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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话说,劝合不劝分,康乔还是希望他们能和好的。再说了,如果他们离婚了,张艺宝就要对方沐优发起猛烈攻势了这是康乔不想看到的。
他关上〃独1980〃的大铁门,背着沉重的登山包,慢慢朝火车站走去。早上7点的火车,走着去火车站完全来得及。趁这个机会,多看看湾城的景致,多呼吸下早晨还算清新的空气,似乎是一种享受。
他在火车站候车室门口看到了方沐优,她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果然,我猜中了你会坐这班火车。〃
〃怎样?你是打算给我惊喜?〃
〃你不是嫌我的祝福语没诚意吗?那么我亲自来送你,不是显得很有诚意了吗?对了,娜娜没来送你啊?〃
〃呵呵,不是有你送了吗?〃他走上前去,很自然地拉住她的手。
她甩开,他又拉住。
她有些生气:〃不许耍流氓,我说过,我们是朋友。〃
〃好朋友,手拉手,我没做错什么啊。〃
她踩了他一脚,他〃哇哇〃大叫着,这才松了手。
他问她:〃对了,你怎么能猜到我坐这班车。〃
她说:〃以前小夕跟我说,你们有一次过完寒假回学校,坐的就是这班车。她说这是一班安静的火车,车上没多少人,有足够的位置;车内空气清新,列车员服务态度也好;她还说,你很喜欢这班车。〃
〃那你怎么知道我会先去上海呢?〃
〃不清楚,总觉得你是要回学校去看看的。〃
〃为什么?〃
〃不是说'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吗?你和小夕的故事是从那里开始的,也许,你需要重新回到那里,去审视那段过往。然后开始你的新恋情,和你的娜娜一起开创新的生活。〃
康乔摇着头:〃是谁说我和娜娜在恋爱?〃
〃张艺宝不都说那是你的娜娜了吗?好了,我不想和你谈这个了,我也就是想表示下诚意,这才来送你的。你也快上车了,我走了。〃
〃沐优,你要听我的解释吗?〃
〃没有必要。〃
〃我也不想解释,有些事情,你以后会明白的。〃
〃我也不想明白,有些事情,还是装糊涂比较好。〃
她摆了摆手:〃好好玩,保重!〃
他也摆着手:〃你要照顾好自己。〃
她转过头:〃要帮你照顾小夕和娜娜吗?〃
他没有搭理她,朝检票口走去。登山包那么大,几乎盖住了他整个肩膀。她立在那里,看着那只登山包淹没在人群里,直到消失不见。
这天,她比平常早到了公司1个小时。门还没来,她就倚在门口,摆弄着手机。她为自己对康乔最后说的那句话后悔,想打个电话给他,但是已经打不通了。很显然,他关掉了手机。这是一次坚决的出走,远远离开湾城,到达一个他所追求的理想之都。
然后,方沐优接到了刘之双的电话:〃沐优,康乔真的去西藏了吗?已经上车了吗?我联系不到他,你帮我找找他,如果还来得及回头,麻烦你跟他说一声,张艺宝跳楼了。〃
3
张艺宝没有死,用麦麦的话来说,他是没那么容易死的。
他从5楼跳下去时,被防盗窗勾了一下,再摔到了3楼的防雨蓬上。当他躺在防雨蓬上,睁开眼睛往下看时,忽然觉得自己不能够就这样死掉。他破了头,脸上划出了好几道血口,可是他并没有觉得疼。他只是想,原来跳楼失败是很幸运的一件事。
他知道自己死不了,因为麦麦他们会想办法救他的。
当消防员和新闻记者同时赶到现场时,他才微微觉得晕旋,手脚发软,控制不住身体了,这才从3楼跌了下去。
消防员松了口气,所幸他们及时准备好了气垫。
当他再次醒来时,麦麦正在应付记者。他们很关注这些社会新闻,没有人会无缘无故跳楼的。麦麦说张艺宝是晒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摔下去的,后来又改口成了擦窗户。记者们历来老到,才不相信这个。
看到张艺宝醒来了,他们纷纷上前去访问他。他说不出话来,示意他们走开。有个记者认出了张艺宝,叫嚣着:〃这不是画家张艺宝吗?哎呀,画家跳楼,这下有爆点了!〃
麦麦像只发疯的狮子,轰赶着这群记者。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大叫着:〃滚,你们给我滚!〃
在医生和护士的协调下,记者们才不情愿地走开。
张母在一边哭天喊地,张父板着张脸:〃别哭了,哭什么!好个不争气的畜生,他怎么连寻死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
麦家两位父母也忧心忡忡,毕竟躺在病床上的是他们的女婿,他们可不想女儿那么年轻就当寡妇。麦母轻声安慰着张母,两个当妈的抱作一团,相拥而泣。
张艺宝看着满脸怒气的麦麦,说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麦麦的怒气转换为一种悲哀的神情:〃艺宝,你怎么可以那么傻呢?〃
〃你逼的,全是你逼的。〃
〃我没想到会这样,我只是想让你回家。〃
〃我不想跟你说话,你给我走,离开这里。〃
麦麦说:〃要么,让爸爸妈妈都先回去休息,我在这里陪你吧。你也别说要我走、要我滚这样的狠话,我告诉你,别说现在你只是摔破了头,就算你成了植物人,我也不可能抛下你不管的。〃
张家父母和麦家父母也不愿意再逗留下去了,小两口的事情本来就剪不断理还乱,他们再掺和下去,不定还要出什么乱子。
病房里只剩下了张艺宝和麦麦。
张艺宝神情憔悴,看上去就像个刚从战场上败下阵来的伤员。这次死里逃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既然有勇气跳楼,离婚更不是难事。
麦麦问他:〃想吃点什么?〃
她的眼里有些温柔,这温柔并不是伪装的,他能读懂。
他叹息道:〃来不及了,我说过来不及了。〃
〃想吃点什么?〃
〃我不吃!〃他吼着。
〃你别乱叫,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那么多,乱叫对恢复没好处。〃
〃算我求你了,我们离婚吧,麦麦。〃
麦麦半闭着眼睛:〃艺宝,你忘记我们的理想了吗?〃
〃理想?你和我谈理想?〃
她苦笑着:〃记得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吗?你带我去看画展,你指着你的作品,骄傲地对我说……你说总有天,你会用美术给我勾画一个理想的世界。我说,我的理想很简单,就是有个小小的舞台,好让我在上面唱歌,唱我喜欢的歌。〃
〃你还记得?〃
〃当然是记得的。再后来,我们开始恋爱,我发现自己的理想在变,变得渴望安稳的生活,变得想结婚,变得想要一个家。也是因为太爱你,才欺骗你,说我有了身孕。你说要和我结婚时,我心里其实是矛盾的……我同样不知道结婚后,等待着我的是什么,我也恐慌。〃她俯在病床旁,叹了口气。
他想张嘴说什么,她按住他的嘴唇:〃你听我说完,我能心平气和讲这些话的机会很少。曾经我也想这样做,可每次见到你,都会吵架。吵得我都失去信心了,吵得我都绝望了。刚才我说到哪里了?说到结婚的恐慌,对,那是恐慌的。我能够预料,结婚之后你不会让我抛头露面去酒吧唱歌的,你觉得那是个需要向男人谄媚的职业。你总觉得自己是个艺术家,而我就只是个歌女。你要我在格子间里当写字员,你说你能养活我,我只要有个简单的工作就好。是的,因为觉得欺骗过你,亏欠了你,我放弃了唱歌的理想,离开了舞台,开始了小职员的生涯。艺宝,你的画并不是每一张都卖得出去,我们的生活并不宽裕,你还经常伸手问你父母要钱。我想改善生活,才开始炒股……〃
张艺宝摇着头:〃你误解我了,麦麦,我不让你唱歌,是不想你太辛苦。〃
〃是吗?〃
〃是的,我发誓。〃
〃艺宝,你发过太多誓言了。你说要给我一个光彩的舞台和未来,可是你给我的一段悲哀的婚姻,一段糊涂的婚姻!〃
〃所以我要结束它。〃
〃可是我愿意悲哀,愿意糊涂,我愿意这样过。我舍不得离开你,就是舍不得。我沉迷在这婚姻里无法自拔……〃
〃你该清醒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不然我们的一辈子就完了。〃
〃你为什么不换个角度想,也许我们能改变些什么?〃
张艺宝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很早之前,我的理想是和所爱的人相携共老。包括现在,我的理想也未曾改变。只是,我不再爱你。和你结婚后,我才发现,我只爱舞台上的你。可是我不想让你回舞台,我想独自占有你。这是矛盾的,我知道这很矛盾。然后,你变得无理取闹,变得让我害怕。我怕你那些各种颜色的假发,怕你在浴室里哼唱的鬼魅般的歌,怕你突如其来的任性。或者我们不适合结婚,麦麦,我宁愿从没遇到过你。母鸡的理想不过是一把糠,人的理想也可以那么简单。你不是我的那把糠了,而我也绝对不是你的糠,那么我们为什么要纠缠在一起,为什么要互相折磨下去呢?父母年纪都大了,为什么又要去拖累他们呢?如果今天我真的死了,难道你就不会后悔吗?〃
麦麦抚摩着他的脸:〃和我在一起,真的比死还可怕吗?〃
他轻轻点了一下头。
她默不作声地走出病房,在楼道里啜泣。他隐约听到了她的哭声,竟然也落下了眼泪。隔了几分钟她红着眼睛回来:〃这样吧,我给你的朋友们打电话,叫他们来看看你,也许你会好过点。〃
〃打给刘之双吧,康乔去旅行了。〃
〃要打给方沐优吗?〃
〃不用了,我不想她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你真的很爱她?〃
〃是的。〃
〃你会娶她?〃
〃是的,只要她愿意。〃