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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的鸡汤味道很好,我倒是多喝了一大碗,此时正觉得撑,姨娘自己吃吧。”叶茜笑着说,眼睛却不由的看向叶玉珠。
此时叶玉珠也是八岁,娇娇怯怯的小脸,马上就能滴出两缸泪的眼晴,个头不矮,却生的瘦弱,一阵风恨不得都能吹走,不知道还以为叶家怎么虐待她。虽然不算是叶家的正经小姐,但叶宗山也没有把她当丫头对待。一样上学读书,衣服首饰虽然比叶茜和叶荞少了些,却总是有几样。后来家里钱多了,也给她买了个丫头使唤。
叶玉珠也正看着她,对上叶茜目光就赶紧低下头。叶茜实在想不起小时候与叶玉珠相处模式,看叶玉珠不说话,她也不主动开口。
上辈子与叶玉珠正式开战是在彼此成亲之后,叶玉珠觉得自己太亏了,她出嫁算上嫁妆才花一百银子,而叶荞的嫁妆数千两之多,最后留给叶茜的更超过万两。她觉得她再是养女,也不该只给这点。
“我和玉珠晚饭吃的也多,大姑娘爱吃这个,不如留在屋里,姑娘饿了吃。”苗姨娘说着,话语中满是讨好。
叶茜倒是喜欢绿豆糕,但对苗姨娘送来的绿豆糕没什么兴趣,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苗姨娘送了一盘绿豆糕给她,只怕得要她一百斤绿豆当报回礼。道:“先放着吧,姨娘请坐。”
说话间三人坐下,小玫端茶上来。
苗姨娘的身世说起来也挺可怜,父母早亡,被大伯卖给了一个光棍,生下叶玉珠后各种受气,婆家嫌她生个赔钱货。更不幸的是叶玉珠刚满月丈夫在外闹事被打死了,早投无路之时抱着叶玉珠到叶家当了奶娘。
接下来事就与叶家相关了,这还得从叶家的泼天狗血讲起,也是叶茜和叶荞不和根源所在。叶宗山的原配是叶茜的母亲方氏,方氏生叶茜是难产,生完没几天就撒手走了。孩子太小,家里又穷请不起奶妈,再加上要办方氏的丧事,方氏的妹妹也就是安林石的娘,学医的吕姨妈便把叶茜抱过去暂养。
当时叶宗山二十岁不到丧妻,所有人都晓得他肯定会再续娶,但谁都没想到会娶的这么快,方氏的五七刚过,叶宗山就把叶荞的母亲清娘娶回家里了。叶宗山父母早亡,自幼家贫,常去国公府或者嫡系那里打秋风,清娘就是国公府叶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
因为在方氏丧期之中,清娘进门倒是没大办,做为叶老太太的大丫头,她手里多少存了些私房,后来叶宗山也靠着清娘的人际关系,在国公府谋到了差事,可以说叶宗山是靠清娘挖到的第一桶金。
如此急促的续娶清娘,邻里之间本来就有点议论,不管是方家还是吕姨妈都对此十分不满,但也不好说什么。然后更夸张的事来了,清娘六月底进门,到十二月底就生下了叶荞,叶宗山十分欢喜,起名摆酒,上祖谱,一点没有带绿帽子的意思。这样的反应很明显是清娘与叶宗山早就勾搭上了,方氏还活着的时候,清娘就怀孕了。
为此吕姨妈有好几年不与叶宗山说话,叶茜更是一直养在吕家。直到叶茜六岁,清娘己经病逝,叶家的房子翻盖完毕,家里钱多了,叶宗山三请四请,总算把叶茜接回家里。
俗话说的好,小三当久了总会遇上小四,清娘进门没多久,苗姨娘就来了。清娘生下叶荞之后身体不太好,奶水也不足,当时叶家的境况虽然比先前好点,但也好不多。苗姨娘此时是四处帮工,又是邻居,清娘很同情苗姨娘的遭遇,便让苗姨娘带着女儿来叶家帮忙,主要是给叶荞喂奶,照顾她的身体。
清娘确实是善心之举,没想到苗姨娘恩将仇报上叶宗山的床。苗姨娘最初的打算并不是要当妾,清娘生完之后身体一直都不好,再加上前头方氏也死与生产,很多人都说清娘也许过不了这个坎。苗姨娘想的是,要是清娘死了,自己巴上叶宗山还能当个填房。叶宗山虽然条件不好,但苗姨娘带着叶玉珠更寻不到好的。
没想到清娘病了一段时间后,身体渐渐好了,等到她出了月子,叶宗山跟苗姨娘的事也闹出来了。叶家便是一场大闹,苗姨娘的伯伯,弟弟都过来了,闹的不可开胶,苗姨娘的伯伯还吵着要告官。最后的处理结果是,叶宗山给了苗姨娘家里五十两银子,苗姨娘则带着叶玉珠留在叶家,苗姨娘给清娘端茶当了妾室,叶玉珠改姓叶成了养女。
叶家也跟着平静下来,至少表面上平静下来。清娘的身体是病病好好,在叶荞五岁的时候病逝。苗姨娘倒是活的很长久,跟了叶宗山一辈子,却没有给叶宗山生下一儿半女。上辈子叶茜给苗姨娘诊过脉,她没说出来,心里却有数。苗姨娘是被下药了不能生,从时间算应该是清娘做的。
“我娘家的事大姑娘也晓得的。”苗姨娘一脸苦逼样的开口了,眼泪直在眼框里打转。
叶茜想了想,实在想不起苗家现在的情况,便干脆不开口,等着苗姨娘继续说。
苗姨娘眼泪都掉了几滴,结果叶茜不接话,只得接着道:“我那大伯就不必说了,我只当他死了。唯独家中小弟,早到了说亲的年龄,我那大伯却是丝毫不操心,前几日回家去听邻居们说,大伯想让他去做上门女婿,我实在担心,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他是要承香火的。”
叶茜有印象了,苗姨娘的弟弟苗军,叶宗山去世时还过来闹,被她打了出去。道:“虽然说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但姨娘父母早亡,苗大爷也不小了,可以自己做主。”
苗姨娘哭的更伤心,道:“我那大伯……我小弟如何敢违抗。我有个笨主意,想着请他到家里住些日子,老爷看着说门亲事。”
叶茜惊讶的道:“让爹爹说门亲事?爹爹用什么身份以苗爷说亲事,要是苗老爷闹起来,这又要如何说?”
苗姨娘眼泪掉的更凶了,头也不禁压低了,妾室的娘家不算亲戚,从礼法上说,苗军跟叶家是无亲无故。她没想到的是叶茜说的如此直接,一点余地都没有留,但话还是要继续说下去,道:“我那大伯如何敢跟老爷闹,只要小弟来了叶家,他就不敢了。我还有点私房银子,省一省也能给小弟娶门亲事,老爷心善,肯定会同意。”
叶茜没接话,要是叶宗山真会同意,苗姨娘也不会来她屋里哭诉了。幼年的印象里她虽然见过苗军,却没有共同居住的经历。停了一下道:“爹爹怎么想的,我不晓得。不过我和二姑娘今年都八岁了,若让个无亲外男住到家里,男女有别,只怕十分不方便。”苗军娶亲时帮几两银子很有可能,但让苗军在家里住不可能。所谓善心,也是在自家方便的情况下。
苗姨娘脸色难看起来,没想到叶茜会拿男女之防堵她。旁边坐着的叶玉珠轻咬着下唇,道:“舅舅今年都二十岁了,住在书房前院,妹妹们都住在后院,哪里会有妨碍。”
“你也是跟着念过书的,男女七岁不同席,叶家就这么大的地方,前院后院也就是一墙之隔,让一个无亲无故的外男在家里住着,姑娘的名声真好听吗?”叶茜说着,直接道:“就算是爹爹无所谓,我还得顾自己的脸面,二姑娘那里恐怕更说不过去。”
叶荞虽然最讨厌她,但对苗姨娘和叶玉珠也喜欢不到哪里去。相对来说,叶茜和苗姨娘没那么大恩怨,好歹还能坐下来说两句。要是到叶荞屋里,只怕叶荞早把她们赶出去了。
叶玉珠把头低了下来,虽然极力忍耐着,眸子里却闪过一丝恨意。叶茜看在眼里心中却闪过一丝惊讶,在她的记忆里叶玉珠是从出嫁时才开始恨上叶家的,叶玉珠连继女都算不上,妾室带来的拖油瓶,叶宗山待她不算薄,再加上苗姨娘补贴着,过上大半个小姐待遇也差不多了。
直到叶玉珠出嫁,对婚事以及嫁妆都十分不满,为此苗姨娘和叶玉珠在叶宗山跟前哭过好几回。叶宗山却说的明白,本来没有血缘关系,念书上学,穿衣吃饭从来没有短过,他这个养父够意思了。财产他是要留给亲生孩子的,叶玉珠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给她这些己经仁至义尽。同样的他的老辈之年也与叶玉珠无关,不会让叶玉珠出半文钱。
苗姨娘擦擦眼泪,可怜巴巴的看向叶茜,道:“大姑娘心善,我那弟弟……”
“此事总要由爹爹做主。”叶茜打断苗姨娘的话。
回想起上辈子,叶宗山没有续娶,也没有再纳妾,后半辈子只有苗姨娘一个人,也常到苗姨娘屋里去。苗姨娘仍然当了一辈子姨娘,还是管灶台做饭的姨娘。至于家中内务则是她来打理,十二岁以后她就开始管家了。
一直到最后叶宗山去世之前还交代,他死后苗姨娘不准再住叶家,由叶玉珠照顾或者再去庙里,叶家只供每月二两银子的日用供给,苗姨娘过世丧礼是叶茜的,却不入叶家祖坟,任外在城外找地或者直接埋到寺庙后院。
从情理上说,叶宗山对苗姨娘有些冷情,好歹就这么一个女人陪了他到老,却连祖坟也不让入。但想想苗姨娘的性格脾气,实在是太能想好事,恨不得天下间的好事都是她的。装委屈装白莲花也许能哄笨男人一辈子,叶宗山开始时也许被她唬住过,后来就清醒了。
苗姨娘抹泪看着叶茜,还想再说,叶玉珠突然插嘴道:“妹妹说的是,是我和母亲思虑不周,让妹妹为难了。”
说着叶玉珠站起身来,给苗姨娘使了个眼色,苗姨娘似乎心有不甘,叶玉珠便直接道:“时候不早了,不打扰妹妹歇息。”
苗姨娘也只得站起身来,叶茜笑着站起身,却没有送的意思。小玫打起帘子,送苗姨娘和叶玉珠出屋门。
直到东厢房的门关上了,院中也没有别人,叶玉珠小声恨恨的道:“我就跟娘说,叶家人刻薄寡恩,没一个好东西,你偏偏还来求。”
苗姨娘抹泪道:“那你舅舅要怎么办,娶媳妇是要钱的,还要买屋,我手里那点钱哪里能够。”叶家脱贫吃上肉没多久,前两年又翻盖了房子,家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