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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不说,难道还在质疑皇帝没有尽力?所以他最后只能放弃,只能照皇帝说的那样,回去等着消息便是。
她没去过关外的战场之地。但是徐耀祖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他刚才对她说话的时候,面上带着安慰的笑意,但是眼中流露出的那种深深担忧、甚至是绝望之色,却一下便狠狠击中她的心脏,将她心里多日以来好不容易才筑成的那道坚壳一下击裂。
难道这一世,徐若麟真的还是无法逃脱那个前世的诅咒,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叮铃,叮铃……”
儿子左右手腕上各戴了一只用红绳穿着的小银铃,这是满月时按风俗,由外婆王氏亲手给他戴起来的,求的就是平安之意。喵儿正朝她爬过来,银铃便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看了过去,见儿子已经连滚带爬地到了她的身前,伸出白白嫩嫩的小肥手,用力地抓扯她的裙裾。他正朝她笑,露出新长出的两颗小白牙,仿佛想引起她的注意。
她低头亲了下喵儿肉肉的脸颊。
“宝贝儿……你和娘一样,也知道爹爹一定会回来的,所以才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娘和你一起等。等他回来看到了你,不知道会怎么高兴……”
她抱紧了儿子,在他耳边喃喃说道。
“娘!”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轻呼唤。初念回头,看到果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正站在那里,怔怔望着自己。
“果儿——”
她急忙擦去面上的泪痕。
“娘!”她忽然朝初念扑了过来,紧紧地抱着她,仰头时,眼中也已噙满了泪。
“我爹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的。娘你说是不是?”
喵儿看到姐姐过来,立刻朝她伸手,依依呀呀地回应着她。
初念腾出一只手,把她一起抱在了怀里,笑着用力点头:“一定的!他很快就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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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国太在春寒时曾不慎感染了一场风寒,病情好好坏坏,毕竟是年过七十的人了,身子不比从前硬朗,最近几个月一直在调养。这一回,家中出了这样的事,自然瞒不过她,一下便起不了身了。这些天,慎德院一直飘着股浓浓药味。
初念对司国太的感情素来深厚。知道她是因为徐若麟失踪的消息才再次病倒的,心中更是难过。白日里安顿好儿子后,有空便去侍奉在她身边。这天哄着喵儿睡着后,去了司国太处。等她吃了药后沉沉睡去,自己觉到有些胀乳,估计喵儿也快醒了,便起身回去。
喵儿这样大小,学会翻滚坐立没多久,最是好动的时候,一不留神,小家伙自己就会从床上翻滚落地。所以初念出来时,让紫云几个大些的丫头都留在院里照看,身边只跟着小丫头串儿。串儿方才被她打发去煎药的茶水房里帮忙,一时还没回。被金针送至湖心亭旁时,初念叫她回,自己往嘉木院去。
此时正当午后,庭院里少人。主子大都在午觉,下人也各自躲起来阴凉。嘉木院就快到了。初念走过那条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假山后忽然窜出来一个人,吓了她一跳。定睛一看,见竟是三爷徐邦瑞。
“嫂子安!”徐邦瑞朝她作揖,“这大中午的,嫂子不在屋里歇着,还在日头下走动做什么?当心晒了。”
年初时他娶了初音,夫妻两个确实蜜里调油了一阵子。只是好景不长,没两个月,徐邦瑞便情松爱弛,故态复萌,又开始出去厮混。没料到初音竟效仿他当初为了娶她而在廖氏面前耍出的手段,关起门时,上吊抹脖子哭闹,百般手段都使了出来,把他治得死死。等到知道有孕,更是拿娇,找茬把徐邦瑞房里生得标致的几个通房丫头都给打发出去配了小厮,只剩一个老实点的香草。香草害怕主母整治,看见徐邦瑞就躲,简直畏如蛇蝎。徐邦瑞这才知道自己娶了只河东狮,偏她在廖氏跟前又装得贤惠,甜言蜜语不断。徐邦瑞后悔不迭,却又无计可施。刚刚便是趁了初音午觉,找到廖氏去诉苦。不想嘴巴刚张开,就被廖氏给呸了回来,痛骂道:“你个不长进的东西!当初是你要死要活定要娶的。如今娶了过来还没捂热,你又想做什么?她如今有了身孕,你给我小心着些,要是有个闪失,我饶不了你!”
徐邦瑞被廖氏骂了出来,心中沮丧,怏怏往自己院里去的时候,正看到初念过来。
他早就留意到了,这个嫂子自生了儿子后,姿色更加撩人。想起最近的传闻,心中一动,忍不住便跟过去,见四下无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初念见他冷不丁冒出来,一双眼睛只盯着自己的胸口,忍住心中的厌恶,淡淡叫了声“三弟”便要过去。不想他竟伸出了手,拦住她去路,一本正经地道:“嫂子,大哥的事,我心里真是不好受。唉,我侄儿还这么小,真是可怜……嫂子,你可要节哀……”
初念心中恼恨,哼了一声,只冷冷道:“我要过去,你让下路。”
徐邦瑞怔怔盯着初念。隔得近,甚至仿佛能闻到她身上散出的那种淡淡乳香,顿时心旌动摇,猛地朝她扑了过去,道:“我的亲亲嫂子哎,我早就喜欢你了,反正大哥也没了,你就从了我吧,我会对你好的……”
初念大惊失色。没想到徐邦瑞竟色胆包天到了这样的地步,急忙后退,怒道:“老三!你再敢对我无礼,等果儿他爹回来,你知道他的手段!”
徐邦瑞见她变色,用徐若麟来威吓自己,微微一个迟疑,停下了脚步。
本来,他确实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最多也就意淫下而已。在这个家里,他唯一惧怕的人便是徐若麟了。只是如今在他看来,徐若麟十有□已经没了,胆气自然大壮。此刻盯着初念再看,见她露在外的肌肤在阳光照耀下如同瓷玉,脸颊因了愤怒微泛红晕,鼻尖沁出层晶莹细汗,身上的那种乳香味似乎更浓郁了。愈发被挑得口干舌燥。
这样的美人,倘若能叫他得手,便是死也甘心。注意打定,不但不退,反倒朝她逼得更近,笑道:“嫂子,你就别哄自己了。谁不知道我大哥已经没了!那种地方,我也听说过,戈壁荒漠没有人烟的,一旦落单,绝无生还可能。否则皇上派那么多人去找。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半点消息?你就死了心,从了我吧!我会好好疼惜的……”说着人已经扑了过去,一把将她搂住,低头便要亲她脸,嘴里亲嫂子胡乱地叫。
初念大怒,狠狠一把推开他。
徐邦瑞意乱情迷间没提防,初念又是用尽全力,这一推,不但推开了徐邦瑞,他收不住脚,连着噔噔后退数步,整个人仰面摔到了地上,后脑勺磕在了路边一块假山凸出的棱角上。
“哎哟——”
徐邦瑞痛叫一声。捂住自己的后脑勺,摊开手一看,手心有点红,原来是磕破了头皮出了血。
“这是干什么?”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惊叫。初念回头,看见初音正被两个丫头扶着过来,等看到徐邦瑞摔倒在地,后脑勺出了血,尖叫一声,一把甩开丫头,飞快便扑到了他边上,拿帕子一边捂他头,一边扭头,恼怒地盯着初念质问道:“他怎么了你,你竟对他下这样的狠手!”
初念冷冷道:“你自己问他。”
初音看向徐邦瑞,“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徐邦瑞没想到初音这时候会出现在这里,又惊又怕,哪里敢说实话,结结巴巴道:“你……你不是在睡吗?怎么出来了。”
初音道:“我醒来不见了你,便出来逛逛。刚到这里,便看到她推你在地!到底怎么回事!”
徐邦瑞偷眼看了下初念,见她冷笑看着自己,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干脆捂住头闭上眼睛哎哟个不停,“疼死我了……我要死了……”
初音当初看中徐邦瑞的皮相和家世,用尽心机勾住了他的心。嫁过来虽才几个月,却也知道他生性风流。这个来历可疑的的堂姐,美貌不可方物。莫非方才那一幕,竟是自己丈夫意欲不轨所致?
她越想,越觉得可能。心中又气又恨。又怕被下人看出来了传出去丢自己的脸,也不敢当着人的面再闹了。只恨恨盯了初念一眼,叫了丫头来扶起丈夫,正要送回去包扎,此时廖氏和沈婆子已经得了丫头的传讯,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一看到徐邦瑞的样子,廖氏脸色大变,叫了声皇天,一下便扑到了儿子身边追问究竟。沈婆子更是大惊小怪,连声嚷道:“哪个把三爷害成这样子的?纠了出来,别想好过!!”
“小三儿!到底怎么回事!”
廖氏见儿子后脑的伤口不算很严重,血好像已经止住了,松了口气,厌恶地看了眼初念,对着徐邦瑞问道。
徐邦瑞哪里敢说实话。只低着头含糊其词地道:“没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胡说!三爷你这么大的人,好好的会自己跌跤跌成这个样子?”
沈婆子表示不信。
初念冷眼看了片刻,不想再在此停留,转身正要离去,初音忽然开口道:“三爷是被大嫂推了一把,才摔破了头的。”
沈婆子的一双三角眼立刻盯着初念,目光阴沉。
廖氏眉头一下也皱得紧紧。想了下,冷冷问道:“老大家的,老三媳妇有没冤枉你?”
初念见走不了了,便停下脚步,道:“是我推了他一把。没错。”
沈婆子夸张地啊了一声,廖氏面上怒意顿生,却没开口,只看了沈婆子一眼。沈婆子便道:“大少奶奶,这便是你不对了。三爷好好的,平日对你也是礼敬有加。你是他长嫂。不知爱护,反倒推他摔跤,害他这样跌破了头,这仿佛有些不妥吧?”
路上两边下人越聚越多,表情各异地盯着中间的一家主人,鸦雀无声。
初念看向初音。见她紧紧抿着嘴,抬着下巴望着自己,目光中分明是挑衅的意思。她也明白她忽然把自己推出来的意图。人确实是她推的。但是无论如何,她也不会真的说出徐邦瑞调戏她在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