鱼紧紧地皱起了秀眉,懊恼地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师姐……”罗亶见她如此虐待自己,大吃一惊,几乎本能地拉下她的手,却见灯光下,范小鱼的额头已迅速地浮现一片红色。
“我去找他。”范小鱼压根就没在乎自己的疼痛,一把甩开他的手就欲冲向门口。
“不行,他们会伤害你的。”罗亶一急,顾不得心中陡然划过的伤痕,忙抢步拦在她面前阻拦。
范小鱼秀眉一轩,正要命他让开,范通已晃到她的身边,一只手掌压上她的肩头,沉痛地道:“小鱼,你冷静点。那个景道山阴险狡诈无比,你若是冲动地单独出去找人,只会中了他们的计。”
范小鱼茫然而立,喃喃地道:“可是爹,是我害了他,我若是不让他走,也许我们已经安全地离开这里了,我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一直都禀行着“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宗旨,欺负过她的人,她就算一时之间讨不回公道,也必然记在心里等待时机,就比如景道山那个伪君子,可如今那个富家小公子哥和她不过是几句无聊的口角之争,她却无意中反送他入魔爪里。
那个少年,只不过是任性高傲了点,富家公子哥的脾气重了些,可他却能善待乐乐,懂得知恩图报,人并不坏啊,若是因此而少年夭折……想到自己也许从此就要背负上一条人命,想到一个年轻轻的生命也许就会因此消失,范小鱼突然觉得如坠冰窟,浑身都是压得她喘不过起来的罪孽感。
“小鱼,你也不要太自责了,发生这种事谁也无法预料的,你也正是不想把无辜的人卷进来才让他离开的吗?你并没有错。”范通走过来,轻抚着她的秀发,叹息道。
“是啊,师姐,不是你的错。”罗亶也急道。
“小鱼姑娘,范二侠和罗兄弟说的对,不是你的错。”岳瑜也劝道。
“不,是我的错,我的错……”范小鱼苦笑着,哪怕这错是无心,哪怕初衷再善意,也仍抹杀不了是她错的事实!若是丁澈因此而丧命,更是她的错!
“现在不是争论是谁错的时候,”见不惯自己一向坚强有主见的侄女突然变得这么茫然,本想把责任都扛到自己身上的范岱猛地捶了一下桌子,震得众人一跳,“这样,大哥,你带着大家先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